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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见。”

    坂口安吾不大走心的应了一声,还在研究电影票的问题。

    推理解谜类的电影,正好适合。

    吹雪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他们可以比赛看谁先猜对凶手藏在哪里。

    ——这个就不必动用“堕落论”了,输赢赌注定做什么东西才好呢?他坂口安吾可绝对不是个小气男人,就不知道妻子想要什么。

    因为想到家人的缘故,一整天年轻的辅佐官心情指数都异常高昂,这份好心情一直保持到正常下班时间前……当然,下班这件事,和他坂口安吾有什么关系?

    种田山头火,“天人五衰”事件中遭遇刺杀侥幸逃生的部门最高长官撑着病体突然出现在异能特务科。

    “老师,您怎么自己从医院出来了,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吗!”

    坂口安吾看到种田山头火的瞬间整个人再度紧绷,这个斯文俊秀文质彬彬的青年有着并不符合外表的坚毅眼神。

    异能特务科最高长官种田山头火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张嘴。

    安吾工作有多努力勤奋,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他把公务员这个职业做成了神话,全横滨,甚至可以说全国都不会有比他更敬业的公职人员了。唯独今天,唯独这件事,作为他的老师与上级,他感到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如果没有那么多搞事精,如果不给弟子那么大工作压力,事情是不是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安吾啊,你跟我来。”

    种田山头火抬手在青年肩膀上拍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他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加了一句:“和工作无关。”

    “什么事?不会是太宰又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他一头雾水的跟着种田山头火走向长官办公室。

    十件有异能力者踪迹的报告里至少八件能看到某人参与其中,除此以外他再想不到还有谁如此不竭余力的给自己增加工作内容。

    推开门,武装侦探社社长甚至带着社员太宰治一并等在里面。

    额……头疼。

    今天这是怎么了?什么日子?连胃也有几分隐隐作痛。

    坂口安吾疑惑的推了把眼镜,被老师不由分说拖进办公室:“坐,都坐。安吾你也坐。”

    听话坐在椅子上,对面三人的表情让青年有了些不大好的预感:“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他的意思是“为什么太宰治会出现在这里。”

    数年前担任潜入搜查官时他曾与身为港口黑手党干部的太宰治,以及另一个港口黑手党成员织田作之助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然而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件最终导致织田作之助死亡,他与太宰治之间的友谊也走到濒临破灭的绝境。

    之所以没有彻底翻脸,大约是因为当时的太宰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第三个朋友可以一枪崩掉了。

    而后退出港口黑手党并洗白身份的太宰治没事儿也绝对不会特意来到异能特务科找他。

    ——就算需要帮助,他也总是写些奇奇怪怪的信,或者使唤线人传话,像这种主动登门的情况,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1麻烦。

    “安吾……”

    这几年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人不笑了。哪怕被关在第七监狱独自面对魔人费奥多尔时也没有消失的笑容彻底冻结:“你……”

    他鸢色的眼睛里藏着一抹无法形容的阴郁,就像是在哀悼谁。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家表情都这么沉重,难道说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么快就又要卷土重来了吗?”

    如此凝重的气氛简直让人喘不上气,坂口安吾看看好友又看看老师:“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种田山头火叹了口气,将一只深紫色的小陶罐推到他面前:“请节哀。对不起,我没能替你照顾好你的家人。”

    坂口安吾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母亲难道不是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么?下一秒他才反应过来,无意识推起镜片发动异能力“堕落论”。

    通过异能他可以看到所接触物体上最近发生的事,那是义工在贴标签做备忘。

    “坂口吹雪”

    “……”黑发青年摘下眼镜,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他分了好几下才勉强将手帕展开擦擦镜片,重新带上后再次使用异能。

    这次看到的是一双手将流沙般的灰白色粉末装进瓶子。放在旁边的死亡证明上还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坂口吹雪”

    他又一次摘下眼镜,太宰治走过来,用没包进绷带里的几根手指拦住他的手腕:“可以了,不必再确认。安吾你……你想开一点,还活着的人总是要继续活下去。”

    多稀奇啊,身为横滨特产的自杀狂魔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是谁?为什么?”

    坂口安吾低下头,攥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种田长官回答了他:“没有谁,也不是意外。她生病了,病了一年多,最后……”没有听完青年带倒椅子起身就向外走,拦住他的还是太宰治:“别去。”

    “别去,安吾。她不会想让你看到自己狼狈憔悴的样子。”太宰治很对得起那群能绕神奈川沿岸一圈的前女友数量,虽然并不了解友人的妻子,他足够了解自己的友人。

    “吹雪就在这里,是吗?”

    最后他抱起那个小罐子,重量轻到让人无法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