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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因为之前的冒犯过意不去,语气诚恳又有些笨拙:“我叫江释宸。”

    林淮苏扬了扬下巴便要离开,并不准备自报家门。曾经身为天下第一毒.医的时候,他救过的人多如牛毛,若是真要一个个都认识,可不得把他累死。

    然而他还没站起身,面前的人忽然伸出了双手,搂住了他的肩膀,直接把他按进一个宽阔的怀里。

    头顶有一把小刀擦着飞过,好在车门开着,不然可得弹到他身上。

    林淮苏此人,曾经和他有过交集的人都深有体会,这人太过喜怒无常,没有谁摸清过他愉悦和生气的点。而这把飞刀,无疑成了他后者。

    “抱歉,牵连你了。”江释宸抱着他滚了一圈,用后背挡在了来人的方向,“我先去拖住,他们不会伤我,你快逃。”

    又是逃。

    林淮苏莫名讨厌这个字眼。

    真当他脾气好,就是纸糊的了么?

    那双眼睛蓦然变得深不见底,口罩下的嘴角也敛去了笑意,既然有人这么急着送死。

    就让他们体验体验,比死还不如的味道好了。

    这么想着,那张脸似乎又变得愉悦起来。这具身体委实太过柔弱,起身的时候都有些摇晃,后来这一波人似乎并没有见识到之前林淮苏是怎么赤手空拳以一敌五就把人给放倒的,只派了两个人手过来。

    后面赶到这波人显然比之前那几个专业些,不过江释宸身的药解了,倒没有之前那么狼狈,甚至还有空踢掉了并不合脚的高跟鞋,虽然站得更稳了,很快也被磨得血痕道道。

    林淮苏闲庭信步似的穿到人群中,都走到江释宸面前了,才被众人发现。

    “屏息。”他一把抓过江释宸的手腕,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连连把拳头错开,随着惯性直接向他撞了过来。

    这骨头真硬。

    林淮苏伸手捂住了江释宸的口鼻,顺带将解药塞了过去,这人也是心大,给什么吃什么,眨了眨眼睛就把东西吞了。

    跟他以前养的狗儿似的。

    “走。”

    江释宸:!

    他拉着林淮苏后退一步,避开了袭来的人,更加警惕地把人护在怀里。林淮苏心想没这个必要,这群人应该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江释宸也察觉了不对劲,连忙拉着林淮苏跑出了人群,只是他高估了林淮苏的身体状况。

    林淮苏没跑两步就有要摔倒的架势,他实在不理解这个时代的审美,好好一个男人,瘦得跟筷子似的,再加上毁容之后心情抑郁,更是暴瘦得只剩半层皮。

    他正有些喘不过气,身子一轻,就被江释宸整个抱了起来,两三步冲上前,塞进了车里。

    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坐车还是头一回,平稳得略有些不真实。林淮苏摘下了口罩,原本因为这具身体略微阴翳的神色在看见后视镜里那双眼睛的时候,忽然变得鲜活起来。

    “好看么?”他问。

    面包车打了一个滑,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过了很久,江释宸才说:“好看。”

    林淮苏不置可否。能说这狰狞的、如同永远无法愈合的疤好看,是昧着怎样的良心。

    似乎是怕他不信,江释宸又补了一句:“像一种花。”

    “重瓣朱槿。”

    “扶桑的根、茎、叶、花皆可入药,却被人称作死亡之花。”似乎是想到什么,林淮苏轻笑了一声,道,“停车。”

    窗外的景色终于和他记忆中的对上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这人竟然绕到了原身租赁的“公寓”楼下。

    林淮苏循着记忆找到了开门的机关,下车走到驾驶室旁,敲了敲窗户:“上来吧,给你疗伤。”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昏暗的灯光掩去了他的笑容中的讽刺。

    “你看他们是能伤的到我的样子么?”

    第4章 陷阱

    在为数不多的一个月记忆里,关于这间公寓的部分少的可怜,今儿个第一次回来,就带了个客人。

    原本的林淮苏从入圈开始,就一直是纯粹靠脸吃饭的人,虽然干啥啥不行,性格也内向愚笨,但看在他摇出来这么多钱的面子上,公司还是在他被室友排挤出寝室后,在老旧的居民楼给他租了间房。

    这地方说好听点叫公寓,实际上一室一厅都没有,三十几个方,只比学校宿舍大点儿,摆了张床就占去了一半的空间,一体的卫浴连三个人都站不下。

    屋间里陈设十分简单,处处显露着主人枯竭的内心,连阳台上都空荡荡的,敞着门小偷都不会光顾。

    除了窗户,房间里一切能反光的东西全部被原主丢掉,让这个小公寓更显阴森。

    林淮苏也没想到他的出租屋会是这德行,就算他还是毒医的时候,也没住过这么简陋的屋舍,简直是家徒四壁。

    不过唯一的好处大概在于……他不用为了找东西而烦恼。

    整个房间只有一个衣柜和一个橱柜,急救箱就在橱柜里,工作原因他免不了经常有些小伤,因此外用药还算齐全。

    林淮苏将医药箱丢给江释宸,让他自己处理。毕竟他对于现代的医疗手段还是很陌生的,对着一重瓶瓶罐罐可猜不出个所以然。

    “谢谢。”江释宸把东西接过去,确认了药品的使用期限,坐在唯一一张小沙发上,掰着脚给自己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