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锦绣正低着头笑着要把扑在自己怀里的小胖子给挖出来,一抬头就见到大姑娘眼里的晦暗,竟惊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把齐坚按在了怀里,不叫他看见大姑娘的眼神,之后稳了稳心情,便笑着送小胖子去大太太的身边,看着两个孩子一起拱在大太太的怀里,你挤我,我挤你,张着小胳膊要大太太抱。 看着大太太脸上欢喜的笑容,和满屋子的笑声,锦绣只觉得,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快乐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便往大姑娘的方向看去,就见她并不在意自己被谁看到了方才的眼神,迎上锦绣的目光,便对着她含笑颔首,一副自在的表情。 大太太却只与两个孩子嬉笑,并未在意。到了晚上,一脸眼泪,面上却带了几分轻松的二姑娘回来,见她如释重负的模样,大家便都知道这是二老爷给了她什么许诺,恐她再为此伤脸,也不细问,只大太太命人在院子里备了一桌的饭菜,一同吃了这才散去。 锦绣服侍着主子用了饭,自己便回了屋里,见红玉靠在了床边上正昏昏欲睡,急忙摇醒了她笑道,“上去睡吧。” 迷迷瞪瞪地看了锦绣一眼,红玉便打了一个打哈欠摇头道,“正等你呢。”一边下地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红玉一口喝了,觉得精神了好多,这才回到锦绣的身边坐下,小声问道,“今儿太太的心情这么好?”虽然如今并不在意国公爷了,可是一知道这位回来,大太太便有些低落。 “姑娘们都孝顺,又都过得美满,太太自然欢喜。”不说大姑娘如今无有不得意的时候,便是二姑娘,虽得了挫折,却也不是什么日子过不下去的。又有四姑娘眼瞅着便要嫁到美满的人家儿去,几个女孩儿连着孩子围在大太太身边说笑,世子虽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却带着护卫的姿态,不说旁人,只锦绣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这生活越过越有滋味儿了。 “太太好了,娘正头疼呢。”红玉便往床上一滚,趴在被子上小声说道。 因她这句,锦绣果然露出了专注的表情,问道,“干娘又有什么烦心事儿呢?”见红玉皱眉,便叹道,“我如今的精神也短了,jiejie也知道前儿个我家里的事,叫我不能安心,竟很少与干娘处请安,也不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宋氏一直待她极好,认了她做干女儿,就是叫她在这府里有了靠山。在她看来,与亲娘苏氏也没有什么不同。 至少,锦绣的眼中微微一黯,宋氏,可没打算卖了她呢。 见锦绣脸色不好,红玉急忙起身笑道,“你cao什么心呢?并没有大事儿。”见锦绣还是看着她不说话,只好说道,“好吧,我与你说了,你也别再担心。” 她见锦绣点了头,这才叹道,“是哥哥,如今大了,世子又对他上心,想着不能叫他在身边做一辈子的小厮,想着要放了他,叫他出来有个好前程。”她那哥哥长兴,是世子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名为小厮,大太太与世子却从不将他真当奴仆看待,因此对于他的前程,主子也是上心的很。 “这可是好事儿。”锦绣精神便一振。 长兴虽读书不成,不过却十分机灵,又会看人眼色,这样的人,出去了也不必担心。 “可是哥哥叫人忧心呢。”红玉蹭到了锦绣的身边,小声嘀咕道,“娘的意思,是花钱给他捐官,咱们靠着府里,哥哥虽只做个小官,谁又敢轻视咱们呢?”见锦绣也同意地点头,她便继续说道,“哥哥却不想做官,想着去做买卖赚银子,你说,这不是叫人心里闹腾么。” 商人的地位极低下,便是家财万贯,又有什么用呢? “好不容易能叫我与哥哥脱身出来,他竟然还要行商。”红玉一肚子的苦水,便诉苦道,“咱们家又不缺银子,哥哥这回真是太叫人生气了。” “长兴哥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锦绣却只皱眉想了想,想到长兴从前的机灵,便摇头道,“我只恐这里头另有蹊跷。”那样聪明的少年,会不知道这里头的问题?锦绣说什么都不相信的。 红玉微微一怔,片刻,方点头迟疑道,“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只是,”她疑惑地问道,“又是为了什么呢?” “干娘现在是在气头上,过一阵子自己也能想明白了。”