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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难中之难

    本来,韩峰是要跟方卉打电话的。但是,略想了下,他是希望方卉帮自己去说服银行同意25个亿的贷款。这无论对企业、还是对政府都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就这么打一个电话过去说事,恐怕不太尊重。

    韩峰一看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就狠下心,驾驶了自己的车子,前往宁州而去。在车上,他给方卉打了一个电话。方卉倒是很快就接起了电话。韩峰就坦白地说,自己正在回宁州的路上,有一个紧急的事情想要跟她汇报,不知道今天晚上能否见到她。方卉听了说:“这么晚了你都赶回来,我自然等你。单位里到时候已经关门了,还是在绿隐庐见面了。”韩峰说:“好,那我直接去绿隐庐。”

    夜路就是夜路。在中海市区的时候,是繁花似锦,但出了市区,一路向着东南方向行驶,就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夜路等着韩峰,只能靠着汽车照明。不巧的是,在半路上,天空之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秋风秋雨愁煞人,更何况这秋雨还是在深夜了。韩峰只好打起了远光灯,在雨中穿行。下着雨,韩峰不敢开快。为了提神,他还打开了收音机,一个电台竟然正在介绍武侠大师金庸翻拍作品中的歌曲。这会儿,正介绍到了一首笑傲江湖。当许冠杰的“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歌声响起之时,韩峰的精神也为之一震。

    有多少人厌倦了朝堂的尔虞我诈,反而留恋江湖的笑傲自在。但是,当你身处江湖之中,不易知多少?朝堂、江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想要生存下去,却都不容易想要过得体体面面,更是难上加难。

    带着这些即兴而来的遐思,韩峰一劲赶路,他用3个小时终于赶回了宁州的“绿隐庐”。当韩峰在“绿隐庐”的碎石停车坪上下车的时候,瞧见屋檐之下正站着一个人,一身汉服,亭亭玉立有如夜间之莲。此人,就是淡玉。见到韩峰下车,淡玉的双手起处,一把油纸伞已经打开,她走向了韩峰,替韩峰遮雨,淡淡地只有一句:“来了?”

    这话似是多余,却让韩峰心中慨然。自己每次来,淡玉似乎都未卜先知,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这份温暖、这份体贴,让韩峰莫名奇妙地升起一种犹如回家的温馨之感。韩峰钻入了淡玉的伞底下:“你怎么又在这里等我?身上又穿得单薄,秋风秋雨的,容易着凉。”淡玉却一笑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有数。你大老远、这么晚都过来,我站在这里等你一会儿,算得了什么?”

    韩峰无言,他知道任何气的话,都是多余的话。他闻着淡玉身上的淡香,一同往里走去。淡香将韩峰送到了门口,说了一句“方姐在等你,我给你们准备东西喝”,说着就退去了。韩峰轻轻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

    印入眼中的,竟然是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这名女子身穿一袭白色的宽服,发丝纹丝不乱地梳往了两耳之后,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清莹和精神。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在看。韩峰进去之后,她将那书放在了桌面上,韩峰因而瞥见,这本书名为陶庵梦忆。

    韩峰微笑着说:“方姐,你今天怎么有兴致看这个本书啊?”方卉微抬螓首:“我现在到政府工作,很多时候会接触到一些文化人、学术界人士,多加强点修养,对自己有好处。而且,张岱的这本陶庵梦忆,好多处都写了湖。而今我们虽然出身在不同时代,却身处同一个湖,读起来就有一种时空交替、特别亲切的感觉。”

    方卉的谈吐收放自如,韩峰可以感觉到,她不是附庸风雅,她是真对这些书有所心得的。只可惜韩峰理工科出身,这些年来也忙于生意,在修养方面欠奉,否则到时可以跟方卉畅谈一番,也不失为人生快事。

    就在此时,木门又被敲响,随后温柔的淡云又进来了。她送上了两份宵夜,她说:“天气有些寒了,晚上吃别的都不易消化,所以我让人准备了红枣银耳姜汤,可以驱驱寒意。”方卉说:“淡玉,你想得周到。辛苦了”韩峰也笑道:“今天一路下雨,秋意很浓,喝点姜汤暖胃。”说着,韩峰就喝了一口,“舒服。”

    淡玉朝韩峰微微一笑,说了一声“那你们慢慢聊。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位就住下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两个单间,方姐的被垫都是你自己以前带来的。韩总,就请担待一些了,只能用我们店里为你准备的用品了。”韩峰说:“我没那么多的讲究,只要有个地方睡就可以了。”

