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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希望

    “没事啊?我还以为压死了呢,一声没有。”张清之凑过来看了看。

    刘桂新瞪了张清之一眼,把孩子抱了起来:“赶紧好了吧,正正常常健健康康的,这一天耽心哪。你个小东西,就折腾吧,折腾我。”

    凑到孩子脸上亲了一口,孩子动了动,张了张嘴。

    几天时间过去了。

    两块钱花出去,也折腾了一道,但是毛用没有,孩子还是吃了就吐,而且越来越严重。原来还能在胃里存一会儿,后面就基本上是吃完马上吐出来了。

    “两块钱白扔了。妈蛋,我就说这什么鬼啊神的没个谱。”张清之有点儿心疼那两块钱。

    “去南山看看吧,孩子这几天明显往下瘦,肯定是有毛病。”刘桂新抱着孩子皱着眉头说。

    张清之也皱了皱眉:“真能折腾,好好就不行你说。”

    刘桂新说:“看你说的,像孩子故意的是的,有毛病还不是胎带来的,是谁给的呢?”

    张景义伸手在孩子小脸上摸了摸:“是瘦了。太旺了呀,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留住。”

    张兴军也凑过来看:“我小弟怎么了?病啦?我我可没欺负他啊。”

    刘桂新心里就突然有点难受,眼泪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张清之说:“你看你看,好好的哭什么呢?我抱着去看不就完了嘛,不能有大毛病。别哭了。”

    刘桂新抹了把脸:“明天去,我和你一起去。好好个孩子这是怎么的了呢你说。”

    张清之说:“你可别添事儿啦,好好在家养着。”

    刘桂新瞪了张清之一眼:“不去我能安下心吗?要急死我呀?”

    张景义说:“去吧,穿厚实点儿,裹严。要是上火了容易作病。”

    张清之说:“这大风号号的,又是雪又是雨,要是再摔了怎么整?他没事了别你再惹上毛病。”

    刘桂新看着孩子:“我不,我非得去整明白,这心里弊着难受死了都要。”

    最终张清之也没拗过刘桂新,到底还是两个人一起抱着孩子去了南山。

    “妈呀,你这大月子里呢,天寒地冻的跑出来干什么?”冯主任看到刘桂新惊的,在办公室里连语录都忘说了。

    刘桂新眼泪一下就冒出来了:“孩子,这些天光吃不拉,吃多少吐多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冯主任站起来:“别哭,别急。给我看看,没事儿,不能有什么大事儿。”

    一番检查下来,冯主任也懵了:“真是怪了事了,哪哪都挺好啊,这到底怎么了呢?”

    张清之说:“郭堡张大夫也给看了,也是没看出来毛病,说是让来照照x光看看。”

    冯主任摇了摇头:“在咱这没什么用,设备不行,孩子太小了。这么吧,我给你办个转院,你去市里,去总院看看。我帮你打个电话,去找我老师。”

    张清之脸一抽抽:“还得跑市里呀?”

    刘桂新抹了抹脸:“去。死也得死明白。那麻烦你了冯主任。”

    冯主任回办公桌上写单子:“什么麻不麻烦的,我接生的我得负责,再说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从来没遇到过呢。

    你们也别急,听着都挺健康的,应该没有大毛病。我老师是专攻这方面的,经验比我们多,我和他说一声你们到了直接去找他。”

    入院手续,转院手续,病历,情况说明,张清之的工作证信息,出生证明,关系证明,麻麻烦烦的填了一堆单子,还得去街道和派出所盖章。

    刘桂新抱着孩子等在南山医院里,张清之又跑回郭家去盖章,折腾了一道一个多小时才弄回来。

    两个人抱着孩子直接去了火车站。

    这个年代虽然各种运动各种斗争这样那样一堆问题,但是人情味更浓,人们做事都是兢兢业业的,认真负责,不推诿不拖拉,效率其实比后世还高。

    这些手续要是放到后世,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够呛。

    从医院出来,雨雪稍微小了些,两个人抱着孩子从南山走下来去火车站。

    这会儿还没有天桥,从南山到街里要深一脚浅一脚的横穿铁路线。

    南坟是综合站,铁道部的,本钢内线,货运线,南坟本地通勤线都集中在这里,并列着有十几条铁道,一百多米宽。

    南坟到市里有本钢的通勤专列,两头始发,早早的就等在站里随便上人了,很方便。

    张清之先把刘桂新和孩子送上车找个位置坐好,然后去站上买车票。

    他要等到时间剪票了才能进来。没剪过的票相当于没票要被罚款,也不知道是根据什么有的这么个规定。

    开放式的车站四通八过的,从哪边都能进站上车,只有检票这里的两扇铁门是关着的,人们也就挤在这里等着。

    本钢通勤工人有通勤证,或者有发的专门的乘车票,不需要花钱,张清之没有。其实管的不严,好多没资格享受这个福利的工人都托人办了。

    反正大家都是本钢的,也没人追究。

    这会儿从南坟到本溪市里成人票价是两毛半。

    火车上闹闹哄哄的,通勤工人因为有证不需要剪票,都是早早就上了车抽烟打扑克,吆五喝六的。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烟味儿,地板上全是烟头和瓜子皮,破旧的扑克牌。

    车座是木头的,已经磨的包了浆,坐上去又硬又凉。

    基本上买票剪票上车的人是没有座位的,大部分座位都已经被通勤这些人给熟人占了,车座上扔一张扑克牌就代表有人了,没人会去争抢。也争不过。

    经常因为占座的事儿,通勤工人和地方上的赖子地痞打起来。工人可不怕地痞赖子,讲打架工人更有劲儿,讲人多地痞也不是个儿。这年头的人团结着呢。

    等张清之剪了票跟着人群上了车,找到刘桂新在她身边坐好接过孩子,火车粗气粗气的大叫了一声,喷着白烟缓缓起动,库,嚓,库,嚓,慢慢离开站台。

    列车员走进来:“抽烟的把烟掐一掐,开车了关窗,照顾一下啊,有女的和孩子呢,大家都理解理解。”

    有些人就掐了烟关上车窗,有些人像听不见一样我行我素。

    什么时代都是什么样儿的人都有。

    车开了,张清之抱着孩子,刘桂新歪着靠在张清之身上,好像这会儿心里的压力轻了许多似的:去了总院,应该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