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河神水宫
秋水城,往下游几百里,便是天下闻名的浮云港。 此港口四海皆知,每天都有万千艨艟、远洋巨船,前来停泊,运转汇通各处物材天宝、珍奇异货,至于一般钱粮粟米,那更是数以千万计。天武盟庭在宫洲的总舵,便是坐落在此。 而这么大的一个巨港,城池自是比一般的要大不少,若有比较,那可是约有几十个白露城那么大,比秋水城,那也得好几个! 然而,世人所不知的是,在这宽广浩大的水港,东海浮云之滨,万丈深渊之下,却有一个比浮云港,大上百倍的水国! 河伯水神宫殿! 河伯曾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 东面而视,不见水端。 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 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而轻伯夷之义者,始吾弗信,今吾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秋水支流众多,大有数十。而比较起这万川归海,犹若心明百道,而自以为天下,所有都不如自己知晓大道来得多而境界高深! 北海神曾对河伯言道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 天下之水,莫大于海。 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 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 春秋不变,水旱不知。 此其过江河之流,不可为量数。 而吾未尝以此自多者,自以比形于天地,而受气于阴阳,吾在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 方存乎见少,又奚以自多! 计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礨空之在大泽乎? 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稊米之在大仓乎? 号物之数谓之万,人处一焉; 人卒九州,谷食之所生,舟车之所通,人处一焉。 此其比万物也,不似豪末之在于马体乎? 五帝之所连,三王之所争,仁人之所忧,任士之所劳,尽此矣! 伯夷辞之以为名,仲尼语之以为博。 此其自多也,不似尔向之自多于水乎? ” 河伯得闻大道于北海神,后自此也境界大是精进,统御万川河流,也深得天地之正德,再而后,便是修河伯神殿于这东海浮云之滨,大河入海之万丈深渊,率万川生灵水精,与四海龙王御海中万族,世代交好,使之万类有序,修有正果,共沐少昊仙帝治下,天地同寿大道至德矣。 为此,此河伯水宫历经几千年修筑,几经扩建,规模甚至比东海龙宫都要大上几倍! 只是如今,天地大劫之后,河伯神,已经不在,此处多有萧条之感! “北海若言‘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看来此话说得不错。宫主可否赞同?” 先前夜里,被戾熊吵醒拉上山崖,去看凌夜诸人杀伐妖鬼的那个嗜睡少年,如今却是在这华丽无比的河伯神殿中,悠悠的品着香茗,对坐在对面的河伯夫人,不经意的说道。 “不知七公子,这次来此,有何指教?” 河伯夫人,容貌昳丽美艳,神裙仙饰,端庄秀丽,每多有河鲜珍贝之物点缀,母仪贤淑,对着少年七公子,客气客套的回问道。 嗜睡少年七公子,淡淡一笑,又品了口香茗,这才缓缓说道 “我听闻,这河伯水宫几千年来,能者辈出,大道兴荣,飞升上界者数十,深得上界推崇赞誉,不知如今,大劫过后,是否可还留有些微河伯水神的真传?” “不瞒公子,我这夫君呀,倒也留下了些仙家精妙幽微、博奥繁杂的术法,但是,天地大劫以后,灵根少有,确实没有再觅得,能够学有所成,得道飞升之精灵水脉!” “哦?我听闻鲤儿公主,是河伯嫡传,想是深得河伯水神,多加怜爱教导,不知如今,可有飞升之预象,蜕化凡胎,化身成仙了?” 河伯夫人听到,七公子明知故问,不由有些微嗔 “七公子?小女鲤儿,年龄尚幼,勉强化形,你前几日不是还亲自见过?她不是还帮助你们,安抚秋水河中枉死的水鬼,送他们往生去了吗?怎么?你这个化境数年的强者,还看不出来,小女现下,有几许仙元道行吗?” “哈哈……宫主莫怪,我七弟这几个月,平日里就知道睡觉了。连完成宗上交代下来的任务,还是大都赖给了我们。” 一袭暗红色裙衣的妩媚女子,也幻化身影,来到此间,对着河伯夫人行了一礼,笑着赔罪,并说道。 易姓妖人亦是幻出身影,跟在暗红衣裙女子身后,一副阴森却有些百无聊赖的模样。 “哦?那……那莫非是,小女帮助各位度化秋水河水鬼冤魂,出了什么纰漏?若真如此,还请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不要和年幼无知的小女一般计较!” 河伯夫人,看到妖媚的红衣女子,便有些无奈,皱了皱眉,好言说道。 “那倒没有,鲤儿仙法修为还是不错的。百里秋水河川,云雾重重缭绕,虽是有我们设下的大阵相助,但大都归功于鲤儿公主。如此可见一斑,鲤儿公主也是百年大劫以来,水族一脉,年轻一辈中,水元仙法的翘楚。” “哦?这样啊。两位请就坐,个中缘由,想必还是事关小女,请两位说清楚一些为好。” 河伯夫人虽是无奈,但也不好作态,请两人就坐。水神殿中自有下人看茶。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宗主交代下来的任务,被外界打搅,这些凌天伪皇手下的爪牙,明的打不过,便放火烧了山林,害得我戾熊小弟,损失了太多妖傀……啊不,是损失了太多人手。本来鲤儿小公主愿意相助我等,可以降下秋霖,熄灭山火,但是,事发之时,小公主却没有了踪影。我等也是好奇,难道这河伯水宫,竟是沦落得如此背信弃义、言而无信了吗?” 易姓妖人坐下,却不饮茶,一副阴冷森然,面色阴沉的希望生出些事端似的,冷声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