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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星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状似无意去看窗外,正好看到那个青年在逗一只圆滚滚的小橘猫。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青年朝着他这里弯了眼睛,笑容阳光灿烂,仿佛可以驱散冬日里的一切冰冷阴霾。

    贺星阑有些手足无措的扭过了脸,规规矩矩坐的跟小白杨似的,一点不往窗外看了。

    颜盛瞧得一清二楚,眼里带出了笑意,怀里的橘猫喵喵了几声才将他的目光吸引回来。

    到放学铃声响起,贺星阑难得没被人以各种理由拖住,他步履轻快了几分跟着人群往外走。

    走出不远,贺星阑脚步一顿,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看到的最清楚的画面是长发及腰的美丽少女正笑吟吟和身旁的少年低声说着什么。

    那少年剑眉星目,眼角眉梢都流淌着肆意张扬。

    隔壁班的林夕月和霍庭深。

    贺星阑对他们印象很深,记得林夕月是因为对方学习很好,两个人一起去参加过好几次竞赛。

    在贺星阑的记忆中是个脾气温和,沉静清丽的少女。

    而霍庭深……最开始只是听说家里很有钱,和林夕月是青梅竹马,特意为了林夕月转校过来。

    贺星阑性子冷,极少在意外人外物,何况不管是林夕月还是霍庭深都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霍庭深从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得十分厌恶他,贺星阑最开始以为是因为林夕月,可很快就发现厌恶的来源并不是林夕月。

    而是另一种隐晦难言的原因。

    贺星阑一直清楚自己不被人喜欢,从小到大多的是人对他表现出厌恶,只是有什么好在意的,随别人排斥、议论,他会努力往前走,直到可以远离这些声音。

    霍庭深也不过是用语言表达了厌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可他也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所有人都会围绕着他行事。

    围绕着他所代表的财富、地位、资源行事。

    这是人从生下来就具有的趋利本能。

    第12章 我的儿子十七岁(三)

    霍庭深同样看到他了,少年原本带笑的肆意眉眼立刻沉了下去。

    贺星阑垂了垂眼,像往常那样维持着冷冷淡淡的表情向前走,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活力四射的声音,穿越了人群向着他而来:“儿子!”

    心情并不好的贺星阑突然不悲伤了,他只有一个问题现在偷溜能行吗?

    显然不行,青年抱着小胖橘猫哒哒哒从人群中跑过来,脸上的笑格外灿烂,自来熟伸手扯他:“走走走,爸带你吃好吃的去。”

    在所有听到这句话的学生带着震惊、懵逼、好奇看过来后贺星阑心里第一个想法是:完了。

    贺星阑在正博高中一向很有名气,毕竟这可是门门近乎满分的学霸,再加上那张清冷精致的容貌,完全小说男主的标配。

    只是听说他从小没有爸爸,mama又在他七岁的时候去世了,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

    所以现在有人喊他儿子是什么情况?

    一群人又跟着去看声音的主人,这么一看无论男女都有点呆了。虽然性别不同,个体审美也有所差异,但眼前这个人的确是无论谁都要称赞的神仙相貌。

    怪不得贺星阑长这么好看,因为他爸就这么好看啊!

    等等等等,贺星阑他爸好像也才二十多啊?难不成是驻颜有术?看上去只是二十多,实际已经三四十了?

    一群学生也不走了,看看贺星阑又看看颜盛,一个个竖着耳朵,亮着眼睛等着听八卦的模样。

    而意识到这声儿砸是喊得贺星阑后霍庭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我人没了”的呆滞状态中:贺星阑的爸爸难道不是他爸爸吗?

    这明明是他不小心听到他爸打电话亲口说的,不可能出错啊。

    霍庭深很快冷静下来,努力维持冷静,装作好奇的模样:“您是贺星阑的亲生爸爸吗?”

    颜盛对男主说不上讨厌,从他的角度看自己的父亲在母亲怀孕的时候还在各种婚内出轨,甚至有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私生子。

    不管怎么愤怒都是理所当然,而他爸渣得明明白白,贺柔决心不掺合豪门浑水这事,观众可以看到,没有上帝视角的霍庭深却不知道。

    更何况渣就是渣、错就是错。

    霍庭深转校到正博后也只是明确表达了对贺星阑的厌恶,真正欺凌的反而是贺星阑的同班同学。

    被拒绝的女生、生出嫉妒的男生,他们汇聚在一起,给了贺星阑那样的结局。

    不过也说不上好感,因为虽然不在一个班,但贺星阑的遭遇霍庭深不是一无所知,只是选择了冷眼旁观。到最后,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但说到底贺星阑的出生不是他能选择的,而颜盛也不信奉出生即为原罪。

    一个人长大后会犯许多罪,欺凌、盗窃、包庇、抢劫……但在出生那刻他们本身没有罪。

    颜盛笑眯眯:“不是亲生爸爸。”

    霍庭深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一会干巴巴哦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那之前怎么从没见过你?也没听贺星阑说过。”

    颜盛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这不拯救世界去了嘛。”他一把搂住少年人的脖子,一点不见外的笑:“实际上我们爷俩也是第一次见面。”

    低着头的贺星阑抬头看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角,耳朵根都红了,有不好意思但更多绝对是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