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变故
时已入秋，落叶纷飞，夜宣凌走在后花园，背影格外凄凉。 “奴才叩见皇上，回皇上话，段小姐已登船，奴才已经派人将礼物送去，是段小姐亲自接的。” 夜宣凌点了点头，心里终究是放不下她，想必自己是疯了，明明知道了她还活着，也感谢了当年的救命之恩，可心中的那份牵挂是如何也抹不掉的。 近日他送了不少东西过去，为的就是能把对她的那份依赖斩断，为何如此困难？ …… 夏天已经结束，秋天刚刚开始，妖身上的衣服又厚了一层，她不喜欢秋天，因为秋天给人的那份凄凉感。 站在船上，微风轻轻吹拂，让她更清醒了些。 “怎么跑出来了？” 妖回头看去，她面容姣好，身材窈窕，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眼下的泪痣又有别样风情。 “喝的多了，出来醒醒酒。”其实她并没有喝太多，只是个借口罢了。 “你可能还不认得我，我叫秦可儿。”秦可儿一双眼睛长得漂亮，笑起来很媚。 “可会武？”妖饮尽杯中酒，将被子扔在甲板上，拉开架子准备与她比试比试。 “段小姐还真是女中豪杰，那就切磋切磋。”秦可儿从小习武，没个女子模样，女红女戒她都不懂，只会一身好武艺。 两人你来我往在船上交手，引得一群人出来看热闹。 最终妖胜，秦可儿有些不服气，拿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汗水说道：“本姑娘记住你了，容我再苦练些时日，待我学成咱们再来比试。” 嘴上不依不饶，实则心中畅快的很，难得有一个不循规蹈矩的女子与她玩乐。 “随时奉陪。”妖可没把她放在眼里，方才的比武她只是耍着她玩，依着秦可儿那三脚猫功夫，一辈子也不可能赢过她。 武相爷默默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他的外孙女心事很多呀，这大家闺秀的礼仪也该学习学习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嫁人难喽。 他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让他的外孙女和其他小姐认识认识，也好有个知心的姐妹，没想到会跟秦家的女儿混在一起，这两个人到了一起还不翻了天。 想了又想，他还是得找秦御史谈谈，不能让他的孙女带坏了凝依。 妖坐了一时，只说多喝了几杯有些头疼，借口离开，这一船人只为她一人而来，这主人公都走了，大家也就散了。 回到住处，妖摆了个大字躺下，不顾形象，莺漓叫厨房做了一碗醒酒汤，喝了才让她睡下。 确定妖睡熟了，莺漓开始翻找，找了一通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只得作罢。 妖一觉睡到午夜，屋里漆黑一片，她整理了衣裳，轻轻推开窗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主子，这是最近的账目。”妖翻看着影递过来的账本，上面记录着近日接的单子，收益可观。 “这些银两抽一部分给我，剩下的你们分了。” 妖看着阴暗的四周，总是不能安心，说了来这里的目的，又带了玉暖离开。 玉暖是组织里比较有能力的，带上她以后有事也就不需要她亲自回来。 把玉暖安排好，妖回了段府，在路过一个荒废的院子时停了脚步。 她放轻脚步走了进去，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哭，又像是在说话，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还真是恐怖。 房子已经年久失修，院里杂草丛生，段府不说大家大业，也不至于没钱修理这院子。 来到门前她开始细听，里面的声音已经非常清楚了。 “搞什么？这穿越的也太悲催了吧！” “天呐！你放了我这个小演员吧，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这什么鬼地方？肚子还饿着呢。” 原来里面是一个女人在念经，有些话妖听不懂，但是大概清楚她并不知道这是哪里，被绑来的？ 越上房顶，轻轻掀开瓦片，朝下看去，房间里有一丝烛光，她黑红的头发，穿的破破烂烂，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和自己一样的人，妖是第一次见到，她想看看女人的眼睛。 “啊！”女人一声尖叫倒地，痛苦的捂着头部，不知发生了什么。 痛苦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开始平静下来，躺在草丛中，眼神涣散。 妖看清了，一样的红色，所有的怪异都是一样的，只是她的红略浅一些。 “原来我是段凝依。” 女人此话一出，妖震惊了片刻，原来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段凝依，若是她出了这里会毁了自己的一切。 没有任何犹豫，妖一跺脚踩塌了房瓦，站到女人身边。 “我靠！什么情况，你是谁？”