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汗（二）

    巴米扬大佛建造于公元3至5世纪，修建者至今成谜，但早有史书记载曰：“其城东十里有佛塔，周三百五十步，高八十丈。自佛塔初建，计至武定八年，八百四十二年，所谓‘百丈佛图’也。”

    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十戒帮领袖本是出生在天朝草原上的蒙古族人，而蒙古人大都信奉藏传佛教，更何况若按史书记载的规模描述，巴米扬大佛也仅仅是这个“百丈佛图”脚下的一个装饰物而已，古人能在此处修建如此规模的建筑群，此处必定不凡。

    日夜兼程赶往大佛所在的哈扎拉人聚居区巴米扬市巴米扬山谷，卢西恩刚到谷口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谷内居然流淌着一丝丝微弱的魔法能量。

    全面释放自己的感知，沿着逸散而开的能量，披着包裹全身的黑袍，卢西恩就这样走进了巴米扬山谷。

    果不其然，最后卢西恩沿着能量流淌的无形水道来到了已经被前阿富汗恐怖武装炸毁的大佛身前，无视身边形形色色的游与信徒。卢西恩径直的走进了石窟。

    顺着人工开凿的蜿蜒的古道，卢西恩在石窟内缓步向前，细小的涓流逐渐变成了湍急的小溪，不知已经深入到何处的卢西恩站在喷涌出溪水的泉眼，轻轻抚摸幻术与防护相结合的魔法墙壁，不是单纯的奥能而是由元素之力形成的幻术墙。

    在三曲翼卢西恩曾说过，元素是实体宇宙最初级的生命形式。经由六大本源相互融合而产生的以为火、风、土、水为主的元素们，是实体宇宙中一切物质的基本构造，也是众多萨满、德鲁伊、巫医等施法者的力量之源。

    卢西恩静静的站在无声的石窟中，暗影包裹着全身，兜帽下的面容漆黑无影，仿佛能吸进一切的光，帽绳无风自摆，时不时袍底会喷出阵阵暗影之气。

    伸出暗影环绕的右手，轻轻的贴空气中在上，就像没入涂满黄油的奶酪，一眨眼石窟中便空无一人。

    …

    穿过幻术屏障，映入卢西恩眼帘的是一个鸟语花香的河谷，天空澄碧，纤云不染，绿油油的草好像地上铺的褥子，淙淙溪流清澈的就像缀满闪光宝石的飘带，红色的锦鲤还时不时的跃动而出，溪岸旁的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郁郁芬芳，引得几只翩翾粉翅，苍翠欲滴的细长柳枝宛如少女柔荑，慵整纤纤，轻扑彩蝶。

    夺目之彩，勿视勿言，直接合上双眼的卢西恩依靠感知行走在这别样洞天之中。

    沿溪水逆行而走，片刻时分谷中梅林间的那座平底而起高巧夺天工的青石坛印入了卢西恩脑中。

    坛上似有人音，随风而来，“吾常闻，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然吾知其谬。其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汝意如何…”

    “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奇妙的万古之中即便死亡亦会消逝。”听闻坛上之人求解惑之语，卢西恩心中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息，沉默半响才用沙哑沧桑的嗓音念出了阿拉伯人疯诗人阿卜杜尔?阿尔哈萨德撰写的《死灵之书》中的一句话。

    “贵远道而来，孤未能相迎，失敬失敬，快请登坛一叙。”

    随着话音，浑然天成的青石坛出现了一段段阶梯，刚好延伸至卢西恩脚下，卢西恩睁开双眼踏上了青石坛。

    头戴外白内黑的貂皮暖帽，身着浅黄色毛绒衫，额前有发微微露出，垂至帽下末端向左右分别披散，冠下耳后垂鬟，长着竖挑眉，留着两撮下垂胡子，身形高瘦，正坐在宽大的青石椅上，十只手指带满样式各异的戒指，高耸肩膀，左手握有一卷经文，青石椅旁有位双膝跪地手举一青盘头戴罟罟冠的阿富汗少女，那带着纹饰精美华丽指甲套的右手，不经意间拈起青盘中带血的人眼珠子，送入口中。

    如此人物，自然就只能是满大人。

    “请。”放下手中经卷，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随着满大人的手势，一位阿富汗的少女款款地走上青石坛，一样的装束，一样的花样年华。

    少女无声的跪在卢西恩身旁，抬起头，在卢西恩的注视下，用双手直接挖出了自己的双眼，举过头顶，递到卢西恩面前。

    少女平静的表情，既无狂热信徒献身于神灵的激动，也无胁迫下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真的就像普通人每天喝水吃饭般的恬淡自然，压制内心烦躁的情绪，卢西恩站立不动，似乎对这样的供奉并不满意。

    青石坛上时间顿时凝固形成了一副克洛德?洛兰优美的风景画，然而花季少女仿佛猜到了卢西恩的心思，反手将自己的眼珠吞进肚子，并直接撕扯掉自己的上衣露出才刚刚开始发育的美好**。

    还是在卢西恩注视的目光下，双手直接插进胸腔，用卢西恩都无法接受的方式撕开皮rou，拿出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跪在石板上的身子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扭曲，支撑已经死去的少女仍然双手举过头顶的动作。

    鲜活的心脏还在掌中跳动，热扑扑的鲜血只是沿着手臂与身体向下流动，并没有因为压力而四溅开来。

    丢出一个摧心魔，在卢西恩的意志下一口吞噬了少女的尸体，趴在一边开始消化起来。

    一直注视卢西恩动作的满大人看到卢西恩弄出来的摧心魔，忍不住的鼓起掌来，不过看到一身黑气环绕的卢西恩并没有表现的**，便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古老的蒙古礼节，问：“悠悠天壤，辽辽古今，孤八尺之躯苦研先祖圣武皇帝遗留之物近百年想不透如此大哉问，万有之真相还不及贵一言以蔽之。”

    “仰道者跂，入道者駸，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道。”卢西恩用那沙哑沧桑之音回敬说道，“可汗是凡人，理会凡间之事即可。”

    对卢西恩傲慢的语调深感到不快，满大人阴沉的三角眼开始眼纹密布，“哦——孤尚不知贵姓名，可否解惑？”

    “太初归易，

    渊远黑暗；

    仇恨爆于火，

    伤结痂凝土；

    痛哭嚎生风，

    天上所渗下的，乃是泪的海洋；

    汝等生于阴暗，

    岂知天地皑皑，

    是为愤怒、伤害、痛苦和悲哀…”

    …

    “吾乃暮光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