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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代善。”

    贾代善迎着帝王居高临下俯瞰的眸子,双膝跪地,匍匐行了大礼,“末将永远不信命,也不可能因为这鬼神之事,即是帝王开恩,也不会因这可笑的理由让自家子弟卷入莫名其妙的是非之中。”

    “你觉得你实力到达了抗命的地步?连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都不乐意了?”泰安帝扬了扬密件,“你儿子真是扮猪吃老虎,所以你也翅膀硬了?”

    “皇上,这是末将处事原则问题。”贾代善听到这话,径直抬起了头,“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些事情不可能更改。我一辈子戎马戍边,甚至都没处理好家事,不是为了倒头来还要刀子捅自家人。”

    “哪怕他事后可以加官进爵?”

    “这样的爵宁可不要!靠祖宗的爵,清清白白,起码是实力所得。”

    泰安帝静静的看着贾代善,目光无比深邃,似乎可以直入人心,瞧着人不躲不闪,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沉默着不说话。

    贾代善也就慢慢得重新匍匐跪地,等待最后的发落。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戴权忍不住双腿打颤了起来。此时此刻,真是无声胜有声,似那高手比拼内力一般,让偌大的乾清宫都透着股死寂。他甚至因此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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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然不知京城内还有一场因他的对峙,贾珍听完科普的荧惑守星后,漫不经心的挥挥手,“大凶之兆还少啊,不都是装神弄鬼的嘛。你看看,你们都知晓大凶,知道说明什么吗?”

    “什么?”就连一向淡然的秦楚涵,语调都带着些轻微的急促。虽然他不想认爹,不想认祖归宗的,但是到底……到底……

    秦楚涵不敢去回想人驾马狂奔而来的情景。虽然人因为金尊玉贵的,不好好练武,但是自己的爹就武力上太弱了,还是有些落差的。被人拘在怀里,还披着旁人的大氅啊,太弱了,跟娇娇小姐一个样。

    可白斩鸡一样的亲爹,到底还算关心他的。

    此刻他关心一二,也是应当的是。

    “说明幕后有黑手在推动啊!真涉及这样危害帝王的秘密,早就被处理干干净净了。皇家要推一个新的说辞很容易的。”贾珍振振有词的,“焚书坑儒听过吗?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把天下记载的书本给烧了,二十年后,就没人知晓荧惑守星了。就比如现今对外,所有书生用的校正版本的《论语》跟我外祖父家里的藏书就不一样的,跟宫里藏书阁也有不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跟宫里藏书阁的不一样?”贾赦说着,又哀叹。道理我都知晓,但是还是忍不住要联想。

    “司徒小宝借出来过,那书被我扔荷花池了,最后他被罚跪了。我爹把我揍了。”贾珍说着还委屈,“真打。”

    “你能活着真是不容易。”

    司徒宝,晋王世子,论辈分,跟泰安帝一个辈的(晋王是太、祖爷的第六个儿子,也是老来子。老来子在生个老来子,这辈分就涨的),贾珍头号仇敌。两人的恩怨,是从穿开裆裤起就积攒下来掐鸟之仇。军痞老流氓,没事就爱遛孙子显摆那什么后继有人。

    “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嘛,我还被罚抄写了。”贾珍委屈,“是祖父他们硬要我们凑一起玩,玩着不就是打起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在这边东想西想也没啥用处,吃饭。”贾赦一挥手,“养精蓄锐,早点回京。”

    秦楚涵闻言也点点头,“也对,回京要紧。”

    因此出现此事,接下来的进京的路程,贾珍也不敢哼唧了。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在九月初回到了京城。

    一越过京城的碑界,贾珍又哼唧了,“你们要赶路你们赶,我要尽大大的孝心,去道观拜我爹去。”

    “废话,当然一起去道观啊!”贾赦说着看了眼孙忘忧,“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我贾家喜提神医还重要了。”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道观。

    听着前面一行人叽叽喳喳的诉说,孙忘忧缓缓走下马车,一脸冷漠状,但随着越发近的山庄大门,还是不受控制的有些紧张,捏了捏拳头。

    叶素问呵呵冷笑了一声,转动着轮椅靠近孙忘忧,“怎么怕了?”

    “你应该怕才对。”孙忘忧看着靠近他腰腹那无法忽视的轮椅座驾,面无表情的开口:“皇帝的人会立马带你去大理寺。据说大理寺可是连官吏都恐惧害怕的地方。”

    “怎么你这是在担心我不成?”叶素问抬手指指孙忘忧的心脏,“放心,你的命,还是掌控在我手上的。这世上除了我可没人能给你在动一次心脏手术了。”

    “不需要。”孙忘忧面色都阴沉了一分。

    “会需要的。”叶素问笑着说了一句,而后视线看向了山庄的守卫。

    守卫行礼过后,抱拳,一脸喜气洋洋的,“老……老爷,大喜啊!道长和老夫人都进城了,夫人昨日诞下小姐,道长下令贾家上下都赏三月月俸禄呢。”

    “等等,我……”贾珍指了指自己,“老爷?就是说了生了狗尾巴草儿了,对不对?”

    贾珍悲痛欲绝,转手就抱着贾赦大哭,“叔,我被抛弃了。”

    “不,”贾赦拍拍贾珍后背,“你有话好好说,哭什么啊?本来就是家主,不叫老爷叫什么啊?”

    “珍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