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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认识她吗?怎么所有人都用这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张越实在看不过去凑过来提点道:“这妞就是你拎出酒吧的那位,王志的白玫瑰。” “我的女人?偌大的S市还没有人敢自称是我的女人。”程昀讥讽道,“出来卖就别装纯装得这么刻意,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程少……” “你大概不清楚,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但最喜欢睚眦必报。”程昀穿上羽绒服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对江远岱道,“带回去好好查查,这女人没准与你们查的案子有关。” 江远岱惋惜道:“老爷子当年真应该强制性把你送到部队或者警校。” “别,我自私自利贪图享受没你们那么博大无私的胸怀。” “一会跟我回趟警局做笔录。” 程昀望着灯光下被警察带着往外走的少女背影,脑中绷着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开了,他从张越大衣口袋里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距离他来酒吧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他身上的力气仿佛骤然之间被全部抽走,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脑子也有点不太清醒,这是方才千钧一发生死未卜时也不曾有过的。 刺激的烈酒与甜软的棉花糖相碰,后者总有点不真实,他一旦离她远了,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轨道便愈发觉得苏鸢的存在是他虚构的一个梦。 程昀推开张越便往酒吧外面跑,江远岱扯住他:“你又想去做什么?” 他力气大的惊人,手肘发力挣脱了制衡,阴冷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程昀一口气跑到商场对面的十字路口,他跑来的路上想过无数可能,她是不是回家了?她是不是在商场迷路了?她不会用通讯设备该怎么联系他?她一个对现代社会一无所知的古代人会不会被拐骗?她如果出事…… 程昀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大街上一走了之。 对,让江远岱调监控,一定会找到她的,会没事的。 昏黄的路灯下,一抹艳红的颜色在皑皑白雪之中格外刺目,程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鸢身上落满了雪花,乌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静静望着他,颤声道:“我以为……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程昀眼睛酸涩,一把揽住她,他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张开宽大的羽绒服把她紧紧裹在了自己怀中:“你……你就在这一直等着我?” 她声音绵软低不可闻:“你让我等你回来的。” 程昀怒吼:“我让你一直在这里等你就一直等啊!这么大的雪,你不知道冷吗?” 苏鸢软绵绵的从他怀中挣扎着起身,毫无血色的薄唇轻颤道:“不……不冷的……” 雪下得很深,她脚上穿着的马丁靴陷进去大半,长至膝盖的大红色羽绒服表面结了薄薄一层白霜,松松的麻花辫垂至腰际,即便是如此狼狈的境地她也固执的维持着端庄的仪态。 她脊背挺得笔直,凤眸中噙着寒梅凌雪般的决然傲气,程昀双手拢住她戴着手套的手:“对不起,莞莞,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等我这么久了。” “你回来便好,冬衣御寒,无妨的。”苏鸢借着灯光艰难的抬手隔空描画着他的脸部轮廓,“为何会受伤?” “见义勇为收拾了几个社会败类为民除害。” “便是为此耽搁了时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苏鸢声音很轻,笑起来眼角上扬,“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程昀哭笑不得,这只古代的小美人大概脑子不太好,他让她在雪地里等了他整整四个多小时,她竟然还在宽慰关心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干净纯粹的人?就像不沾一丝瑕疵的白雪。 他矮了矮身体双臂箍住她的后背把她从雪地中背了起来,苏鸢惊呼一声身体后仰,下意识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稳定身形,不好意思道:“我可以自己走。” “你走得那么慢,等一步一步走回家天都要亮了,不愿意让我背着你难道你更喜欢让我抱着?”程昀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偏头问她,“冷不冷?你再忍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苏鸢不知是不是冻的有点意识模糊虚弱的趴在他的肩膀上,低低道:“我早已习惯,数九寒冬无棉衣御寒在外跪上几个时辰也是有的。” 程昀不可置信道:“你不是千金小姐吗?你爸妈都不管吗?” 他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在睢园遇到她时,她单衣蔽体伤痕累累是何等凄惨,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会混成她这样。 “我娘本为正室,我亦为苏府嫡长女,可父亲猜疑娘亲不忠不洁,连带着十分厌弃我。 母亲故去之后,父亲续弦,莫氏先后生有两子一女,为父亲所喜,年久日深莫氏对我的苛待他似有默许之意。 这些年我名为苏府大小姐,实则连个末等侍婢都不如,苟活于世还要成为苏府政治利益的牺牲品,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程昀听她无悲无喜的诉说着她在覃朝的境遇,气的他肺都快炸了,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艹,他又不能回到一千多年前帮她出气。 “以后我会对你好的。”程昀背着她进了小区,“等你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可以选择去学校上学,学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毕业之后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