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夜宴
看着面前这具可谓惨不忍睹的身体,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大朱吾皇,也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 整个左肩连带着手臂被尽数斩掉,胸腔完被巨力洞开一道海碗口,露出了已经震碎成浆糊状的内脏,而属于心脏的部位更是被一根漆黑拐杖捅了个对穿,重要的脏器十不存一。 饶是如此,一股微弱却又坚韧的气息从他体内反馈了出来,显然离彻底断气还有一段距离。 “这个二元世界,不仅修炼方法奇特,就连人类的rou身也比其他世界高出了一个层次,如果我继续双修的话,会不会再得到提升?”大朱吾皇摸着下巴沉思着。 区区一个杀神使者的躯体几乎快要媲美金丹期强者,这在其他世界是不敢相信的,如若晋升至杀神霸主,那么rou身又该强悍到何种地步? 化出身形的遁世坐在空中,随意的挥手将层层光晕笼罩在这青年男子的躯体上。 司马氏族仅存的八千汉子,此刻都聚拢在一起,紧张不安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或许是想在大朱吾皇面前显摆显摆,遁世也是下了真力气,脸上髯须飘动,源源不断的将血气传输进这个司马氏仅存的少族长体内。 有着杀神之主的血气加持下,这少族长的躯体开始有了rou眼可见的变化。 不过令大朱吾皇有些失望的是,对于rou身的救治,二元世界的方法与其他世界截然不同,是由外至内而不是由外至内的。 创口上开始生出细密而又坚韧的rou芽,直接纵横覆盖了整个大面积创口,将还是处于一团浆糊状态的内脏直接挤回了腹腔里 “难道这样就可以了?”大朱吾皇满头黑线,恐怕人还没活过来就开始发臭了吧? 看着仍旧一脸正经的遁世,他开始思索要不要制止这个庸医。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大朱吾皇暗自一惊。 身体上的创口被逐渐修复,这少族长苍白如纸片的脸上竟然有了血色。 片刻后,乘着均匀的呼吸,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少族长背后的数个万人屠,当即跪伏在地,其余数千众汉子随之跪倒,如同江海齐倾,卷动波澜壮意四起。 “少族长无恙,谢恩人救我司马氏于灭族危机!” “少族长无恙,谢” 几乎高达万人的奋力嘶吼,一道高过一道的气浪险些没把大朱吾皇掀翻在地。 直到缓缓起身的少族长示意停止时,背后的八千汉子才一齐收声。 还没等大朱吾皇装腔拿调的发表个感言,刚站起身的少族长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朱吾皇面前。 “多谢恩人救我一命,更谢恩人保下我司马氏一族。”少族长跪倒在地,字字泣血,而后猛磕了十几个响头。 大朱吾皇有些懵圈,怕他磕晕过去,连连挥手制止,“行了行了,磕这么多就行了。” 少族长摇摇晃晃起身,额头一片殷红,他身后的汉子急忙上前扶住。 “我们正路过此地,只是看到血腥暴行才会出手,不用记挂于心。”大朱吾皇淡声说道。 司马氏少族长满脸哀戚的说道,“不论如何,这个恩情我司马氏族绝不会忘记,只不过我族众被残忍杀害,所有底蕴悉数被毁,短时间内想要报答却无以为继。” 大朱吾皇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缓了一阵子,看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才开口说道,“接下来,你跟你的族众的打算是什么?准备在什么地方落脚?” 少族长的双眼立刻通红了起来,如同一只野兽低声嘶吼,“当然是复仇!我司马氏族今日之耻,必定要用鲜血抵消!” 话音刚落,大朱吾皇背后的遁世挖着鼻孔不屑的嗤笑道,“复仇?用什么去复?拿族的命去堆?就算你用性命去堆,恐怕连别人的城门都攻不开,就都死喽!” “闭嘴!什么时候用你来插话?”大朱吾皇转头厉声呵斥遁世,内心却是暗赞一声,遁世这黑脸唱的漂亮! 遁世也是活成了老油条,哪能不知道现在正是需要自己表演的时候,恭敬的站在大朱吾皇身后喏喏连声。 少族长脸上怒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痛苦,“恩人,他说的是对的,我司马氏现在不过是一条断脊之犬,自身已经难保,又何谈复仇?只可恨杀父灭族之仇,今生难平!” 大朱吾皇微微一笑,“我们三人即日便启程前往大都之地,你们族众可愿意随我们一同前往?” 原本还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的少族长一愣,片刻后直接跪在大朱吾皇面前,“如若恩人不嫌弃,愿携我司马氏族再造底蕴,我司马氏族部族众,自今日起,愿为恩人手中刀,腔中血,无论如何皆死战!” 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在大朱吾皇心底升起,从现在起,他知道自己在这杀戮之界,终于是有了别于先前的底蕴。 每一方世界,对于大朱吾皇而言,都像是重活一次别样的人生,或许这段岁月或长或短,但只要存在,一切便不是徒劳。 略微调整情绪,大朱吾皇缓步来到少族长的面前,俯身说道,“只要还有命在,一切都说不准,例如复仇这件很简单的事情。” 话毕,大朱吾皇转过身去,踩着黄沙一步一步朝远方走去。 “少族长,咱们”精壮汉子还未说完,便被少族长打断。 看着大朱吾皇的背影,他有一种感觉,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将会是整个司马氏族崛起的希望。 “从今往后,恩人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所有族人不得违背。” “是!” “是” 漫卷黄沙的天地之中,渺小的身形如同蚂蚁群落跋涉在黄沙之中,缓慢却又坚定。 风清云浊的百里之外,是厚重而又宏伟的高耸城墙。 “主,主上,我回来了” 玄青色为主调的殿宇中央,跪伏在地的是一个身着破衣烂衫的身形,裸露在外的肌肤干裂皲裂。 