锦绣便笑着劝道,“长兴哥是她的亲儿子,干娘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成?jiejie在这里日日忧心,还不如哪日回家问问,就知道了。”见红玉点头,便只笑道,“如今jiejie也知道为家里cao心了。” “难道我是个长不大的?”红玉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之后也笑开了,与她说道,“哥哥向来古怪,我也不问他,只等着最后就是。”见锦绣侧坐在一旁,灯火摇曳下,雪白的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柔娴静,想到宋氏不经意带出的后悔,便心里一叹。 如今锦绣越大,宋氏后悔的什么似的。 倒不是后悔认了这个女儿,而是想到长兴的亲事,宋氏就觉得,当年不该叫锦绣做女儿,而是若做了儿媳,才是心中称愿。可惜如今名分已定,再后悔也晚了。 心里将这事儿掩下,红玉便双眼亮晶晶地凑到了锦绣的身边笑道,“对了,你这次回家,你们家没说给你找个什么样儿的好女婿?” “jiejie如今说话越发不知避讳了。”锦绣唾了一口,见红玉不依不饶,便只笑道,“jiejie只管着你的小松哥就是,莫不是拿我引出了这话,有什么想头了?”她与红玉相处了好几年,自然言行无忌,见红玉一点儿都不脸红地仰着头,便笑道,“看来,这是被我说中了?” “你也知道,小松哥年纪也不小了。”红玉便笑嘻嘻地说道,“罗家与娘说我们的事儿呢,只是叫娘给驳了。” 虽然女儿很重要,可是眼瞅着国公爷就要回来,宋氏怎么可能同意叫红玉这时候离府,使大太太失了臂助。 “那……”锦绣便迟疑道。 罗松可是比红玉还年长几岁呢,这再耽搁些,只怕罗家就要等不及。 “他愿意等我。”红玉想到了憨憨地在自己面前傻笑的青年,脸上微微发红,目中现出了一抹柔情来,低声说道,“他说的,这辈子认定了我,哪怕十年二十年也会等我的。”更有当年的芳芷还在罗家做长媳,倾力劝说,罗家也不是个刻薄人家,虽她如今不能嫁进去,罗家固然遗憾,却并未有不愿之色,只说再等几年也是可以的。 “十几二十年的,只怕到时jiejie都等不及了。”锦绣只玩笑了一句,又哄了哄有些羞恼的红玉,这才歇下了。 这边的院子里安静祥和,却不见二老爷的书房,已经是狂风暴雨。 听着书房中的喝骂声,几个小厮往远处避了避,不在此时去触霉头。可是小厮能逃走,沐浴在二老爷泼天之怒下的三老爷,却只能苦着脸坐在下手,由着上头自己的二哥喷了他一脸的唾沫。 “畜生!”二老爷脸上气得发白,指着这个蠢货弟弟怒声道,“把府里的脸,你都给丢尽了!”若是只丢这蠢货三弟的脸也就罢了,如今这家伙竟然敢上翰林院去献丑,一想这个,二老爷就觉得胸口发闷。 想到之前他往蒋家恩师处告状的时候,那老人脸上疲惫的表情,和黯淡下去的眼神,二老爷当时还可怜恩师一世精明,却倒了血霉,生出了蒋仲平那样的坑爷货,把一家子都坑进去。想到那时的心情,再一看下头那三弟一脸的“我做错什么了”的表情,二老爷只觉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同情别人做什么?二老爷觉得自己就很需要同情。 这也是个和蒋仲平不分仲伯的蠢货! 呼哧呼哧喘了几声,二老爷便无力地摇手说道,“算了,我如今,也只与你说几句话。”见三老爷精神一振,屁股抬了起来,就等着自己说完了好溜走,他稳了稳这才说道,“你只消告诉我,谁给你出的主意,去你女婿的衙门口去堵人的?” 这样的“好主意”,他想着这个蠢货还是想不出来的。 三老爷赔笑道,“二哥说什么?我可听不懂呢。” 二老爷见他竟敢此时还要隐瞒,立时大怒,一把将手边的砚台向三老爷砸去,骂道,“说!” “哎呀!”被砚台砸在了头上,三老爷只觉得好疼,又心里委屈,见那骨碌到地上的砚台竟似乎带了点儿血色,立时摸上了自己的头,摸下了一手的血,不由不敢置信地向着上方那脸色冰冷的二哥看去,说道,“二哥,你竟然对我下这样重的手?” 这个无情的兄长啊! 见他还敢这样悲愤,二老爷便冷笑道,“这算什么,我也实话告诉你,若是大哥,只怕如今就能要了你的命!”英国公向来看重家族名声,三老爷敢在京里这样丢人,还能得着好?几鞭子就能送他去见祖宗! 说起了自己的大哥,三老爷也缩了缩脖子,之后才小声道,“是小柔。”见二老爷眼睛一跳,忙说道,“她也是心疼我呀,二哥!”说起了这个,他就很伤感地说道,“大嫂现在管家,管得也太过了,我是府里的主子不是?竟只每月叫我领那么点儿银子,够什么用呢?” 从前没了的三太太当家的时候,虽然嘴上没有什么好听的,却从不在这上头克扣他,三老爷一直过得很潇洒。三太太一没,府里又换了管家人,大太太可不是三太太那样隔房的,能在府里多搂钱就行的。毕竟这府里,以后可都是世子的,怎么可能还叫三老爷败家,立时便约束了他的花销。 三老爷忿忿不平,二老爷却也觉得匪夷所思道,“每月三千两,你还不够?”