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百里烟障
凌夜待传书完毕，估摸着这人马集结的速度，还需要大半天才能到达，而现在城中各方商会、帮派，包括秋水城官衙，都还对下游，雾锁重山百里河难因由，一无所知。 凌夜想了想，准备先去打探一番，于是命盟中商会秋水分舵，把武功高手先行集结，然后开船前往下游。 “诸位莫慌，此次事件来得很是蹊跷神秘，我等先去调查，仅是做斥候，好提前了解些外围情况，为拟定恰当的部署方略做些准备。” “好，大伙都听公子差遣。” 凌夜与众人启航，并说明了此次任务大概，众人也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但都井然有序，听从凌夜调遣。 商船顺着秋水河流而下，穿延山石林莽，蜿折坪甸，一路重重山川，约莫半个时辰，只见前方突兀气候倏变，团团云气，绵绵雾隐，秋水通玄，如入天去。 而凌夜站在船头，凝目眺望，竟是一点儿也看不见，内里究竟、如何景况？！ “先前探查，却消失的人中，有我们商会的人吗？” 凌夜看不清楚云雾缭绕里的情况，便对着商会众武功高手，打听道。 “回禀少爷，我们商会的商船，亦是有几艘湮没其间，杳无音信，小的先前派出去了五小波人马，无论水路、山路还是草泽，都试过了，没有人……再出来。” 秋水分舵管事，陶侑章战兢危惧的回答道，他也很惶恐不安，毕竟损失了几艘大商船以及人手货物，对于秋水城盟庭商会分舵来说，无疑是一次覆灭根本、绝顶劫灾！ 此事甚大，故而陶侑章作为管事，早就第一时间，遣出了分舵高手，不止一路的，去多方探查，奈何如石沉大海，后续一点回音都没有。 他也急坏了，找到秋水城中的包打听文三文听风，愣是苦劝硬磨的逼问了一天多，可是就是一点儿根由都没能整明白啊。 凌夜知道这事不能怪他，默默看了一会儿秋水河道弯曲回折，然后消逝云雾，觉无益助，便命人在雾外抛锚停船。 接着，凌夜又领了陶管事介绍的几个，水性好武功也不错的好汉，乘坐着小船，贴近水面雾边，仔细查看这雾气到底有何古怪。 然而，这雾气腾腾，近看薄如轻纱一般，朦朦胧胧，视线延展，模模糊糊，也只能勉强看处一丈多远，再往后，就都飘渺冥冥了。 凌夜再静待虚实，似有盏茶时分，一阵河风吹来，水波粼粼涌动，雾气蒙蒙变化，却是重烟凄惨，愁云厚漠，一点儿也没有稀薄错漏，视域之处，毫无所获。 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一个办法，还是得进去云雾水气中，一探虚实。 凌夜命人取出长捆绳索，给自己和另外三位好汉，绑在腰间，另一头由剩下的人绑在手中，并吩咐如感觉有重重拉扯三下，就以此为号，往回收拉绳索。 然后凌夜又分了两艘蚱蜢小舟，一舟载上两人，缓缓滑动双桨，向着浓雾中试探驶去。 小舟到了雾中，依旧是只能往前看到一丈多远，绳索唏嗦声和船桨声以及水波声、风声成了唯一交织的动静，凌夜四人俱都屏息凝神般，感受探查着，一切或可疑的风吹草动。 绳索已经放出了有二十几丈远，两叶小舟，还是如在五里雾中，而绳索已经放完了一大半，看来这个办法还是行不通。 凌夜也很不甘心，这雾气真是邪了怪了，如此粘稠不散，还覆盖得如此之广。 “旁边两位大哥，听得到吗？” 凌夜对着另外一艘小舟，两位同来的好汉大声喊道。 “夜少爷，听到了！” “在呢，夜少爷。” 那两位好汉大声回复道。 “哦，那两位大哥过来与我们回合。我觉得这样没头没脑的探查，也没有收获什么效果。我们暂时先退出去再说吧。” “好。” “少爷稍待，就来！” 两位好汉的小舟，没一会儿就到了凌夜身旁。待与两人会合，凌夜边带着三人，往回重重拉扯了三下绳索，边沉吟了一会儿，对外传音道 “陶管事，你能命人砍伐些竹子备用吗？” 陶管事感到两股绳索，传来了三下重重拉扯的信号，命人往回收拉，各人手执绳段，合力协作，绳索飞快返回大商船中；又听闻凌夜传音，也传音回道 “是，少爷，小的这就找人去办。但不知需要砍伐多少为用？” “尽量多砍一些，找人用绳索首尾连结呼应，再往河中放来。” 毕竟听说这迷雾浓云，绵延不绝达百里之广遥，凌夜也只得多备一些，好为大部队前来探查情细备用。 “好。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陶侑章遂命数十人去往周边山林、村寨，长有竹林之地，砍伐竹子，以绳索结连，放入这秋水河中。 凌夜带随行三人、两叶蚱蜢小舟出得迷雾，也登上了大船，静等秋水河上，竹排筏子，连续流入下游迷雾之中。 堪堪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水上竹排密密疏疏，铺陈河道。凌夜也觉得，是时候亲自再去深入雾中探查一番。 于是凌夜便跳下大船，立于竹排之上，并且命大船上众人，原地待命，等其他郡县高手大军到来。 “少爷，这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还是再等等吧。我们已经传书给附近各大府衙与帮派，应该很快又会有高手前来襄助的……” 陶管事见凌夜似是要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下往河雾中，独自查探，连忙惊慌失措的劝道。 “陶管事，莫要惊慌，我在这竹筏上，虽然简易了些，但是好在，竹排众多，立足之处也随处可寻。待我再去查探，如有事发，我会传音求助！” 凌夜已经不止是感到有些好奇了，这迷雾浓云，很是古怪的紧，怕不是又要酝酿出什么泼天大祸。如今里面，百里山河烟水之间，迷困消失了如此大众百姓生民，不下几百之数，人命关天，刻不容缓，自己还是要早些作为的好。 刚刚前去查探，没有什么线索意外发生，凌夜也不再畏首畏尾，颁下命令，就提身纵越，往下游踏水凌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