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这个时候,龙哥竟然还笑了笑,自己的弟弟自己最清楚了,心思慎密是优点,但是心慈手软却是缺点了。 他和林丹走人后,完全不用理会那些医生护士的死活,反正就算最后罗瑞严刑拷打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助他们逃走要花多少钱啊。 等等,余生的钱虽然有一些,但是这样一用,剩下的绝对不多。那…… 第四十七章:天亮说晚安 他们要用的钱不多。 那说明他们要去的地方肯定不花很多的钱,不会去国外,也不可能待在a市,a市他们的势力太广,那只能在国内的某个城市。余生走的时候,开了自己的车,林丹沿途也需要治疗,看着a市的交通路线,龙哥慢慢的推算着,最后终于把追踪的几个方向定了下来。 龙哥把事情安排好之后,才回头去找罗瑞,罗瑞还是把自己隐藏在墙角一动不动。 龙哥走过去,依然低着头,恭敬的说:“老板,我一定帮你把林小姐找回来。”罗瑞抬头,看着龙哥又好像没有看龙哥,有点茫然的说:“你说,她是自己和余生走的吗?她一直不想呆在我身边的,都是我逼她……” 龙哥打断罗瑞的话,语气坚硬的说:“老板,林小姐是你的,谁也带不走。” 罗瑞没有说话,龙哥又说:“老板,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保证你一醒来,林小姐已经在你身边了。” 罗瑞重新把眼睛的焦距对准龙哥,点点头,龙哥伸手扶起罗瑞。罗瑞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觉得很累,闭上眼睛,却又毫无睡意,意识总是模模糊糊的清醒着。房间里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的遮盖着,阳光都被杀死在窗外,屋子里有刻意营造出来的黑暗,罗瑞就是睡不着,他知道他要等待。 他也耐心的对自己说:“罗瑞你要忍耐,忍耐,睡觉,睡觉。等睡醒了,林丹就回来了。”他强迫自己,紧紧的闭上眼睛。过了很久,他还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林丹。 他不想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于是,他坐起来,穿着睡衣,打开了门,阳光一下子漏了进来,罗瑞的眼睛一下子有点睁不开。他闭着眼睛,面前黑乎乎的一片,只听见龙哥的声音穿透黑暗,在他耳边低语说:“老板,有什么事?” 罗瑞下意识的说:“那点安眠药来。”龙哥说是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他远去的脚步声。 罗瑞这时已回到了门内,他下意识的有点排斥光亮。刘熙月重伤,林丹又不见了,他一走出去,看见天光,心里就会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想,他一点都不想,他只有退回去,推到黑暗的世界里,让自己以为现在的事情都是梦,自己正在梦魇里。 很快,敲门的声音传来,罗瑞把门打开,龙哥只开了一条缝,露出头和手,脸上依然带着恭敬,左手掌心里躺着四颗安眠药,右手拿着一杯水。罗瑞接过药,拿着水,看也不看,直接把药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水,吞了药,把杯子递给龙哥又关上门。 如果说这世上除了罗中生,还有谁是罗瑞信任的,那就是龙哥了。罗中生把龙哥交给罗瑞时,这样的对罗瑞说过这样的一段话,致使罗瑞对龙哥是完全的放心。 那个夜晚,他吐着烟,坐在罗瑞的病床前说:“小罗呀,龙哥是我这辈子最后的底牌了,你好好拿着,爸爸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了。你要记住,龙哥,你可以完全的信任。你要好好的珍惜他。” 罗瑞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很快药力发作,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龙哥站在门外,兜里拿着罗瑞的手机,天渐渐的亮了。刘熙月的短信来了,大意说要请几天的假,龙哥看了一眼,冷笑着,就把短信删了。这次暗杀唐华夜的行动,老板就是因为顾及这个女人的安危,而放手的,何必和这样的只是有点姿色的女人拉拉扯扯的呢。 罗瑞这一睡,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也不是睡到自然醒的,是被龙哥一盆冷水一下子浇醒的。他醒来,林丹并没有回来,但他已经无暇去想。 从那一刻去,他出病房,再次见到光亮,他的人生,已经忽然之间,天昏地暗。 唐华夜既然已经醒了,是决计再也睡不着了。