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别（修）
010 那之后，陈邢远再没有出现过。张依依照旧跟在杨艺身后，看着他慢慢功成名就，成为家喻户晓的国民男神。 而这个仲夏夜，星光璀璨，杨艺将要迎来他第三个影帝奖杯。 时间从她出现在这个世界至今，已过了三年。 两年前，杨艺曾跟她表白心迹，却被张依依婉拒了。 “实不相瞒，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她十分干脆地拒绝。 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杨艺也不是毫无所觉，不过是因为不死心罢了。他苦笑了下。“他就那么优秀？你连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也不肯给我？” 张依依能够感觉到他的真心，也正因为如此，她更不想给他无端的希望。“说来可笑，在离开他以前，我只拿他当一个可靠的朋友，一张保命符。可离开他后，我却总是忍不住地去想他，想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这份感情，就这么日积月累了下来。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从一开始就爱他，而不自知，还是只是爱上自己心中那份感觉。” 见杨艺似乎想说什么，她又急忙地继续说：“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等我再见到他时，我一定就能明白！可在那之前，我不打算接受任何人。对不起。” 杨艺深深地凝视她半晌，才道：“在你明白自己的感觉之前，只怕谁也不能比过他吧？” “正是。” 人的感官容易被记忆影响。记忆得久了，一个人的形象会被无端地美化。而在她的记忆中，楚留香占据了一个非常重要又特别的位置。在她明白那份感觉到底是依赖，还是深情之前、她分辨出自己爱上的到底是她在记忆里美化后的楚留香，还是真的楚留香之前。所有出现的男人，都无法与他比肩，也无法让她心动。 “我明白了。” 最后，张依依看着杨艺失落离开的背影，有些愧疚，却并不后悔。 “在想什么？”王倩拿着薯片，挺着个孕肚走了过来。 张依依收回思绪，照例摸了摸她的肚子，才回答：“颁奖典礼。” 闻言，王倩眼睛发亮。“过了今夜，我们阿艺就是华语影界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帝了！” 这部去年上映的谍战片实在太过经典，杨艺的演技又有所突破。因此，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他的影帝身份。甚至有微博著名观影人断言，如果今晚的影帝不是杨艺，那肯定是黑箱cao作无疑！ 张依依笑道：“是是是，今晚以后，咱们老板的身价又要提一提了。宝宝阿，你的奶粉钱和尿布钱，你爸妈都给你准备好咯！”她对着王倩的肚子调笑道。 却不料，王倩哎呦了声，张依依眼尖地发现了肚子上一点小小的凸起。当下瞪大眼睛道：“他动了！这小财迷，平时懒洋洋地动也不动，一说到钱就有反应了！”张依依啧啧道：“跟他爹一个样！” 王倩缓了过来，轻打了张依依一下。又道：“我孩子都要生了，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真准备单一辈子阿？” 又来了！ 张依依翻了个大白眼。这两年来，王倩时不时地吵着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好几次自以为隐晦地暗示，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想要把自己和杨艺送做堆的目的。 “您呐！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指不定，明天我就要结婚了呢？”张依依半开着玩笑。 其实也不算玩笑。 系统告诉过她，她在这些世界中，只是扮演着一个不速之的角色。她来了，系统会给她按一个合理的身份。她走了，系统也会暗自抹掉有关她的痕迹。 知道这一点的张依依沉默了。 “没有人记得我吗？” 系统：也不是这么说，毕竟有些角色的命运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被改变的，他们对你的记忆深刻到抹不掉。但是我可以给他们的记忆植入一个你合理消失的理由。就像你出现时的合理理由一样。 这样……也好。 “所以，楚留香跟师傅，都默认了我的离开？” 系统：……是的。 心绪紊乱的张依依并没有察觉到系统那短暂的沉默。 杨艺做为今晚众人默认的主角，在万众瞩目中走过了红毯。 在直播平台特地等着看他的杨梅们尖叫不已，弹幕刷成堆！ “男神又帅了！！！” “那身材，没谁了！！” “别的男星都有伴，就我们家的偶像永远这么任性地一个人走红毯，霸气！” “前面的，你倒是给我举个例子，哪个女星配走在我们国民男神身边？” “默默举爪，就外形来看，工作室的霸王花最搭了！” “同霸王花。” “霸王花 1” “虽然不想承认，可霸王花 1” “唉，杨艺过了生日就二十八了。他说自己三十岁要回去结婚生子，接管家族企业。杨梅们珍惜接下来阿艺每部作品吧！只怕以后都看不到了。” 此弹幕一出，先沉寂了下，然后引发了暴动： “不可能！我不信！接管企业也可以偶尔休个假拍戏的吧？” “杨艺要家族联姻？我不信！！” “那生了小包子不就能去参加新出的真人秀综艺，跟爸爸一起走？” “期待小包子！” …… 网友们的热议直到颁奖典礼即将开始，才慢慢冷却下来。 张依依跟邵东一起，从工作人员专用的通道直接到了后台，与杨艺汇合。可在路上，她又遇见了一个不速之—— 陈邢远。 由于太久没见，张依依甚至恍惚了下。不过转念一想，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陈邢远和她，最能明白今天的影帝奖杯意味着什么。 她和邵东打了声招呼，给陈邢远送去了个眼神，两人来到一处无人的阳台。 “好久不见。”陈邢远抢先开口。 张依依打量着他，这一回见面，陈邢远身上的气息跟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丹凤眼清澈见底，整个人也没了那种表面上阳光，实则压抑着疯狂的违和感。看来这两年，他经历了些事，改变了不少。 “好久不见。”她答。 此刻，两人就真如同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和睦。 陈邢远说：“我明天要结婚了。” 张依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只见他眼神温柔。 “恭喜了。”她真心地说。 “谢谢。”陈邢远接受了。“今晚之后，你是留是走？” 两人都清楚知道，杨艺一旦大满贯成功，这个世界就彻底和原著撇开关系。不论是谁，今晚之后，都将开启一页新的篇章，不受任何束缚。 这也是为什么陈邢远决定要在明天举行婚礼的原因。 他想以此来提醒自己，他已重生！ “走。”张依依叹了口气。“还有一些像这样的世界，等着我去经历。” “无止尽？”陈邢远笑了，带着点幸灾乐祸。 张依依不肯吃亏地送了他一个爆栗。“有什么好笑的？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保重。” “你也是……” 陈邢远一如他来时的那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张依依在原地，独自看了很久的夜景，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萧瑟。 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宿主，你低头看看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 张依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暗自嘲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矫情了。她照着系统说的去做，看到陈邢远一出大门，就有个纤细窈窕的身影迎了上去。陈邢远笑着将她拥入怀中，搂着她上了一辆车。 张依依借着习武练就的好眼力，一下子就认出那个女孩来。“这是……那个逆袭系统的宿主？” 系统：是的！几年不见，她们也完成任务了！ 张依依此刻的内心五味陈杂，她既有点羡慕陈邢远能找到跟自己一样的人白头到老，又想问系统自己这样的穿越是不是也有个结束，可再想一想，那陈邢远和自己又是不同的。 他在这个世界有亲人朋友，他被这个世界束缚，如今是好不容易遇上了个能温暖他的人，苦尽甘来了。可自己呢？在原来的世界除了一套房子，一无所有。她到哪儿不是都一样？这样的穿越即使无穷尽又如何？终归没有人在原地念着，想着，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