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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哗啦啦—— 马桶水箱轰然炸裂,陶瓷碎片迸溅开,水流一地。 猛烈的砸了三下,女生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咳咳咳……妈的,怎么总是败在这招手上。”周岐掰开脖子上的禁锢,气流急促地涌进鼻腔,激得他咳嗽起来。他说的是之前那次就谁穿裙子而跟徐迟打起来的事,最后徐迟也是使了一招三角绞,差点终结他生命。 明明也没过去多久,却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压抑着喘息上前检查女生的呼吸,发现还有气,即便放下心。 外面,血尸已经闯了进来,枪声与人声混成一片。 听着像是很遥远。 但又近在咫尺。 周岐转回到徐迟身边,踢了踢徐迟的腿:“喂,还活着吗?” “嗯,活着。”徐迟撑着一丝清明,“你都还没死,我当然得活着。” 周岐刚毅俊悍的面上滑过柔情,他蹲下来,握着徐迟的脖子把人拉近,嘴唇贴着徐迟的耳廓一张一合。 随后,他把什么钢铁硬物塞进徐迟的手里,亲吻徐迟的脸颊,潇洒地抽身离开,扬长而去。 别离的汗水低落在手背,徐迟蜷曲手指握稳手中的枪,勉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想最后追寻那道身影,却只看见慢慢合上的破门。 耳边还萦绕着那几个简短有力的字:“活着,等我回来。” 门外的枪林弹雨似乎更猛烈了,突突突突地扰得人不得安宁。 他的灵魂被分割成两半,一半在没完没了地想,想周岐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了会不会受伤……还回不回得来?另一半则深陷在梦的沼泽。 他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都是些零散的、不值一提的、偶尔才会想起的小片段。 …… 微风轻拂,金色的鸢尾花摇曳着腰肢,金浪绵延至天际,热烈蓬勃,开到荼蘼。那时,没人会怀疑,这些娇贵的精灵会开上一生一世,永不凋零。 小王子华美的衣装上也绣着这些金色的花。但他总是皱着眉头不开心。 他对这些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却过分矜贵的东西嗤之以鼻,但每次被王或王后训斥后,他只能躲到这片花田里头小心藏着,偷偷哭泣。 小孩子总是自相矛盾的。 就像他一边恼羞成怒跺着脚要赶不小心撞见他哭唧唧的上将走,一边又泫然欲泣地攥着上将的衣摆,让他再多待一会儿,还为此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说有歹徒要行刺,请上将务必保护他。 徐迟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心境了,他可能是觉得小孩子拙劣的谎言很有趣,所有才耐着性子陪他席地坐了下来。 半米长的鸢尾花能遮住小孩子,但遮不住那么高的徐上将。 巡逻的部下往往来来,昂首阔步,目不斜视,心里想的却是最近盛传的八卦:来了来了,上将又坐进花田里自言自语了,又有人要遭殃了! “王后mama的弟弟太过分了!”小王子委委屈屈地嘟着嘴,捏着小拳头,眼里全是愤慨。 “你应该管王后的弟弟叫舅舅,殿下。”徐迟提醒。 “我不,我就不!”小王子任性地哼哼两声,大大的眼睛还湿润着,“他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总当着我的面说mama的坏话!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 众所周知,小王子的王后mama和mama不是同一个mama。 小王子的mama在小王子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谢世了,年仅二十岁。 传说王对这位红颜薄命的第一任王后用情至深,可能也是因此,他有很多很多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传说王把他其他的儿子都送走了,只留下第一任王后的孩子。 所以小王子暗地里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多的是人巴不得他尽早夭折,也的确是出了几次大事,所以徐迟才奉命负责王子殿下的安保事宜。 这个安保的权限可大可小,摸着良心讲,徐迟自认为尽心尽责,大到抹杀任何潜在的性命威胁,小到把阳奉阴违欺负小王子的狗东西挨个揍一遍,必要的时候,甚至还耐着性子听小孩子抱怨这抱怨那,日常发发小脾气。 “这话要是让王听见,又该罚你禁足了。”徐迟不咸不淡地道。 小孩果然经不起吓,四下看看,一把捂住嘴:“呜呜呜呜呜!” 徐迟歪了歪头:“你这样说话我可听不懂,殿下。” 小王子放下手,垂下长而卷的眼睫:“你不要告诉父亲。” 徐迟好整以暇地笑着看他。 “我们是朋友,你不能背叛我!”小王子涨红了脸皮,“不然我以后都不跟你做朋友了!” 徐迟的神情微微一动。 现在徐迟想起来当年他为什么总护着这小孩了,因为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家伙是第一个扯着嗓子要跟他做朋友的人。 他没有什么朋友。 在王庭里处处被排挤的小家伙也没有什么朋友。 在这一点上他们志同道合。 徐迟可能在他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也可能是上将做久了面具带久了只能在小孩子面前透口气,他还挺珍视这个“小朋友”的友谊。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永远不会告诉王。”徐迟说。 小王子放下心,抹抹鼻涕转手擦在徐迟一尘不染的军装上,小大人一般:“说吧,上将今天遇到什么烦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