房间里纱窗淡淡的映出窗外的月色,就像身边躺着的刘熙月的脸给他朦朦胧胧的美感。 他慢慢的起身,移动自己的身体,小心的不去打扰睡着的刘熙月,但是他再怎么不漏声响,刘熙月的声音还是带着美梦留下来的声息,慢慢的说:“夜,你要走了吗?”声音在这黑黝黝的房间里,显得真实美好,唐华夜心里也荡漾起月色,不由得声音低沉的说:“是呀,你再睡会。” 声音温柔的连唐华夜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心里的月光顺着喉咙流了,不要命的温柔。 唐华夜出了病房才知道,现在也并不是很晚,才晚上七点,刚刚在病房里以为的月光也不是真的,而是不远处楼下的楼灯光。 他一出来,杰米也已经狗腿的围了上来,说昨天袁兵的暗杀果然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拿出一份资料,打开,罗瑞的名字果然在列。唐华夜又问:“那袁兵的尸体?” 杰米连忙又说:“袁兵的尸体已经通知甘小姐拿了。”杰米知道上次甘彩来找唐华夜,唐华夜对她很客气的事。杰米的消息一向很灵通,唐华夜猜想他也是应该知道了甘彩和他过去的事。 唐华夜低头看了一会文件,过了好久,才低低的说了一句:“那她有什么反应?” 杰米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惊了一下,抬头慌张着看着唐华夜,连英文都冒出来了:“what?” 然后,他又反应过来,看着正在专心致志看文件的唐华夜说:“甘小姐,她来的很快,从接到电话到a仓库用的时间很短。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冷漠的带着袁兵的尸体离开了。” 其实,说甘彩没有什么反应,杰米是不确定的,表面上看上去,甘彩的确是平静无波的,看见袁兵狼藉的尸体时,甚至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但是杰米似乎又感觉的甘彩的不同。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是伤心难过也谈不上,甘彩似乎是一句能行走能说话的尸体,内在早已消失,看着自己的同类死亡的惨状,眼睛里只有悲悯。对,她的眼睛里透漏的是悲悯。 杰米刚想为自己的找到了形容甘彩当时情绪的最佳词汇时,抬起头,发现唐华夜已经推门出去了。 待在屋里,突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唐华夜走出了房间。一谈起甘彩,袁兵临死前说过的话,就向一个苍蝇一样,见到喜爱的食物,紧紧地盯着唐华夜不放,在他的耳边嗡嗡的响着。 或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连唐华夜自己都不知道,袁兵的话,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愧疚的种子,只有有了适当了雨露,总有一天它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让他拨不出除不尽,遮挡阳光,日日痛苦。 杰米自然也跟了出去,唐华夜看见杰米出来,眼光淡淡的,说了一声:“把你手中收集到罗氏的证据,复印一份,给罗中生寄过去。” 杰米点点头,兴奋的说:“老大,准备行动了,好。” 本来从前天刘熙月代替罗瑞签了那份文件开始,唐华夜为罗氏罗中生设的这个局就可以收网了。但是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加上今天贪恋和刘熙月在一起的时间,就一直拖到现在。 这个坑,唐华夜挖了三年,现在罗氏已进半个身体都埋在土里了,还不自知。现在是该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的痛苦。 虽然,这其中也有利用刘熙月的成分,但是唐华夜认为那不会影响他和刘熙月的感情。毕竟,是刘熙月自己提出要结婚的。 虽然这样想,但是唐华夜还是准备乘着刘熙月受伤把她送到美国去治疗。刘熙月曾经说罗瑞是她的朋友,唐华夜虽然讨厌她这个朋友,但是现在,也想尊重一下她。至少,把她送到国外,让她避开这一切。 唐华夜站在楼道的玻璃窗前,晚风吹着他的衣袖,凉飕飕的,但他还不在意。他慢慢的一步一步计划着以后的事。 他的仇就快要报了,十几年来,他一直为此活着,突然就要实现了,他一点喜悦也没有,只觉得脑子里好像突然减轻了一些什么,变的很轻松,甚至还有出现一大片空白,有点空荡荡的。 这个时候,他才完完全全的觉得自己是唐华夜,为他自己而活。他想报了仇,就盘算起以后的生活。 以后,以后,真是一个美好的词汇。 他可以和刘熙月在一起,使个法子,退了帮派,反正现在也有一点部署了。这些日子以来,他知道刘熙月是不喜欢甚至厌恶黑帮的,他也有点厌倦制造一堆尸体的日子了。 