而在大殿深处,一道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看到跪伏在地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为何就你一人回来?” 跪伏在地的身形顿时哀声道,“主上,我们都中了子阳十族的毒计啊!” “什么毒计?难道是跟这次剿杀司马氏有关?你且速说!” 通明的火焰在青铜灯盏上跳动着,在殿宇的正中央,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眉头紧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只要司马氏族抵达大都,允诺给他的一切作数,并且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将区域扩大一倍,另外补偿畜牌八十万。” “主,主上,那位司马氏族的神秘人,好像,不喜欢畜牌”跪在地上的杀神使者连头也不敢抬,颤声说道。 “不喜欢畜牌?”中年男子喃喃道,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依你所言,如果他真的是这种级别,不爱畜牌倒也正常。” 杀神使者再次抬起头,狠声说道,“主上,那设下毒计的子阳十族怎么办?” “杀了便是,越快越好。”中年男子轻描淡写道,“既然不喜欢畜牌,那么把这十族的人头交与他们手中,我想他们会接受的。” “领命。”杀神使者受命,随后准备起身离开大殿,却被中年男子叫住。 “我交给你的那封信被你给了司马氏族的那个人手中,如若里面的东西泄露出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站在原地的杀神使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随后才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殿外。 殿门内,中年男子缓缓一笑。 一切,似乎都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天后 当属于大都的城门出现在大朱吾皇的面前时,大朱吾皇暗自松了一口气。 本来只需半天脚程的路,在拖着整个司马族后,硬是生生的走了一整天,这让一旁的妮子颇有怨言,几次差点暴走。 好在,大都已经抵达。 与大朱吾皇不同,每一个司马族人看向大都的眼中,尽是深深的恨意。 对此,主唱黑脸的遁世自然又是现身,破口大骂,将情绪表态化,自然是复仇的第一大忌。 大朱吾皇也懒得说教,正想着该怎么进城时,厚重的城门却缓缓洞开。 城门之后,是数列黑甲军士,领头的则是之前便被放走的那位杀神使者。 一见到大朱吾皇后,那杀神使者便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怪。” 有些腻歪的摆了摆手,不等大朱吾皇开口,那杀神使者便再次开口,“允诺给大人的一切作数,并且主上又将赠与大人的区域增至一倍,另补偿畜牌二十万。” 大朱吾皇点点头,淡声说道,“带我们进去吧。” “请。” 大都之地,为这万里之内的第一城,其域境广袤无比,周边依附镇子不计其数,且众星拱月般将大都烘托出来,各种人畜物资源源不断的输送,颇有种万邦来朝的气势。 刚一进城,杀神使者便代其主上邀请大朱吾皇前往赴宴。 没有过多犹豫,大朱吾皇直接带着妮子以及司马氏少族长随同前往,而一众族人则前往划分的区域落脚洗尘。 这大都之主奉山,所居之处为这大都的正中央,偏离民居,傍着这大都唯一的一座定神山建造。 乘着马车不过是小半日的功夫,大朱吾皇便是见到了这座几乎是完以玄青色为基调的奉殿。 殿内肃然,使人在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敬畏之感。 不过这些对于大朱吾皇这种神经大条的家伙来说,等于没用,他现在只想着大吃一顿,然后倒头就睡。 连日来的杀戮以及奔波,早已使得他疲倦不堪。 并没有等待多久,这座奉殿的主人奉山便出现在大朱吾皇面前。 仍旧一袭青衫,脸上带着熟悉并且和煦无比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大朱吾皇甚至以为面前的这个家伙,就是在地渊围楼下碰到的那个恐怖到变态的十七。 在短暂的辨认过后,大朱吾皇暗自松了一口气,面前这个中年男子的实力远不及十七表露出来的实力恐怖。 没有过多的寒暄,众人依次落座。 妮子并没有单独坐,而是和大朱吾皇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由于对吃东西十分不热衷,在简单的吃了几口东西后,她便一心一意的给大朱吾皇剥着水果。 身体刚刚恢复的少族长则坐在了右侧。 为了保留自己的底牌,大朱吾皇硬是将想要陪同的遁世给塞进了刀身里。 整个大殿就只有四个人,自然就显得异常空旷。 紧接着,坐在上首的奉山举杯示意,“对于司马氏族的到来,作为大都之主我是十分的高兴,毕竟多一个强大的氏族便是多了一层底蕴。” 说到这里,奉山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是在这之前,有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为了表达歉意,我想给诸位看个东西。” 说完,自大殿外,两列散发着血腥与肃杀的甲士鱼贯而入,每个甲士的手中都是托着一张圆盘。 那圆盘之上,则是一个个“新鲜无比”的头颅。 惊恐,茫然无措的表情最终定格在每一个头颅上。 正在大口吃饭的大朱吾皇眉头一皱,看向托盘里的脑袋满是疑惑。 ‘这些家伙是谁?为什么要赶在饭点上推出来?难道是给老子当开胃菜的?’ 坐在右侧的司马氏少族长同样是一脸懵圈,这好端端的,无故端出来这么多不认识的脑袋,难道是想现在就立个下马威吗? 见到大朱吾皇有些凝重的表情,奉山感到十分满意,觉得想要的效果已经达成,便令甲士将一众脑袋留在了大殿中央。 这些刚被割下来的脑袋,自然就是子阳镇十氏族的各个族长的脑袋。 恐怕这些氏族直到被灭族的那一刻也想不明白,自己会死的这般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