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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云琛稍微检查了一下,像是燃油泵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线路烧坏没有。

    雨下得大,他一只手去动发动机,另一只手随意地撑着伞,伞面歪斜,男人挺拔的躯体大半都暴露在了雨中。

    雨珠将车窗打得彻底模糊,隔着一道薄薄的玻璃窗,窗内窗外是两个世界。

    姜茶望着男人的背影微微地出着神。

    纵然身形高大,也不妨碍雨水彻底地打湿他。

    她伸手紧了紧穿在身上的外套。

    他的外套。

    吴叔刚给拖车的打完电话,正准备下车,忽而就瞥见一道轻盈的蓝色从余光轻盈飘过后座的小姑娘已经跟着下了车。

    吴叔摇下车窗想要拦,出言却被湮没在无边无际的雨夜。

    大雨如注。

    霍云琛正打了照明往发动机里看,被淋湿的大半侧身体上空忽而等来了雨停另一把黑色大伞在右侧撑起干燥的一片空间。

    侧首,一眼望到的就是小姑娘的脸,瓷一般的干净而白皙。

    从姜茶的视角来看,男人却是在见到她的那个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快回去。

    她唇抿了抿,在他带着些薄怒的面色前难得地萌生出了退意,脚步踮起想往回退,退了一半却又顿了动作,两只手高高举着伞把让伞柄高过了自己的头顶。

    霍云琛眯眸,像是有些好笑,声音被瓢泼大雨滤去几分也显得不怎么清明。

    行,那我也不看了。

    上了车,他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打成了深色的一片阴影。

    四下沉默,等人来的过程很安静,全世界像是被雨水的外壳完全地包裹。

    寂寂无声。

    男人仍是闲适地坐着,举手投足没有淋湿的半分狼狈。

    忽然就见一块手帕递到了跟前来,一偏首,小姑娘的眸子正朝他望过来。

    霍云琛接下了,唇边染了笑,谢了,小姑娘。

    看着他身上被淋湿的一大片,姜茶蹙了蹙眉。

    然而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要好一些。

    她动了一下唇,不

    男人眼角微弯,不谢?

    客气。

    这哪是客气,这是大喘气。

    霍云琛嗯了一声,随手叠着手帕收起来,继而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手帕是用来擦水的不是拿来放口袋的

    姜茶想要出言辩解,却又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她太久没说话了,像刚刚说那么多已经算是极限。

    男人的长手忽然递了一颗糖到她跟前,开腔淡淡,礼尚往来。

    姜茶看着柠檬黄的糖衣,微微地发怔,并没有接过来。

    不是当年的那种糖。

    见她只是看着不接,霍云琛不尴不尬地收手,剥了糖纸又塞进她素白的手心。

    他声音不温不火的,不是你说想要吃糖?

    姜茶摊开手心,低眉去看那颗躺在手心里的糖。

    质地黏黏的,晶莹剔透的颜色在她瞳眸的倒影里闪闪烁烁。

    不是当年的那种糖但是应该也能吃的哦?

    她看了又看,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口闷了下去。

    然后表情微妙起来。

    臭臭的有点甜但更多是臭得让人窒息

    这真的是糖?难道不该是毒药?

    她刚想要吐到手心,一个咳嗽喉咙就自动地吞下了那颗糖。

    霍云琛打量她那副情状,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吃的是毒药。

    直至他低眸瞥见手中糖果纸上的文字。

    榴莲。

    第6章 六枚吻

    霍云琛:

    男人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顺手把糖果纸叠好放进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回到老宅时雨已经停了大半,夏夜细雨拂面如微风,扑在面上密密匝匝的很是凉快。花园里不知名的花涌动着甜蜜的香气,不知名的虫声鸣叫得悦耳动听。

    男人驻足停步,眸光侧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优雅如大提琴缓慢地响起,姜茶。

    姜茶昂起首,?

    霍云琛躬身,目光与她平视,瞳眸幽深,吐字低而清晰如自喉骨蹦出,想跟我回家?

    平平淡淡的一个问句,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姜茶:。

    她更多是莫名其妙。

    姜晓生跟陆蔓枝把她丢在了这里,她能有什么办法。

    就像当年被丢在怀柔的姥姥家那边一样。

    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她不能拒绝,只能接受。

    谈不上想,或者不想。

    换句话来说,即使不想,又能怎么样呢?能跳起来把眼前这男人打一顿吗?

    显然是不能的。

    然而蓦然的对视之间,他的视线不带有任何的逼迫,却令她油然而生出莫名的觳觫。

    如猎物面对猎手时的颤栗,也似下位者站在上位者身前的不安。

    姜茶站不稳般后退两步,然后抬起下颌,对着他点了点头。

    嗯。

    霍云琛: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