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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要这个。

    鹿眠并不嗜甜,本身的工作需求也不允许她摄入过多的糖分,她原以为像是林城这样的人,会点譬如黑咖啡或是清茶之类的饮品,没想到他自己点了一杯燕麦奶茶,还特地嘱咐了店员多加红豆布丁和珍珠。

    报完名字,店员自动给第二杯减了半价,林城见状挑了挑眉,说道:不用半价,我们不是情侣。

    店员不明所以,他只是下意识点了半价按钮,毕竟没有人会核实顾客到底是不是情侣关系,默认两杯半价是提高工作效率的方式,没想到还有占了便宜还把便宜主动送回来的人,也只能心中抱怨一下,最后还是重新又打了一次单子,接过了林城手上的现金找零。

    鹿眠在林城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就轻声说了句自己去占位置,先行离开了。

    林城接过店员递回的零钱,回眸看了一眼已经在窗户旁边落座的鹿眠,不知道她刚才话音中浓稠的低沉究竟是出自何处。

    饮品总算做好了,林城将鹿眠的咖啡放到了她身前的桌子上,她也没有回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车水马龙上。

    笼罩在光辉之下的女孩只是一个侧颜都美得惊人,神游时的她卸下了平日里略显疏离的戒备,露出了茫然而不设防备的表情,那是充满了诱惑力的纯真,足以吸引任何有心者目光。

    林城咳嗽了一声,咬着吸管,也看向了窗外,冷不防开口道:被当做我这种大叔的情侣会觉得很恶心吧。

    并没有。鹿眠猛地回过头看向了林城,嘟囔了一句,不过她的声音太小了,林城似乎没有听见。

    于是她垂眸,桌子上的黑咖啡倒映着她的容颜,她看得清楚自己说违心话的时候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又让你破费了,十分不好意思。

    小孩子整天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干什么,一杯饮料钱而已。

    我不是小孩子了。鹿眠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只有小孩子才会整天想要用一本正经的态度来跟别人说这种话来试图赢得别人的赞同。林城支着自己的下巴,也回视向了她,不要以为会自己赚钱就能独立了,你还只是学生,依靠一下大人也不是丢人的事情,不用那么好强。仿佛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鹿眠终于明白了,两个人的重点看似是在同一个纵向上,却不在同一层平面上。他们看似是在争论同一件事情,却又不是在争论同一件事。

    她有些自暴自弃,于是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拧巴道:被当做我这种小孩子的对象是很丢人的事情吗?

    某种酸涩的情绪化作藤蔓迅速攀爬上了她的心脏,来来回回缠了好几圈。

    怎么会。林城笑了,能够成为像你这种漂亮姑娘的对象,任谁都只会觉得是三生有幸吧。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好像被光点亮了,温柔浸染了他神情的每一处角落。那一刻,鹿眠仿佛听见了耳畔旁响起了花蕾绽开那一刹那的声音,清脆的,微弱的,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咫尺。

    紧接着,接连不断的花开之声在鹿眠的脑中响起了,无数的花朵争先恐后的地在原本勒得她喘不过气的藤蔓上相继绽放,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突然被抛到了花海中,从此溺毙在令人迷醉的馨香里,再也无法醒来。

    可是

    林城眼底的坦荡和包容让她又硬生生地将她拽回了岸上。

    太过坦荡了,这句话里面的谁,恐怕根本没有包含过他在内。

    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沮丧的认知了。

    鹿眠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无论如何,她起码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情。

    就算再迟钝,也不应该继续视而不见了。

    不能视而不见,却也说不出口,起码现在无法说出口。

    因为这份感情,似乎出现得过于草率了,草率得令人感到轻浮。

    现在就告诉对方的话,实在是过于不谨慎了,只会徒增对方的困扰,让一切陷入僵局之中。

    起码要冷静一下,等她详细地了解对方的背景和为人,清楚地理解这份感情的本质,再三衡量所要承担的责任,确定这一切不是一个思春期女孩因为一场戏剧性的相遇而导致的一时心血来潮,才能将其郑重地说出口。

    下定决心的鹿眠放下杯子,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底只剩下坚定和决意。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林城,恢复了先前的精神,燃起了斗志。

    林城不知道自己的话又哪里刺激到了鹿眠,让她一直紧紧盯着他不放,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被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盯着不放,就算是他也不免感到了些许别扭。

    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萦绕在两人之间,直到他们吃完饭,直到林城将鹿眠送回了她的家门口。

    一件一件将后车厢的东西送到鹿眠公寓的玄关处,林城料定鹿眠在他走后也不会自己收拾摆放,干脆好人做到底,又帮她收拾了一顿房间。

    有过一次经验后,第二次就顺理成章多了。只是坐在床上的小姑娘视线未免也太过灼热了一些,虽然第一次来她家时也是被这样打量着,不过这次简直是连脊椎都要被盯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