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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味儿飘dàng在寂静恢弘的殿内,墙壁上不过一米就嵌着一盏纯huáng金制作的灯盏,很是奢华。 墙壁上,穹顶上都有浮雕,是什么图案看不懂,岳楚人也没时间看。 二人绕到前殿,一眼就瞧见了大殿中靠着廊柱正在喝酒的丰延毅。 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袍,披风扔在一边,脚边还散落着四五个酒瓶子。 他现今比之在皇宫中见他那时可是憔悴了不少,那时意气风发很张扬,全身上下哪一处都很讲究奢华。此刻头发散乱,领口还敞开着,靴子脏兮兮,潦倒的不像样子。 好在殿里没有其他人,岳楚人与戚建快速的走过去,俩人都披着拖地的黑色大氅,猛一看如同夜鬼。 丰延毅也是喝多了,这殿里突然多出来俩人他也没瞧见,待得二人都走到他的眼前他才注意到,自是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猛的揭开兜帽,岳楚人笑意盈盈轻声道。 惊着了的丰延毅拿着酒瓶子愣愣的看着岳楚人,可能一时没想起她是谁,只是这突然的冒出来个妩媚风qíng的女子来,他确实更迷糊了。 戚建见过太子殿下。一旁戚建把兜帽摘下,声音低沉很公式化。 看到戚建,丰延毅醒了,微微拧眉,你们怎么进来的?放下酒瓶子站起身,话落转眼看向殿外,似乎要喊人。 诶,太子殿下这么急做什么?岳楚人一步上前,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丰延毅脸色一变,睁大眼睛盯着岳楚人,慢慢的跪了下去。 还瞪我?老娘是来救你的,不然明天你就变成一具尸体了。丰延毅尽管说不出话且浑身无力,但那眼神依旧有压迫力。瞪视着岳楚人,似乎要把她吃了一样。 太子殿下得罪了,王妃得知有人yù加害殿下,特意不辞劳苦前来解救殿下。戚建毫无起伏的说着,听起来却很搞笑。 行了,别和他磨叽。把他包起来扛着,咱们走。抬手把兜帽戴上,只能瞧得见她的下巴,光洁白皙。 是。戚建弯身拿起丰延毅自己的披风,很痛快的把他整个包上,连同着脑袋,一瞬间丰延毅变成了个粽子。 扛起来,二人顺着来时路快速返回,清冷奢华的大殿里眨眼间只剩下一地的酒瓶子。 快速的顺着漆黑的山道奔到拴马的地方,戚建一身内力散了,长时间的扛着个人也累的不行。 到了地方把丰延毅一把扔在地上便靠在树gān上大口的喘气,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脸像是用水洗了似的。 岳楚人亦是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地上,瞧着被扔在眼前的丰延毅,他被披风包着严实,只露出两只脚来。 这活儿真不是人gān的,太子殿下,咱们救了你,你可得给点报酬才是,瞧瞧把我们戚建累的。岳楚人抬腿踹了丰延毅一脚,毫不客气的管人家要报酬。 丰延毅说不出话来,却发出了哼哼的声音,想必被岳楚人这话刺激到了。 你说不同意也不好使,你不给钱我就把你撕票,反正现在也没人关心你死活。岳楚人风凉的说着,虽看不见丰延毅的脸,但想必已经铁青了。 王妃,咱们走吧。戚建歇了过来,走过来把丰延毅扛起来扔到马背上。 走,把这孙子先带回府,之后咱们再商量商量是宰了他还是送到皇上那儿。起身,岳楚人轻松的说着,估摸着此时丰延毅很想把她杀了。 戚建上马,带着丰延毅,岳楚人骑上另外一匹马,慢悠悠的顺着来时路下山。 几近天亮时分,二人到达皇城,正好赶上城门大开,戚建亮出七王府的令牌,马背上带着个不知死活的人也顺利的进入了城门。 俩人把丰延毅带回去,着实把戚峰和叮当惊着了。 在望月楼的大厅里,戚峰围着躺在地上的丰延毅转了好几圈,满脸复杂。叮当靠在墙边站着,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这可是太子啊,如若没意外,他将来可是皇上! 许久,岳楚人从浴室出来,洗了个澡换了身gān净的衣服,长发微湿唇红齿白的模样着实娇俏。 王妃,这不妥吧。看着岳楚人出来,戚峰几步走过去,视线在她的脸上多驻足了一会儿,随后微微垂眸。 挑眉,岳楚人不甚在意的哼了哼,有什么不妥?我们不把他带回来,今天他的死讯就传遍天下了,我可是救了他呢。撩了一把微湿的长发,带着水汽的馨香chuī过戚峰的鼻端。 戚峰垂眸看着地面,喉咙微动,那接下来怎么办? 把他关起来,我还没想好怎么办。不过暂时不能让他死就是了,多给些好吃好喝。微微蹙眉瞅着躺在地上气得脸都青了的丰延毅,岳楚人也有点不耐烦,还得供饭。 戚峰虽觉得不妥,但也无话可说,点点头,属下遵命。 抬走吧,一夜没睡,困死我了。挥挥手,岳楚人绕过丰延毅上楼。大厅里叮当还是贴着墙站着有些战战兢兢,戚峰道了一声得罪了便弯身一把将丰延毅拎了起来,隔空将地上的披风抓到手里盖在丰延毅的头上,扛着他转身大步离开,如同扛着一个物件一般。 岳楚人大睡了一天一夜,待得她再醒来时,丰延毅于皇陵失踪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皇城。太子府的术士被困在一奇阵之内,太子爷离奇失踪,两件事被编成各种离谱的版本在大街小巷内流传。 据传丰兆天震怒,将大内侍卫都派了出去寻找一切可疑的线索,并且下了死命令,五天之内必须把人找出来,活见人死见尸。 