他和刘熙月在一起,找一个小岛,建一个刘熙月以前说过那样靠海的房子,安安稳稳的,有可能的话再生一个孩子,长的像刘熙月,他可以宠爱她。 唐华夜想着想着,心情不由得好的多了,心里也隐隐的期待以后,这样不知不觉中,夜已经很深了。 第四十八章:往事云烟 第二天,杰米就收到罗中生的电话,要求与他见面,洽谈一下关于他发送给他的文件问题。杰米在请示了唐华夜之后,欣然应邀,听得出来,电话里罗中生的声音一下子硬朗起来。 约定时间是上午10点钟,缘定大酒店见面。唐华夜带着杰米等鬼佬10点半到酒店时,罗中生已经在酒店大厅等了。 缘定大酒店是罗氏的产业,前任总裁到了,酒店经理自然点头哈腰的出来接待。给总裁安排了一个总统套房,总裁却偏要站在大厅等客人,如果总经理回来了那怎么办?酒店是不是就有招待不周之嫌,总之,酒店经理陪着罗中生站在那里,头上的汗不停的冒出来,有机灵的领班递给他一个手帕。 罗中生等了半个小时,罗瑞终于姗姗来迟。酒店经理看着那个朝罗总裁走过来的男人,气质优雅,阿曼尼的黑色西装,穿在身上服服帖帖的。他慢慢的走进,酒店经理头上的汗却更加的汹涌,那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气质,一种长期处于上位者的气质,他对着罗中生微微点了一下头,强烈的压迫感袭来,酒店经理无辜的成了炮灰。 罗中生也没有想到要和自己谈判的是这样的一个出色的人。他身上的一种气质是罗瑞包括自己年轻的时候都没有的。他敢断定,刚刚在电话里和他讲话的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是了,若不是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抓住罗氏的把柄? 他也冲唐华夜笑了笑,又说了一声:“去房间谈。”酒店经理连忙在前侧着身体带路,罗中生等着唐华夜先走,然后自己才走。 到了房间,唐华夜在客厅的沙发上做了下来,杰米站在旁边,罗中生也顺势坐在他的对面。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之后,等到茶水来了,罗中生才又笑着请唐华夜喝茶,唐华夜看了一眼罗中生放在桌子上的褐色茶杯说:“我不喜欢喝茶。” 罗中生也放下茶杯,和蔼的说:“那请问先生怎么称呼?”唐华夜听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罗中生:“我姓唐。” 从罗中生坐下来开始,唐华夜一直就在打量他,从头发到脚,好像估量货物的价值,一点一点在心中结算。 是的,唐华夜心里估算着罗中生的价值,值不值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在他身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愤怒,怨恨,仇杀,部署。唐华夜实在是在他的身上花费了太多的气力太多的代价。 罗中生努力的忽视唐华夜的打量,毕竟现在砝码在他的手上。他只能任由他提条件。 唐华夜终于移开了目光,他看着桌子上的小瓷壶,里面的茶水还向上袅袅的冒着热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白印子。他记得爸爸以前也是喜欢喝茶的,但是他没有茶具,每天拿着普通的大磁钢杯子,还喝的有滋有味。 如果他还没有死,如果他能等到今天,也许唐华夜也会给他买这样的茶具。 但是没有也许。 唐华夜一直盯着桌子上的小茶壶,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罗中生,你还记得唐洪福吗?很多年前,他是a市基层法院的一个小书记员,掌握了一点罗氏走私证据,你就杀了他的老婆,女儿。独独儿子贪玩,逃了出来。” 唐华夜说这些的时候,眼睛还是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小水壶,似乎在研究它到底是什么做的,又似乎在说别人的事。不仅是眼睛,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一潭湖水平静无波的状态。 罗中生却是越听脸色越白,身体越向沙发里陷一分,最后唐华夜说完的时候,他已经整个的瘫软在沙发里,但不愧是在人堆里称王的,脸上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他明白今天绝对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唐华夜明显是准备充足而来。过去的生涯里,他的手上沾满了太多的鲜血,这些血,早已结痂干枯,想要洗净,只有用自己的鲜血来将它们软滑带走。 他慢慢的平复心情,只是看着唐华夜说:“那你现在想要什么?”唐华夜这时倒是抬起头来,冲着罗中生扬了扬嘴角,慢慢的从牙缝里掏出几个字:“我想要你的命。” 