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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脸一脸欣喜看着他。 他环顾四周,这俩车上就剩下他和那姑娘旁边两个座位。他看了一眼包子脸,让出了里面的座位。 “哥,你也活着出来了,太好了!”包子脸说,“吓死我了,我刚刚从前面走过来一个咱们考场的人都没见着,还以为就剩我一个了呢……” 迟仲行默默往后挪了挪,方便他看见呼呼大睡的另一位幸存者。 人已经到齐,车子缓缓发动了。 他旁边坐着一个话唠,根本睡不着,看着过道那边无忧无虑的睡相,一时间竟然有点羡慕。 尹雾诗确实睡得很香。 她在梦里看到了一个人模糊的身影。 这种模糊和司机师傅的全损画质不一样,那个人的一切细节都异常清晰——骨节分明的手、柔软的头发、流畅的下颌线条,甚至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唯独脸背着光,看不分明。 穿在别人身上松松垮垮的隔离衣,被那宽阔舒展的肩撑起来,合身得跟订做的似的。她路过那人身边,伸手从对方胸前的口袋里抽走了一支笔,然后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那人故作凶狠地说:“当场抓获。” 她一副法外狂徒的无所畏惧,反手将那支笔抵在对方颈动脉上方,似乎吃准了那人拿她没办法:“暴力拒捕。” 那人微一侧头躲开,用巧劲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腕,笔应声而落。没想到尹雾诗动作更快,她一手被那人抓着,却并不影响她的灵活,笔在掉到地上之前被她截住。手腕一转,金属笔盖在那人颈侧一划。 她得意洋洋地比划着说:“我赢了,战败方是不是该纳税啊?” 那人也不恼,从她手里抽出那只笔,给她别在胸前的口袋里,顺手给她理了理衣领,“喏,陛下,你的战利品。” 尹雾诗很难得能在跟这人近身的时候占到便宜,这种体验还挺新鲜。她空前地膨胀了,一支笔已经不能打发她了。 她的业余爱好之一就是得寸进尺,于是顺势抓住了对方的衣领,迫使那人低下头来,散漫惯了的眼神里罕见地有了点挑衅,“就这么点?” 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向前一带,她一时重心不稳,手撑上对方紧实胸膛。掌心下的心脏有力搏动,带着笑的气声贴近她耳边,温热得发痒。 “就这么多。” 尹雾诗蓦地睁开了眼睛。 身侧一道修长黑影,她定了定神,发现是刚刚还坐在过道那边的猎豹。 看见她醒了,他低声说:“吵醒你了。抱歉。” 他把声音放得很轻,气声带着好听的沙哑。 尹雾诗有一瞬间的晃神。 她刚睡醒,意识还没归位,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迟仲行稍微往后挪了挪,背抵着靠垫,给她留出点空间来,示意她看过道对面的座位。尹雾诗揉了揉眼睛,看见睡着了的包子脸。他头靠着窗,随着车身的颠簸,脑袋不断撞在窗玻璃上,发出有规律的咚咚声,伴随着细碎的小呼噜和嘎吱嘎吱的磨牙。 尹雾诗有点意外,“……他也考得不错啊。” 迟仲行:“嗯。” 尹雾诗盯着包子脸看了几秒,对他产生了由衷的同情和理解,“是挺吵的。” 她望向窗外,浓雾仍然没有散去的趋势,视野里一片白。车厢里引擎的轰鸣盖住了其他的声音,竟然显得死寂,车上的人好像都睡了。 尹雾诗扭头看他,“你一直没睡?” 迟仲行摇摇头,“醒了一会。”顿了顿又说:“在我醒的时间里,都是直行。” 尹雾诗明白他的意思:这对系统来说是不必要的。 在刚刚的所谓入学考试中,系统已经显示出了能够随意变动他们所处地点的能力,那两道任意门就是很好的体现。既然整个环境都是虚构的,如果想让他们到某个地方,根本不需要弄一个什么校车,直接把他们扔过去就行了。这趟车为什么会这么久? 可惜他们都睡着了,没计时,现在的猜测缺乏佐证。 尹雾诗看向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他们胸口平稳地起伏,看起来睡眠质量都还不错。饱受惊吓后松弛下来的神经急需充电,单调到仿佛无限循环小数一样的无聊旅途,温暖昏暗的封闭集群环境,熟悉的机器噪声,除去那个人类特征模糊的司机,其他的一切,都在给他们补充当前最为短缺的安全感。 就为了让他们睡一觉? 她直觉系统不可能这么好心,这高概率是能睡的最后一个安稳觉。 鬼知道那个见鬼的学校里面有多少鬼东西。 身边的迟仲行又闭上了眼睛,双手交握放在腹部,睡相非常端正。尹雾诗看着他绷紧的腰背,知道他其实还醒着。 在这种地方,多少谨慎都不为过。她睡眠很浅,这样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睡到做梦还是第一次。 想起那个梦,尹雾诗的头又疼起来。 她把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从头捋了一遍,所有能算得上熟悉的异性都没漏掉,挨个排序并依次把他们的脸代入场景,然后自己把自己震撼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求出来的结果是个空集——没有一个有这么大的胆子调戏她,更匪夷所思的是,居然还没有被她当场切片涮鸳鸯锅。 会是谁呢?这个命里缺寿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