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古渡界(八)
吴克笑眯眯地说道:“那个女娃,你也不要太气了,我看你的储物袋里还有合欢丹,这阴阳合欢散才是极品,包你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李容洵看她一眼,火光映在他脸上,瘦削的下巴,蝉翼般的长睫毛勾勒出淡淡的光圈,琥珀色的眼睛清辉明亮。 蓝月整个人僵住了,窘迫得手脚都不知放哪里合适,她感觉自己就算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楚。她内心在大喊,不,不是我,合欢丹不是我的,是从那只蜘蛛洞窟里搜到的。为什么当时不把那瓶合欢丹扔掉,想到这里,她有一种打自己一顿的想法。 她本来想用密语和他解释,但他那一眼让她觉得说什么话都显得很怪异。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说服阿烈离开这里,她最多只能屏气两刻钟,李容洵也差不远。让一个修士死亡有很多种方法,要让她在这个人面前吸入一丝合欢散,做出羞耻失态的事情,她宁愿活活憋死。 阿烈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想姓吴的看,我可以把他弄晕,我也不看好了。”他惋惜地做了一个双翅掩住眼睛的动作,那小表情,一点都不真诚。 蓝月暴走。 “我才不要,阿烈,不要主观臆断。要我在合欢散控制下做这种事情,不如让我死了。” 阿烈特没趣的看了她一眼,“好吧,不要就不要,倒贴他的人这么多,到时不要后悔哭鼻子,说哥哥不给你机会。” 这厢,李容洵垂着眼,光线不足,也不知道什么表情。片刻后,他慢慢地靠着墙坐下来,在冰寒刺骨的地牢里,汗水慢慢地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吴克在上面说道:“阴阳合欢散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除了异性代表的阴和阳,没有其他解药。反正你们也活不了多久了,为什么不快活一点。”吴克看得完全入神,下流的微笑在脸上浮现,他甚至还加了一道掌风,让粉末像沙尘一样弥漫,无处不在。 蓝月焦躁得几乎跳脚,她有种越来越窒息的感觉。 “快点啊,阿烈!” 阿烈提醒道:“你要把你的灵力用到极致,之前我不是说过火灵根最有效的修炼方式,就是耗尽灵力再重新聚集,每一次重新聚集的火能量会更强。” 蓝月脸上青筋乱跳,把那股差点要泄出来的气硬生生地憋回去,苦着脸,比苦瓜还苦。 李容洵似对她的发出的动静有所感,他抬头看过来,她的长发放了来,有点凌乱,乌黑如绸的头发披在肩膀上,肩胛纤细易折,十分白皙的脸失去血色,表情是隐忍的,眼睛像有点湿润。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别过眼睛,捏了捏手指骨。 这时,吴克还在上面兴奋地叨叨,不仅啰嗦又猥琐,还越说越离谱:“我说小兄弟,不要磨磨唧唧了,你活了几十年不会还是个雏吧?春宵苦短,这小师妹长得还不错,你不喜欢?要是你不喜欢,老道收用了,也不浪费这极品合欢散。”多年困在古渡界,令他本来就不正常的心理极度扭曲。 蓝月蓦然抬头,一脸愤恨,牙关紧咬。 李容洵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吴克,蓝月松怔,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蓝月。”他以密语对蓝月说道。 “啊?” “一会儿我拦住他,你尽快走。” “你打不过他!” “我能拖他十息的时间,相信我,我身上还有师傅留下的心脉神衣,只要丹田不碎,你出去可找师兄来救我。” “不行,不行!我不会一个人走。”如果他师兄能救他,就不用等三日了,蓝月并不相信他说的。 “年轻人就是急躁。”阿烈嘀嘀咕咕着,正准备出手。 同一时间,天摇地动,仿佛地震来袭,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把吴克的洞府炸开一个小口子,洞口绽放出刺眼的光芒,各种闪光和碎片冲入洞府,吴克跳起来抽出剑冲出去,愤怒地狂吼,“狗养的小崽子!看我把你跺成rou泥!” 剧烈震动掀翻了地牢的石门,重达千斤的石门直直往下砸落,李容洵迅速拽过蓝月,抱紧她往旁边一滚,石门重重地砸在地上,摔成几块,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两人同时趴在地上,刹那间,沙尘模糊了眼睛,脑子也一片空白,蓝月趴在他身上,在过度的屏气下,脑子本来就极度缺氧,头晕目眩,她大口地喘气,身体紧贴下面清瘦的身躯,手腕还紧握在他手中,手心灼热。 温热的呼吸擦过耳畔,四周安静得似乎只剩下她的心跳声,几秒的时间漫长又短暂,最后她七手八脚地爬起来。 李容洵说:“还能走吗?” 蓝月微微点头,嘴唇微不可见地抖了抖,李容洵也快迅翻坐起来,道:“快走!不要浪费师兄为我们争取的时间。”他们急速直朝洞口奔去。 他们冲出地牢,十分幸运地,蓝月一眼看到她的储物袋还在岩台上,她惊喜地从碎石中翻出来。吴克心思龌龊,只翻看了那么几下,蓝月的储物袋相对其他人来说实在没什么惊喜,便没有迫切地收纳入自己的贴身储物袋。 两人穿过墙壁上的一个冒着焦烟的洞口,蓝月跟在他身后,腾空而上,视线豁然开朗,她惊讶地看着一地狼藉,整座山头被炸平,十分震撼,空中残留着雷暴的气息。她听说掌门弟子中,有一个是变异雷灵根的天才,就是李容洵口中的这位楚师兄。 李容洵一边飞一边问道:“有没有传送符文?” 蓝月低声道:“没有,那个太贵了。有补灵丹和疗伤丹,你快服下。”说完,掏出几个瓶子抛到他手中。 李容洵道:“有没有武器?” 蓝月道:“有。”她一边飞一边从储物袋拿出一把相对好的剑出来。 两人一阵疾驰,在陌生的荒野上奔命,一刻也不敢停下来,神经绷得紧紧地,武器一直握在手上。不知飞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直到再也走不动,他们在一处稀疏的针叶林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