女人话语凌乱，让人摸不着头脑。 妖伸手想去扭她的脖子，却抓了个空，被她闪过了，妖出门时没带武器，只能费些时间了。 面对妖的连连攻击，女人忍无可忍，叫喊着：“喂！不是吧，刚穿来就想要我的命，还好老娘学过散打。” 妖冷笑，她所说的散打在自己面前不过是个玩笑。 发狠的将女人逼到角落，就在她要动手之际，门外有人靠近。 没时间杀她，妖轻轻一跃，离开屋内，躲在暗处探查情况。 今夜是她最失败的一次暗杀，作为一个杀手不带武器已经是错，竟然和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纠缠这么久，错过杀机，又是一错。 “我是你们家大小姐，你们当我出去。”女人因刚刚的惊吓，声音有些颤抖。 “就你也配称段府小姐，我们家小姐自己回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乖乖在里边‘享福’吧。” 说话的女人是段府的老奴仆了，说起狠话简直轻车熟路。 “我才是真正的段府小姐，当我出去，我要见我爹。” 女人有些激动，她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要不是你，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我们家小姐。” 老女仆不想跟她多废话，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任凭女人怎么叫喊也无人回应。 妖听了后放心了许多，老女仆并非不知女人是真，只是不认而已，奴才都知女人是真是假，那段历怀和李氏肯定也清楚，亲生父亲都不认，她也没有出头日了。 断了杀心，妖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睡觉。 二日一早莺漓进来为她洗漱。 “外面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莺漓一边为她理发一边回道：“听说将军家的庶出公子被人杀了，死相可惨了。” 妖点了点头，果然是影可靠，昨夜交代的事今早就办妥了。 “外面还有传闻，太尉府小姐还没过门就死了未婚夫君，都传她克夫。” 不相关的人，妖没兴趣，只要那个敢陈盛死了就好，当初敢那么做，就应该想清楚会有这样的下场。 “跟我去街上转转。”她想扩展组织，最好换个总部。 莺漓看了一眼床铺说道：“待奴婢整理了床再出去吧。” 妖平静的看着莺漓，她似乎和以往不大一样。 “这些活儿流儿就能做，你跟我走。” 莺漓听她这么说算是放弃了，能让流儿随意摆弄的地方都不会藏什么好东西，她也没必要去翻了。 跟着妖来到街上，各种吃的玩的用的都入不了莺漓的眼。 妖却看的不亦乐乎，她很享受这种正常人的生活，没人怕她，没人仇视她，没人当她是妖怪，这都归功于今日的身份。 “各位大爷小姐赏点吃的……”一个身着破衣烂衫的少女在人群中穿梭，乞丐的装扮，却不认真做个乞丐，到人前只停留片刻就走，歪歪扭扭的偶尔还撞上几个人。 路过妖的身边，看似不经意的擦撞，莺漓眼尖手快抓住了她。 “还我。”莺漓伸手要她还来，却不说明要她还什么。 “哎呦！这位小姐，您放了我吧，我只是一个乞丐，哪有什么东西好还您。”小乞丐巧妙的一转身从莺漓的手中挣脱。 “站住！”莺漓纵身追了过去。 而小乞丐也不似先前虚弱的样子，跑起来如同风一般。 只是这场追逐似乎有意而为，小乞丐奔跑的速度慢慢快快，很有规律，莺漓只当她没力气跑了，上前抓住她的衣领，将她钳制住带到妖的面前。 “你无父无母？”妖问。 “呵，有爹有娘谁还干这行啊。”小乞丐吊儿郎当，小混混的模样很是可爱。 “你无处安身？”妖问。 小乞丐又笑回道：“小姐若要收留我，那便有了安身之处。” “见你机灵，日后跟着我吧，把钱袋还我。” 听了这话，小乞丐眼睛一亮，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很是开心，又很不好意思的拿出一个钱袋。 “哎呦，这个不是，这个给你。”原来一开始拿出来的是之前顺来的，后拿出的才是妖的钱袋。 “你叫什么？”从头至尾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她有些平静的过头，似乎二人早已熟识。 “奴婢玉暖。” 妖笑了，这就是她把玉暖带在身边的原因，玉暖不是个冷美人，言行举止都像个小孩子，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看似单纯的小女孩，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没想到今日玉暖会这样出现在她面前，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因为她生性爱闹。 莺漓对于妖决定的事从来不发表意见，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回想起当初她就是这样被小姐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