心中生疑,他便冷笑道,“你都花到哪里去了?” “胭脂水粉听戏下馆子打首饰,哪样儿不要钱呢?”三老爷便吐苦水道。 “钱不够用,你就管你女婿要,去给你养外室?”二老爷只觉得方才那砚台自己砸得轻了,很应该直接砸开眼前这家伙的头,叫他瞧瞧,这弟弟脑子里的究竟是装得什么东西,怎么就能这么脑残。 “我是被逼的,”三老爷便哀声道,“二哥!我这日子过得苦啊,小柔都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说完了就抹起了眼泪,以求博取同情。 “过不下去就叫她滚蛋。”二老爷便不耐烦地说道。 “二哥!”三老爷震惊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人间真情在的兄长。 “我可告诉你。”二老爷懒得再与蠢货掰扯这些,觉得面对这样的家伙,还是直接上威胁比较快,便指着他警告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赶紧给我消停了!”见这蠢货竟然还一脸的不服气,便冷淡地说道,“大哥,就要回京了。以后你再敢闹出什么笑话来,便是我,也没法儿给你遮掩。” “大哥要回京?”三老爷脸色扭曲了。 “怎么,好侄女儿没告诉你?”二老爷是知道这些年齐五与这个弟弟还有书信往来的,只是懒得插手,如今便冷笑道。 “没啊。”三老爷便扼腕道,“这孩子,竟然忘了这种大事!” 二老爷目光一闪,想到这件事大太太与二太太说起时的蹊跷,慢慢地眯缝起了眼睛,许久,突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温声道,“小孩子,难免忘性大。”见三老爷还在点头,他心里冷笑,却淡淡地说道,“不过,我想着你这一回,只怕要叫大哥好好教训了。” “这是为何?”三老爷觉得自己一直很乖来着。 “母亲如今只能静养,拜谁所赐?”当然,这里头大家都有些“功劳”,不过二老爷是不准备承认的,只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扣着“黑锅”二字的弟弟,温声道,“你要知道,大哥,可是最孝顺母亲的。”见三老爷一脸的惊恐,他便叹息地看着自己的手,说道,“雷霆之怒就在眼前,三弟,你可怎么办呢?” “二哥救我!”三老爷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错,只是英国公可不是能有闲心跟你讲道理的,心里一哆嗦,他便抓着二老爷的袖子叫道,“二哥!你是知道的,我,我都是无心的啊!” “所以,你要请罪。”二老爷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等大哥回来,谁一提起这事儿,你就请罪,使劲儿地哭,”见三老爷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他便含笑道,“大哥被你哭得心软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本来,母亲那样的慈爱,不会与你计较的,哦?!” 一大家子的小辈都在,老太太竟然还能气出病来,若不叫这弟弟一力抗下,只怕以后还要有人借此生事。 想到那个上蹿下跳的侄女儿,二老爷便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二哥真是个好人。”三老爷见他给自己出了这样的好主意,便感动地哽咽了。 “都是一家人,何苦与我说这些。”二老爷温柔地说道。 “二哥的情,我都记在心里了。”三老爷得了好建议,也不那么害怕了,便有些坐不住,频频地往外头看,一会儿便赔笑道,“二哥,我该回去了。”家里头,柔弱的真爱可还等着呢。 “回去?”方才还有些不忍的二老爷,不由冷笑了。 “回去?!”冷笑后,他便再次重复了一遍。 ☆、第102章 “啊?”见二老爷脸色又有些不好,三老爷便茫然了。 “这才是你的家,你的妻子儿女都在这里头,你还管把外头叫回去?”二老爷只觉得头上青筋直跳,想到温顺的齐宣与哪怕受到这样的冷漠无视,却长成了开朗性情的七姑娘,一个耳光便抽在了三老爷的脸上,冷笑道,“好一个无情的父亲!” “二哥你怎么又打我?”这几年被二老爷收拾的不轻,三老爷习惯了,只分辨道,“我又做错什么了?” “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责任!”二老爷坏是坏,可是却极重家庭,见三老爷一副连儿女都不要了的模样,便恨得不行,指着他厉声道,“一个男人!连儿女你都不在乎,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我怎么不要了,五哥儿在我那儿日子不知过的多快活呢。”