你确定,被困住的只有那个术士一个人?听到这些消息,岳楚人首先质疑的是这个。 戚峰点点头,没错,那白术士已经被押进了刑部,五王亲审。 岳楚人撇了撇嘴,去告诉五哥不用审了,他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倒是之前有个女人与他在一起,同被困在那宫殿周围,她跑了。 能逃得出王妃设下的阵法,那女人是个高手。戚峰蹙眉,他对岳楚人有些盲目的信任。 岳楚人笑笑,倒不是说她有多高明,我只是略施小计罢了。只是她能逃出去,为什么不带着那个术士?那时候明明听到她说那个术士是她的人来着。 这属下猜不出。只是现在太子在我们这儿,若是皇上查找出线索来,那可不妙。私自扣押太子,等同于冒犯天颜啊。 不用担心,知道这事儿的一共就咱们四个人,你不说我不说,戚建更不会说,叮当吓得半死,给她个胆子也不敢说半个字儿。翘着二郎腿,岳楚人很自信。 戚峰点点头,他肯定不会说,戚建是他哥,他自是相信。岳楚人他也相信,叮当确实是挺害怕的。但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若有意外,整个七王府都会遭殃。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算是被皇上找着了,我也有法子让那孙子用另一套说辞给皇上解释,且他还得感恩戴德。站起身,岳楚人唇角弯弯,说的不是假话。 戚峰看着她,眼眸有瞬间的凝滞,遂而垂眸看着地面,默默的听着岳楚人说话。 对了,你刚刚来的时候说,有两件事禀报,还有什么事儿?双手负后在室内转了一圈,岳楚人才想起来这茬。 是这样,护国寺玉林方丈邀请王妃参加一年一度的外门弟子入内门的剃度法典。其实岳楚人早先就说过会走护国寺一趟,但自从丰延苍走了后她一直都没提这茬,玉林方丈才借由着这个借口来邀请她。 岳楚人一听这个不禁拧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头瞅着戚峰,外门弟子入内门?就是从此以后做和尚不会还俗了? 是。戚峰点头,岳楚人说的没错。 这样一来,我等于受邀去参加人家的法典,总不能空手去吧?这玉林老和尚是算计好了。瞧着满身祥和不理红尘,实际狡猾的很。 戚峰不言语,其实还真是需要送点什么,至少每年的剃度法典丰延苍都会派人给送东西,虽然大部分都是捐的香火钱。 摸着下巴,岳楚人心下计量着该送点什么显得她大方同时又能显出她的不慡来。不过玉林老和尚也还算好,她借着他们护国寺的名声好办事儿,他收好处也是应该的。 其实我也没什么可送的,值钱的东西我没有,毒药倒是一大堆,估摸着玉林老和尚也不会收。咱们还是送些小动物吧,送些什么动物?纠结着眉头仰头瞅着戚峰,岳楚人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动物。 戚峰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转移视线看向别处,上一次王妃赠送的是雪貂,这一次或许可以送些飞禽。这样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就都有了。 飞禽?不如送点山jī?岳楚人一笑,颇有点看笑话的样子。护国寺成了养jī场,倒是挺有意思。 戚峰有点无语,不过却不反驳,王妃觉得可行就行。 好,就这么办了。你快派人去捉山jī,七八十只的,都给护国寺送去。说完忍不住嘻嘻笑,岳楚人是真的觉得挺有意思的。 戚峰点点头,转身离开着人去办。 初冬来临,就在岳楚人动身要去护国寺参加三日后的剃度法典的那天清晨,天上飘起了清雪。 换上稍厚的紫色长裙,叮当拿来了雪狐皮毛的披风,这是薄款的,雪白的颜色顺滑的质地,披在身上也暖的不得了。 如同白雪的颜色,与里面的紫色长裙形成极qiáng的视觉差,映衬的岳楚人的脸蛋也白皙的紧。黛眉星眸,唇红齿白,顺滑的黑发,高挑的个子,或许岳楚人自己都不知这个身体在调养好了之后会如此动人。 下雪了。走出望月楼,仰头看着天上不断飘下来的清雪,虽然落在地上就化了,但这也是雪啊。 叮当穿着只带着毛毛领的厚夹袄,夹了棉花的长裙,脚蹬一双岳楚人给她的棉长靴,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看起来像个福喜娃娃。 年关前不会下大雪的,到了元月就会下大雪,那时候也是最冷的。叮当说道,想起每年元月冻得不敢出屋的样子,不禁有几分感慨。 那时候小苍子就回来了。岳楚人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突然就冒出这句来。 话出口了,她不禁也愣了一下。而后笑笑,昨儿晚上还看着丰延苍写的信睡着的,他已经到南疆了。据说南王与平阳郡主会在十二月初六举行婚礼。 王妃是想念王爷了?待得王爷回来,王妃,你们就同住吧。叮当适时的说道这个,她觉得这是她作为奴婢应该做的,而且岳楚人对她又这么好,现在的生活和尚书府那时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啊。 岳楚人拧眉,扭头瞅了叮当一眼,叮当正好瞧见岳楚人的眼睛,不禁缩了缩脖子。她拧眉或者不耐烦或者面无表qíng时真的挺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