罗中生怔怔的看着罗华夜,看了好一会,他才点点头说:“你要我的命,好,现在就可以拿去。但是你可不可以放过的我的老婆还有我的儿子,她们是无辜的。” 唐华夜冷笑道:“你以为你一个人的命抵得过三个人的命吗?” 罗中生突然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对唐华夜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全家,你要我怎么样,我没有丝毫的怨言,求你放了我儿子和老婆。” 唐华夜看着跪在地上的罗中生,他早已不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了,皮肤松弛,脸上布满皱纹,头发也全白了。这个时候,他跪在地上,向唐华夜求情,求他放了自己老婆和儿子,像一个爱护子女体贴老婆的无助的老人,甚至他的眼泪也从他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顺着脸上的皱纹之间的折子流了下来。 唐华夜看着那些眼泪,心里觉得憎恨极了,也厌恶极了。如果不是他,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会有一样这样爱他愿意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和温柔和蔼的mama,还有jiejie。 唐华夜身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他张牙舞爪,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狠狠的想要撕碎眼前的猎物。 他降服了自己,但是情绪还在四肢百骸里游走,让他内敛而又邪恶。他看着罗中生,站了起来说:“放过他们可以,你下午就去死,用你认为的最痛苦的方式。要是你死的不痛苦,我就不痛快。” 说完这些话,他就离开了,直留罗中生一个人在那里。他还有赶时间回去,把刘熙月送到国外去呢。他实在不想刘熙月搅到这些事中来。 坐在车上,唐华夜便问杰米:“去美国的私人飞机准备好了吗?”杰米开着车说:“飞机是准备好了,就是……” “就是什么?”唐华夜的火气好像非常大,声音一下拔高了几个度。 杰米只好大着胆子说:“老大,你的私人飞机到了美国,那些美国佬不给降落呀,他们怕是早就盯上你了吧。” 唐华夜想了一下,美国和中国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加上自己在西班牙的名声,美国的确会不让自己的私人飞机到达他的上空。 唐华夜接着说:“那你一会回去就去申请,只要不是西班牙,西欧的随便哪个国家。” 杰米说了一声:“是。” 进了病房,刘熙月已经醒了,病床床头被调高,正在看电视,她睡了一天一夜,精神倒是很好。 她穿着病号服,脸色还有一些苍白,头发有点乱的披在肩头,看上去唐华夜和杰米走进来,咧嘴一笑。 唐华夜身边,刘熙月只见过杰米,又加上杰米刻意的接近,刘熙月和杰米已经比较熟悉了。 唐华夜坐在床边,出乎意料,刘熙月却叫了杰米的名字。看着自己老大有点阴沉的脸,杰米无奈的摸了一下鼻子。 刘熙月对杰米温柔的笑着说:“杰米,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杰米被老大的毒辣的眼光盯着,低着头,不敢看刘熙月如百合般盛开的笑脸,但是得罪了她,想想她在老大心中的地位,自己以后也不好过呀。 杰米只好自认倒霉的点点头,刘熙月又说:“那麻烦你去罗氏帮我取一下快递,淘宝网来的,用我的工作证取。” 杰米接过刘熙月递过来的工作证,逃命一样的飞奔出了病房,心想以后还是少进病房为妙,免得一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小命都没有了。 刘熙月看着杰米跑出了房间,才注意到唐华夜脸色不善,她笑着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唐华夜的脸,笑着说:“怎么了?” 唐华夜坐在床边任由刘熙月摸着,也不闪躲,但就是不开口说话,刘熙月欢快的笑了一声,低低的说:“夜,把脸凑过来一点,我的手臂好酸呀。” 唐华夜听了,连忙把脸低下,刘熙月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凑到自己的唇边,灵巧的手头越过柔软的嘴唇,一下子敲开他的牙齿,在他的嘴巴里横冲直撞。 唐华夜叹息了一声,俯下了身体,加深这个吻。 就在他们吻的天昏地暗不辩日月的时候,杰米突然闯了进来。原来他出去的时候,也只是把门虚掩着,没有唐华夜的吩咐自然是没有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