三老爷便理直气壮地说道。 与这种人竟然说不通,二老爷脸上的怒意消散了,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弟弟,又想到那连亲娘都不要了,如今只与个花魁外室相处得情同母子的五少爷,只恨不能将两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干掉算了,沉默了片刻,见三老爷还捂着脸一脸惊恐地躲出老远,便冷声道,“宣哥儿与七丫头,你可看顾了?” “不是有府里么。”三老爷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二老爷看着这一脸理所当然的弟弟,点了点头道,“也没错,我倒是要感谢你不将他们放在心上。”不然齐宣还不定被这么个蠢货养成什么德行呢。 还有小七。 二老爷眼中一沉。 他虽然觉得大哥有时候确实不是东西,然而唯一赞同的,便是英国公请下了圣人赐婚,迎娶了南阳侯家的嫡女。到底是世家显贵出身,哪怕再对丈夫怨恨,却还是将几个孩子教养得那样好,就如同七姑娘,遭受大变,却还是心胸宽广,神采飞扬,这,就是福气。 这样的福气,可不能叫人给断了。 想到那缩头缩脑地给人使绊子的五姑娘,二老爷的脸,隐在灯火的暗处微微地狰狞了一下。 他不缺侄女儿,若是这个丫头不想好好过日子,也别怪她二叔心狠,送她去和她三姐作伴了。 弄死一个侄女和弄死两个,与二老爷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三老爷还在低头委屈地揉脸呢,并未看见二老爷的目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杀意,等了很久,却没听见继续训话,他便心里一喜,抬头与二老爷赔笑道,“那两个孩子,若是不好,二哥尽管帮我给管教就是。”见二老爷的嘴唇抿紧了,他便可怜巴巴地说道,“只是二哥,弟弟我手头紧,你……”给点儿银子吧。 “我说了,过不下去,就叫她滚蛋!”二老爷漠然地说道,“你每月领的银子,很不少了,我今天就叫人传话下去,谁敢多支给你银子,就给我滚出府!”见三老爷张口欲言,他便一挥手道,“别跟我说没用的,若你再敢不要脸,去堵你女婿,叫二丫头难做,”他的双目如刀子般落在了三老爷的身上,寒声道,“你是知道我的!” 三老爷还是很会看人脸色的,见二老爷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一边默默地诅咒了一下二姑娘这个胆敢告状,一点儿都不心疼老父的逆女,一边还真不敢再顶烟上,只想着回去再问心上人一计,连声地赔笑后,便在二老爷冷冷的目光里出了书房,一路上谁都不管,只径直地出府扬长而去。 得了二老爷的警告,三老爷自然不敢再纠缠自己的女婿,一时间二姑娘的日子便好过了许多。二姑娘的婆婆本就不是刻薄人,见如今风平浪静,无人败坏自己儿子的形象,二姑娘又颇为懂事,并未与她哭闹,也觉得满意。过了几日,便将孙子还了回去。 又能过上消停日子,二姑娘便专程再次上门感激了一下自己的二叔,回过头来,便又到了晓月居给四姑娘添妆。 锦绣只觉得最近喜事连连。 先是南阳侯世子娶了亲,隔了一个月,姚俊可算是娶着了心上人。沈嘉出嫁之后,朝中果然便发了明旨,长安侯出京往西海沿子,另有其他武将前往他处。 大太太也赶在此时,为世子订下了岳西侯家的嫡女。她也有自己的考量。英国公手握兵权,再与文官结亲恐为圣人忌惮,不如寻同为勋贵的岳西侯,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因英国公即将回京,大太太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将四姑娘的婚事押后了一些,等着英国公回来再将四姑娘嫁出去。毕竟英国公更有分量,有了父亲坐镇,四姑娘的身份更高一些。倒是那位在永昌郡主出与众人争锋的那宋家的庶女,先一步嫁到了温家去。 锦绣虽然如今不常出门,消息却不断,只知道如今那宋家的庶女,如今的温家二奶奶,整日里闹腾,阖府不宁,到底叫忍不住的陈夫人发威,寻了个由头送她去跪了半个月的佛堂,数了半个月的佛米,如今老实了许多,低眉顺眼的,方才为四姑娘松了一口气。 又有蒋家那位蒋阁老,知道自己的孙子竟然还敢这样在外头折腾,脑残到了极点,也不多说,一口气儿喘上来,就要将那孙子的真爱给卖了,至于那个曾孙,如果说从前还带着些慈心,如今在一门叫宗室郡主记恨结仇还是一个孙子去死上,蒋阁老果断地选择了前者,在哭着要死要活的蒋仲平的面前非常冷漠地扔出了一把刀子,告诉他,想死,赶紧去死,老祖父不缺这么一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