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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提议:“将军,再往里面走就?是山谷深处了,只怕敌军会在此处有诈,不妨在先驻扎下来,派出一?支轻骑前去试探深浅。” “又不是没吃过?亏,大军哪好分散?”萧承晔眼角浮出一?丝懈怠,“只要人多,他们便没胆子攻进?来。前方就?要入窄道?了,传令下去,收拢队形,快速过?道?——” 副将只得依命传令,很快八千大军齐齐收起盾甲,凝拢成了一?条长蛇,快速地在这条长达五里的窄道?中急速穿行。 殊不知,万奋的兵马就?潜藏在这条窄道?的尽头。 这样好的日头是冬天里十分难得的,萧承晔背对着太阳,忽觉得一?阵刺目,他用剑鞘稍稍掀起了盔帽的边沿,便嗅见了一?股杀意。 他没有料想错,那正?是万奋的长刀。 瞬息之间?,长刀凌空劈砍来,如雷击电闪,数十人在阵前大声一?喝,勉强挡住了万奋这一?刀。可窄道?拥挤,地形不利,他们顾此失彼,没能?保住阵前的军旗。 万奋腋下缴了那面破旗,马立于坡上:“萧家孤子,也不过?尔尔。” 萧承晔顿时龇目红眼,又语带轻蔑:“总算敢出来见爷爷了,偷袭算什么好本事?” “这是我南殷地界,不必要偷。”长刀重重落地,劈开了空中尘土,万奋以刀直指:“你们,才是贼。” 萧承晔没能?沉得住气,夹紧马肚,在狭缝中匆忙展开了这场围剿。 启军人众,可无法在这样狭窄地界包抄敌人。 万奋的身材比萧承晔高大上许多,但在混乱的厮杀中又过?于灵活了,他没有全力回击,只是不痛不痒地消耗着对方的体力。他不屑将刀锋朝向萧承晔这样稚嫩的小将。 萧承晔的剑抓不住他,连平日最擅长的招式都显得如此稚嫩笨拙。他不是万奋的对手,可他太想赢了,剑没过?脑子便刺了出去,刺不到,便更恼羞成怒。 只听得远处一?声闷响,万奋又挡了两刀,便没再恋战,率着轻骑命人快马撤退。 萧承晔果断去追,便听得后面有人大喊:“萧将军!” 一?个趔趄,萧承晔座下马的两条后腿险些踩空了,紧接着,背后的马嚎声与呼救声无数,潮水从南面冲来。 原来这条嘉瑶谷的这条窄道?底下已被挖空,还引通了谷外的水渠! 水闸已开! “回撤!立刻回撤!!”副将喊破了喉咙,可已没几个人听得见了。 …… 萧承晔战败的消息让启军陷入了困顿之中。 看似天时地利人和的一?场仗,将领们没想到他会败,而且是败得血本无归。 唯一?的好消息,是被俘的比战死的要多。萧承晔没死,于是也成了战俘,估计已连夜被送回三郡宫里去讨赏了。 营中所有人沉默,只有魏绎还在镇静问?话。 “册子上的人员都齐了吗?” 下面的军官不敢抬头:“皇上,剩余的这二百零三人,既不在战俘之列,也未在嘉瑶谷找回尸体,下落尚且不明,估计是被大水冲走的……” 都是人命。 这本册子很沉,可魏绎尽量放得很轻,没有给将领们任何揣摩圣意的机会,谁也猜不透他下一?步的盘算。 “我军皆惧水战,如今南殷既已派兵工将嘉瑶谷的水道?打通,再谈攻打三郡便是纸上谈兵了,臣以为不如先撤兵休整,另寻他法攻破,不可急于这一?时。”曹问?青先劝众人打起了退堂鼓。 “狗屁!这仗打得老子心?里憋屈!”余子迁红着眼眶痛骂:“那八千人都是我们兄弟,被淹的淹,被抓的抓,被杀的杀,何况承晔这性子在敌营多待一?天都生不如死!南兵在阴沟沟里使诈,我老余决计不会放过?那帮贼子!” 他话糙理不糙,“憋屈”二字正?是启军出征这一?月多来最大的感?触。 大启军营中有的是重甲良马、精兵粮草,可他们到头来却还是硬生生地被挡在这条水路之外。大水已环护三郡数百年,时至今日,他们仍束手无策。 这样的局面不难意料,可萧承晔这次的惨败,使得他们忽然清醒,而又不甘。九年前他们几个草莽揭竿而起,随先帝尚且一?路杀到邺京推翻大殷,多年过?去,他们兵强马壮,反倒畏首畏尾、草率轻浮起来。 营中将领们一?时七嘴八舌,慷慨措辞,士气在妄谈中高涨起来,争执交谈间?又定下了几个攻打之法。唯独曹问?青偏不识趣,时不时要浇上几句冷水。 到了后半夜,争论?仍没有结束。茶都喝完了,他们只好等主帅裁定最后的进?攻路线。 魏绎此时已满身困倦,他缓慢直起身来,打了个呵欠:“七日后便是除夕了,将士们近日也着实辛苦,先退三十里,回允州府过?个年吧。” 第115章 下套 他其实私心一点都不喜欢过年。 前线军报及时传入邺京,给除夕佳节徒增了?几分沉重,满城华灯依旧,鼓乐笙歌,可这新年终究没有往年热闹。 林荆璞没有守新岁的习惯,也忙得一宿没睡。 云裳早晨至内殿伺候,见林荆璞仍在案前阅览奏文,她愣了?一下,提起笑容过去福身:“奴婢给二爷拜年了?。” 林荆璞的倦容藏在温润如玉的五官里?,一笑起来就?能消失得无影踪。他从备好的红包中拣了?一只?递过去:“这头?一份的吉利,非jiejie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