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万秀敏拉着邱姐的手,嗔笑道:“邱姐,你得把我们家梁正烽排在第一个。”

    邱姐热情回她:“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梁团一个大学生,家里条件又这么好,只要他愿意去相亲,我保管把他放在第一个。多大的牌面,是不是?”

    第2章 苏家

    岭下生产队就在大雁山脉的山脚下,队里人多地少,为了多生产粮食,队里是物尽其用,每年种两季稻谷,一季冬小麦,社员们才勉强糊口。

    苏家房子是两层的木结构老楼,老苏家三个儿子都住在这栋楼里。

    奶奶早已去世多年,现在是爷爷自己一间房,跟着三叔过。

    剩下六间卧室,一家两间。每家基本都是楼下一间,楼上一间。

    只有老大家因为两个儿子已成年并结婚,往西边又扩了三间瓦房。

    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厨房,大伯一家用着西边的小厨房,苏月禾家和三叔家共用东边的大厨房。

    毕竟老爷子还在,三家人面上还算和气。

    爷爷是村中老人里最有文化最有威信的一个,早年当过老师,之后一直在家做赤脚医生。

    岭下生产队几乎都姓赵,只有苏家是外姓人。

    老爷子的父亲也就是苏月禾的曾祖父是个传奇人物,据说是会玄学巫术的风水先生,从外地而来,却在镇上挣了4个门面,在雁南村挣下了百亩良田,就连小雁山以前大部分山头都是苏家的。

    曾祖父去世后,爷爷当家,苏家三个儿子除老二外,年轻的时候都不争气,老大和老三赌博输掉了大部分的家产。

    解放前夕,苏家已无田地,家里头,更是连把像样的锄头镰刀都没有,穷的叮当响。

    都说祸兮福所倚,跟四九年入国军相比,苏家败落算是撞上了大运。

    最后评定阶级成分的时候,也因爷爷在村里行医多年,救过不少人,积累了好口碑,苏家最后竟评了个贫农。

    苏月禾的父亲苏老二因为有文化,在县里混了个铁饭碗,近几年调到汽车站,工资也加上去了。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苏月禾在二楼房间把药材摊放到竹匾里,塞到床底下,等明天再拿到房顶上去晾晒。

    每次晾晒还得避开爷爷,苏老爷子信鬼神,他笃信家神在房顶上,所以不允许大家在上面晒东西。

    苏月禾已经攒了九支人参,等再攒多一点,她打算拿去换钱。

    屋外传来母亲庄顺兰的声音,苏月禾快速收好东西,下楼去。

    母亲房门口的四方桌上,摆了一盆腊rou炒松树菌,一盘清炒蕹菜叶,一盘豆豉辣椒炒蕹菜梗。

    看到桌上的菜,庄顺兰不免沉下脸:“哪里弄来的腊rou?”

    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妹,在老妈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四妹和幺妹更是鹌鹑般不敢做声,毕竟这块腊rou,是老妈留着待客的。

    苏月禾面上松快地忽悠:“上次大舅拿来的吧?”

    “你大舅什么时候拿腊rou来了?”庄顺兰狐疑转身进了房间,取下挂在楼板上的吊篮,发现腊rou还在,她也糊涂了,怎么多出一块腊rou?

    菜都做好了,庄顺兰也没骂孩子,毕竟肚子里都没油水,谁不想吃点荤腥呢?

    家里难得吃rou,庄顺兰问:“叫爷爷来吃饭了吗?”

    “叫了,他不来。”

    庄顺兰舀了一碗的腊rou松树菌,“去吧,端给爷爷。”

    三妹不愿意,她小声嘟囔:“我不去。爷爷不来,就是想让我们端过去,到时候他自己吃不完,都给苏柏松苏柏树兄弟两个吃了。”

    庄顺兰做事向来讲究礼数不会给人留下话柄:“快去。”

    还是四妹听话,她起身把菜送爷爷房间了。

    今天吃的白米饭,每年也只有夏秋两季收获时节,能吃上白米饭,其他时间米饭里都得掺洋芋或者红薯。

    特别是她们家,之前全家六口人,就靠庄顺兰一个劳动力,每年都超支欠生产队的钱。

    这两年苏月禾开始挣工分了,日子才算好了些。

    苏月禾道:“好饿,吃饭吧。”

    “要得!”

    三妹闻言,马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的腊rou,夹起腊rou她才发现,老妈还没动筷,其他姐妹也还不敢开动。

    庄顺兰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认识几个,但她却是最讲究规矩和孝道的,孩子们在她的棍棒教育之下,也都老老实实不敢轻易反抗。

    三妹脑子转的快,她忙把夹起的腊rou放老妈碗里,甜甜地道:“妈吃rou!”

    庄顺兰这才起筷,把碗里的腊rou夹给了旁边的幺妹,“吃饭。”

    终于愉快地开动了。

    腊rou咸香,油脂饱满,松树菌鲜甜嫩滑,几片就能吃一大碗饭。

    一家人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真巴适!”

    跟修真世界相比,苏月禾更喜欢眼前的世界,毕竟,身边的都是血亲。

    亲妈亲妹,是这个世界,她最在乎的人了。

    至于老爸,则要往后排,老爸长年在外吃得好穿得体面,虽算不上大手大脚,但也不节约,每年拿回家的钱都很有限。

    为此她妈没少跟她爸闹。

    快吃完的时候,在厨房门口吃饭的三婶郝爱娣,端着碗走过来了,她碗里除了米饭就只有几块酱萝卜,她也不客气,把最后一块的腊rou给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