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就算感激涕零,她也就能伺候伺候他生活,至于照顾情绪,她真没那心情。 寻思来寻思去,就还是跟经理多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她琢磨着回家去给他做顿饭再回来。 刚一出公司门儿,冷暖就往家打了一个电话儿,却响了多少声儿也没人接,想他可能是在睡觉,也没再打,急急忙忙就奔着公交车站去了。 冷暖公司在的这个区,本身就是个挺乱的地儿,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居民生活水平儿也不算高,这个城市新修的地铁都不搭理的一块地儿,所以这公交车是大部分人的交通工具,所以不管忙于不忙的时候儿,也不管几班车导来导去,都能塞满一车皮的客儿。 这冬天路滑,人都冻的唧唧歪歪的,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都恨不得先挤上车,多暖和一会儿,什么老弱病残孕,谁管呐? 冷暖本来就做公交车的日头短,不太懂得挤这种车的手段,再加上她这手臂昨儿烫伤了,刚一随着人流儿往上挤的时候儿,就被挤到了伤口,疼的她下意识的动了下手肘儿,这一下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仨。 “cao你妈!你傻逼啊!瞎啊!看不着这后面儿都是人啊!” 摔雪堆儿里那仨人里垫底儿的那个是个上了岁数的女人,噌的就窜了起来,指鼻子就开始骂冷暖。 笔者插句额外的话,千万别觉得我写的是狗血的重口,但凡在东北挤过公交车的,估摸着十有八九都见过这样无敌火爆的东北老娘们儿,这是一个比原子弹还要可怕的重型武器,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核裂变的危险—— 我们言归正传,冷暖不是那种会骂街的泼妇,但也不能让人就这么指着鼻子骂了。 “你能不能说话干净点儿?” 这时候儿人都上的差不多了,都在那儿看这热闹,瞅瞅,这人就是这样儿,现在生活压力大,看别人被欺负就顺便儿发泄自个儿的烦闷愁苦。 “我他妈跟你这埋汰的说话,用的着干净么!” 那老娘们儿一看就是个刁钻的泼妇,掐着腰儿,手套儿都摘下来了,在这寒冬腊月发挥这她这辈子最过人的长处。 碰上这么个玩意儿,冷暖真是没招儿了,本来不想搭理她来着,这时候只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人影儿直接冲了过来,就又给那老娘们儿推雪堆里去了。 “你他妈给我嘴干净点儿!你再吱声信不信我打死你!” 那女的也不傻,一看这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横着眼珠子,根本就是要揍她的样儿,她也是个欺软怕硬儿的主儿,起身儿拍拍身上的雪,嘟嘟囔囔的翻着白眼儿就挤上了车。 而冷暖,则是下来了—— “爸?” 几乎是直接反应,冷暖叫出了声儿。 “诶。” 就这一声儿爸,冷富贵的眼泪居然在眼窝儿里打转了。 看着眼前这个老泪纵横的老人,冷暖的心情五味陈杂,是啊,她好像一直在叫他冷富贵,她好像很排斥去叫他爸,可想着刚刚他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样儿,她的心真的是一紧! 记得小时候儿爸爸就常笑着跟她说。 丫丫啊,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回来找爸,我闺女,谁都不能欺负! 其实那时候,爸爸也就是一个有锄头,有铁锹的农民,可就是这样儿的精神的后盾,冷暖真的什么都不怕,虽然家里穷,可在哪儿都是挺直了腰板儿。 可这些年不同了,从冷富贵跑了以后,从家里被人逼债戳脊梁骨骂的时候,她就是想挺直腰板儿,也是虚的,她自己心里有一个角落是怕的,对于一个没有父亲精神支撑的女孩儿来说,那种虚无,无人能懂。 所以她的性子越来越冷,越来越消极。 066 一日一上,蒸蒸日上 对冷暖来说,今天和每一天都一样,又和每一天都不一样。 一样的是,她还是住在这个半山别墅,不一样的是,今天她的爸爸会在温暖的民宅楼里醒来。 就在昨天,一直委托的那个中介终于找了一套她意向的房源,便宜到是不便宜,40多平米,每月要2000,其实这个城市房价大多数都这样儿,唯一让冷暖立马就敲定的条件是,这个房子可以季打款,因为6000块再加上抵押金1000,再付一些中介费,她手里的钱也还够,而她现在底薪就每个月有3500,她省着点儿花,凑够下一季度的房钱也不是问题。 所以冷暖几乎是立即就要去看房子交订金,只为了爸爸能不再自己烧火取暖这么遭罪。 可让她意外的是,她签完了合同,那个中介竟然告诉他,她爸已经把钱付了。‘丫丫,爸知道你赚点儿钱不容易,生活也不容易,你都给我一万块钱了,不能再让你跟我cao心了,要是你看我住这儿不安心的话,爸就搬,可这钱,必须让爸出。’ 昨儿中午,冷暖在帮爸爸打包那些简单到不行的行李的时候,他的这一番话,让她心里暖的不行。 其实真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那种感觉让冷暖觉得,有爸爸,真好,什么那些过去的痛,既然过去了,就都过去了吧,人都是活现在的,何必对那些痛苦的过往恋恋不舍呢? 她甚至想过,等过年的时候,她要带爸爸回家,她能原谅这样的爸爸,mama一定也能,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且mama的眼睛看不见,她也真的很需要照顾,记得小时候的爸爸就算从地里干完一天农活儿回来,都会兑着热水帮mama洗头,那样的夫妻相濡以沫的画面一直都埋在冷暖的心底。 像是心里的乌云散开一般,冷暖真的对这个失而复得的爸爸释怀了一切。 心理学上不是说么,有父亲支持的女儿会变得更勇敢,更坚强,更能坦然的面对生活的挫折。 所以冷暖现在就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工作着,生活着。 新的生活开始了,她总要有个新面貌是不是?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冷暖不是那种把高兴都挂在脸上的人,可每天在一块儿过日子,就算不经意的样儿,也总是注意到的。 凌犀这人有个挺怪的毛病,不过他自个儿觉得是个优点,就是无论他怎么睡,就算是喝的蒙圈了倒头儿就睡,每天也就睡个5个小时,等超过这个时间了,就像那定是炸弹似的,嘭!自个儿内部机能的引爆装置就能给他轰醒了。 咱就先拿一般儿来说,一般人儿就算睡眠习惯是每天7个小时,也多少会有某些天想赖床,或者是睡的粘的时候儿,可他从来都不用闹钟什么的,到点儿就醒,只早不晚。 不知道的都以为他当过兵呢,至少也是关过号子被劳改过的,被逼的调整出一套着急忙慌的作息时间,不过不仅不是吧,而且他睡的还好呢,每天起来都精精神神儿的。 他自个儿也觉得他这人不算正常人种范围内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昨儿晚上跟高院的应酬再一次喝断片儿的凌犀,回来没力气折腾那女人了,睡的很早,所以以此类推,他今儿早上醒的也格外的早。 他其实醒了半天了,不过就是懒得动,趴在床上看那女人在那儿拿个花瓶儿在这儿摆摆,似乎瞧着不对,摇摇头儿,又放那儿摆摆,来来回回折腾了得有5、6遍。 那花瓶里的香水百合,还是昨儿晚上那个高院领导给情儿买的,没送出去,就扔他后备箱里了,他顺手扔客厅里了,结果没寻思一大早上,就看这女人穿了一个花染色的成套儿的绒布质地的家居服,这一圈圈儿的晃的,就跟个花蝴蝶儿似的飞来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