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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 这个相谈是在宁琦看来。

    姜涛吊儿郎当下的敷衍,叶曦柔和笑容下的冷淡,都让宁长疏看得真真切切, 他不免对宁琦即将迎来的悲惨生活感到一丝丝的怜悯。

    宁琦是个怎样的人,宁长疏又怎么可能没调查清楚。

    既然姜涛不久前准备用U盘里的内容让宁琦身败名裂,想来姜涛也了解了宁琦的品性。宁长疏虽是当着姜涛的面捏碎了U盘,但事实上, 他是为了眼前这一刻。

    没办法帮忙复仇,姜涛心里肯定觉得遗憾,很不甘吧,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他,只要能逮住机会整治宁琦,又怎么可能会放手。

    事实, 果然如此, 在他的默认和引导下, 姜涛顺理成章地会想到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来折磨宁琦。

    叶曦是惟一的变数。

    宁长疏做不到算尽天下, 只能说,一半靠人,一半靠天意。

    好在天意在他, 叶曦这个变数,反而会让宁琦的下场更加不堪。

    一切都在顺着他的设想中走, 倒是叶承那边, 得找个机会让他知晓今晚发生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耳旁传来叶曦的问候,宁长疏收回思绪,瞥了一眼被对方紧紧拽着的手,“我是一个作息很规律的人。”

    三人同时愣住,这回答有些跳脱啊。

    叶曦, “所以?”

    “所以,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宁长疏无视叶曦眸底的执着,指尖锋芒一闪而过。瞬间,叶曦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收回手,视线一落,指缝间泄露一抹鲜红。

    叶曦握紧手,抬起眼帘,眸底一片控诉。

    溪溪你好狠的心啊……

    宁长疏瞥了他一眼,懒得回应,跟姜涛打了个眼色后,转身就走。姜涛当下就领会了,赶紧拦住要追过去的叶曦,“宁殊既然困了,就让他回去吧。”

    叶曦,“……”

    姜涛看他很不甘心的样子,偷偷瘪瘪嘴,“宁琦,怎样,待会儿跟我们出去玩儿?”

    宁琦微诧,“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姜涛掏出手机联系还在外面欺负宁惟溪的五个发小,“你得知道,对我们来说,真正的夜生活,才开始呢。”

    “我就不去了。”叶曦张口就拒绝。

    “别啊,你不是说要跟宁琦做朋友吗?难道你只是在开玩笑,故意玩弄他吗?”姜涛一巴掌摁住他的肩,不知怎地,最近他是越来越不怕叶曦了,以前萦绕在叶曦身上,让人害怕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但,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没人能够想象,那种被死亡,被冰冷所包裹住的时候到底有多让人绝望。

    对于肆意搭上自己肩膀上的手,纵使叶曦有多种拨皮拆骨,让姜涛痛不欲生的办法,念在要帮溪溪出口气的份儿上,还是强制忍住了。

    等碍眼的姜涛没有了利用价值,再弄死不迟。

    叶承躺在床上刷手机的时候,才知道今天晚上居然是宁家那位新少爷的生日会。与此同时,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小群也几乎在刷同一张面孔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就算不是正面,光看背影,叶承也能一眼人出来。

    宁惟溪?

    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翻身坐起,睡意顿时散去,叶承紧紧盯着那一组照片中的人。指尖已是不受控制地往最上面刷去。然后越来越多的照片映入眼帘。

    有宴会中被众人奚落时,低着头不敢抬起的样子。也有被他人使唤不停忙碌的样子,更有背对人群,装作无事,却偷偷攥紧手不屈的样子……

    之后,就是在一间昏暗的房间,从背景的灯光和巨大的屏幕,以及桌上的酒瓶来看,不难猜测是一家酒吧会所之类的地方。

    后面的照片几乎都是宁惟溪被灌酒的样子。

    本来,看到这些照片,叶承心里有一些郁闷,不痛快,但之后的一张,让他心里那一分不安登时荡然无存。那是一张宁惟溪跪在地上捡钱的背影。

    呵。

    原来是为了钱。

    活法有很多种,可你宁惟溪却选择了将自己尊严丢弃这种方式。那么选择了这种方式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再去不甘?

    叶承嗤之以鼻,扔开手机,闷头就睡。

    可惜,今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宁惟溪两眼流血地看着他……他吓醒了,满身是汗,空寂的房间只有他急促跳动的心跳声。

    酒吧里。

    叶曦拦下众人敬酒,一把抢过宁惟溪搂在怀里,也不怕他身上的灰尘将自己衣服染脏,“够了,万一弄出人命怎么办?”

    另外几人笑开,“叶曦你心太好了,放心吧,不会喝死人的。”

    昏暗灯光印入叶曦幽深眼底,浮起一片鬼魅之色,他趁机揉/捏宁惟溪的身体,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另一只手更是深入,摩挲着宁惟溪光滑背/部,“可是他都酔成这样了。还是算了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几人耸肩。

    “那也太无聊了吧,好不容易有个乐子。对了,宁琦,你们都姓宁,差不多也算是兄弟,当兄弟的,总不能置之度外啊,这杯酒,要不就你帮他干了吧。”

    “这样可以,我都没看宁琦喝多少酒,正好借这个机会,试一试你酒量怎样。”

    “没错,干了这碗酒,才是入了我们这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