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话不能如此说,你爹只是被枕边风吹歪了耳朵,若不是柳如烟从中挑拨,你和你爹之间,定不会生出那么多的间隙。” 付景轩嘴角微扬,放下茶盏又变得一脸平静,似乎有些疑惑道:“我和我爹之间,能有什么间隙?” 王秀禾顿了片刻,掩饰道:“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年柳如烟待你生份,如今还把你嫁来方家断了你的后路,你对她,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恨意吗?” 付景轩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王秀禾。 王秀禾道:“若是我,我必是觉得心中有恨的。” 付景轩沉吟半晌,“夫人是想让我在品茗大会上,帮你做点什么?” 王秀禾为他续了一杯茶,笑道:“二少爷聪慧,倒也不全是为我,也是为了二少爷自己。” 付景轩接过她的茶浅呡了一口,跟着笑道:“夫人说的在理。” 第20章 王秀禾拉拢了付景轩,对着方泽生那边却没有任何放松,得知安排好的四个仆人每日随陶先知外出游玩,狠狠地斥责了翠儿掉以轻心,随即又安排了几个人,以打扫之名,整日驻在内宅。 付景轩因“伤寒”抢来的两天空闲,换来了更加严密盯守。虽说王秀禾来得快了点,却也在两人的意料之中,毕竟以她那样的性子,若是方泽生是个死人,也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腐朽的尸骨挖出来翻一翻,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死透了。 接下来几天,付景轩宿到主屋,方泽生住在书房,平日里谁也不与谁交谈,似是真的闹了别扭,一个执迷不悟,一个退却热情。 王秀禾带着陈富连着去了几次书房为方泽生施针,面上开解他凡事看开,见他腿上确实没有反应,才算彻底稳住了心神。 夜里。 王秀禾住在外宅,翠儿取来几件刚做好的荷花长裙放在床边,让她左右挑选,这几套衣裳做的素雅,外出见人算不得体面,却符合她的一直以来对外的身份。不论旁人怎么看怎么想,王秀禾本身仅是个方家的代当家,穿金戴银虽说正常,但她的钱财终归取之方家,方昌儒死了,她必然是不能过于招摇。 平日里再是裙装富贵,也仅是楚州地界的商户能瞧见,如今品茗大会招揽八方来客,她自是要摆正自己的身份,不能让旁人当面说了闲话。 翠儿服侍着她试了两套衣裳,又打开铜镜前的梨木妆盒,摆出来两三对翠玉珠钗任她挑选。 王秀禾换了新裙,拿起一支双鸟纹饰的白玉钗坐在镜子前比了比发饰,翠儿道:“夫人真的打算让付二爷跟着您一起去品茗大会?” 王秀禾说:“有何不妥?” 翠儿不解:“您不是找了一位煮茶的高手帮忙,带着他去可有什么用处?” 王秀禾轻轻笑了笑,对着铜镜看戏般道:“没什么用处,不过就是让他过去气一气柳如烟,最好能将柳氏气得一病不起,气得七窍生烟。” 有些人总是不禁念,念着念着,就真随着话音上赶着来了。 次日。 付尚毅带着柳如烟,连同付景业,一起登门造访。 品茗大会还有两日举行,付尚毅姗姗来迟,带着一份厚礼,聊表歉意。 王秀禾一早站在方宅的门口笑脸相迎,跟他寒暄了半晌。 眼下距离付景轩嫁入方家才一个月左右,付景业前脚送了新亲,坐船来又坐船走,刚进江陵府屁股还没暖热,又被柳二娘生生拽到渡口返了回来,如此披星赶月折腾一番,瘦了小有十斤,面色泛黄,眼窝深陷,一听日晒三竿付景轩还躺在被窝没有起床?当下便要发作,若不是付尚毅狠狠瞪他,他早便抢进院里,踹了他那混账弟弟的大门。 王秀禾站在门口见付景业愤愤不服的模样掩面笑了笑,对着付尚毅做了个请的手势,邀他们三口入了内宅花厅,安排婢女看茶。 柳如烟今日打扮华贵,珠玉戴首,刺花长裙,一袭打眼的橘色外衫,搁在夜里都能闪瞎旁人的双眼,她与王秀禾亲热,一口一个秀娘,像是从小失散久别重逢的亲生姊妹。 王秀禾坐稳,便派人去喊了付景轩,付尚毅瞧了瞧时辰些许不满,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端着一副温善的笑脸,忐忑道:“多年不见方家世侄,如今咱们也成了亲家,不知他是否愿意见人?” 王秀禾想了想,先让翠儿过去请人,又甩出老一套的说词,“泽生如今性子孤僻,不愿多见外人,再者咱们虽然成了亲家,但当时跟他说的是迎娶您家小姐,却没想到嫁来了您家少爷,这......” 王秀禾似是万分为难,不好再说。 付尚毅自知理亏,面上陪笑,暗地里瞥一眼柳如烟,眼中尽是埋怨。 柳如烟气得两眼直翻,拿起青釉茶碗饮了口茶,冷冷哼了一声。 这一家人的明争暗斗全数看在王秀禾的眼里,直到付景轩穿着一袭墨染的纹鹤澜衫迈进大厅,才开口笑道:“二少爷来了,快看茶罢。” 付景轩手持折扇懒洋洋地见过他爹,又懒洋洋地见过他二娘,路过付景业时,瞧见付家大少爷的下巴上冒出些许青茬,不禁挑了挑眉,上前关心道:“大哥看着如此萎靡,怕不是这一个月来来去去地坐在船上,坐得太久了罢?” “你!”付景业当即拍案而起,指着付景轩的鼻尖就要喷口骂人,听到付尚毅厉吼了声,才讪讪地坐回了椅子上,抱怀歪嘴。三宝跟在付景轩身后乐得险些跌到,一双细缝小眼不住地盯着付景业,付景业低声吼他:“狗奴才,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