    淡玉出去之后,两人一边喝汤,一边说。韩峰说了美国一家大公司要用25个亿,购买陆可儿手中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之事。方卉听后说:“25个亿买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估值倒是不低,有十个亿。但是,这样一来,你们的一部分股权就落入了外国集团的手中了。”韩峰说:“没错啊。这也是我不想看到的。所以,我想用公司股权质押,向银行贷款,来回购陆可儿手中的股权。这样一来,可以使得潘多拉的股权更加集中。”

    方卉微微点下头:“你这个想法不错。你们潘多拉是江中目前最大的互联网电商平台,政府肯定也是大力支持。唯一的问题,就是25个亿不是一个小数目。我要向主要领导汇报,看他能否出面帮助说一句。”韩峰说:“谢谢方姐了。”方卉瞧了韩峰一眼:“你跟我说气话干嘛?”

    说着,方卉就拿起了电话,给省主要领导的秘书打了个电话,预约明天一早的时间。很快时间,就约好了。方卉对韩峰说:“明天上午,八点半领导就有一个会议。但是,领导会在七点五十就到办公室,我就在那个时候见他。”韩峰说:“那么我明天一早送你回省政府。”方卉说:“我们明天七点从这里出发。”

    一看时间已经午夜了,韩峰说:“方姐,那你也早点休息吧。”方卉说:“你也是,赶了一个晚上的路,要多睡一会儿。”两人就去各自的房间休息了。

    韩峰洗澡之后,来到了单人床上。之前韩峰还没有在这里休息过。没有想到,这“绿隐庐”的房间,收拾得异常干净,也非常的舒服。处处不显山不露水,但是那份淡玉式的体贴,却都在一处处的细节之中。

    更让韩峰奇怪的是,他所睡的床榻和被褥上,有着一份淡淡的幽香。这份幽香,与淡玉身上的那份香又是如此之像。韩峰就是在这份好闻的幽香中,沉沉睡去。

    也许是一夜的车马劳顿,又许是喝了暖身子的红枣银耳姜汤,韩峰睡得真是死沉死沉。直到他的房间中响起了敲门声。韩峰醒了过来,去开门,只见淡玉已经站在门外。韩峰有些奇怪:“淡玉,怎么了?”

    淡玉微笑着说:“方姐已经在用早餐了,据说你们要在七点五十赶到省政府,所以我来叫醒你。”韩峰忙说:“多谢多谢,差点误了大事。”韩峰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却见淡玉正在折韩峰的被子,并抱在了手中。

    韩峰很惊讶:“不会吧,收拾房间的事情,也要你来做?”淡玉却说:“不是。我担心你睡别人睡过的被子不习惯,就把我自己的被子和床单给你睡了。睡得还好吧?”怪不得那种香味,极其相似。韩峰心中感激,口中说:“你的被子好香的,我当然睡得很好。”

    淡云听韩峰说自己的被子香,原本白皙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红晕,她说:“你睡得好就好啦。走吧,去吃早饭去。”韩峰本还想跟淡玉说些什么,但是因为时间紧张,他就只好去吃早饭。

    早饭之后,韩峰就开车跟方卉一同赶往了省政府。在距离省政府几百米的地方,方卉让韩峰放自己下来。也许她是顾及一个年轻男子送自己去单位,影响不太好。韩峰就掉头,找了个地方停下来,等方卉的回音。

    韩峰从路上车辆稀少,等到了街上车水马龙。终于在八点二十的时候,方卉的电话过来了,对韩峰说:“主要领导很支持,当场就打了电话。本来工商银行,只同意贷款15个亿,但是主要领导跟他们摊牌了,说潘多拉是江中最大的电商企业,效益也很好,上次企业遇到危机的时候他没有帮上忙,这次他一定要帮忙。而且,人家是以股权质押,诚意很足。所以,一定要贷。这样一来,工商银行才同意贷款25个亿。”

    韩峰很是高兴:“太好了。方姐,你帮了我们大忙了。”方卉说:“不过,最多也只能贷25个亿了,再多就没有了。”韩峰说,不要紧,就25个亿吧,够了。

    拿到了25个亿的贷款许可,韩峰当天就回到了中海。他原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没有想到他再见陆仲清的时候,陆仲清给韩峰出了一个他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