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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芷悦怒极反笑:“在国外这么多年,长本事了?”

    考卿微微一笑:“工作这么多年,没长进啊?”

    梁芷悦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再继续祸害我们家小毕,小心我回家找咱妈喝茶。”

    她已经好多年不用这种杀手锏了,现在也是逼急了才脱口而出。她双臂环胸,手指敲着自己的胳膊,等待着考卿针尖对麦芒地反击,然而她等了好一会儿,却看到考卿缓缓低下的头,听到了他放低的声音:“先别告诉妈。”

    梁芷悦一愣,双臂放下,蹙眉很久才低声问道:“你认真的?”

    楼梯间门外附近有杂乱的脚步声来了又去,天花板上的吊灯似乎因为电压不稳而极快地闪了闪,墙壁上一只小飞虫爬了几步就不动了,定格成了一个小黑点,空气凝滞如胶。

    梁芷悦听到考卿说:“嗯,认真的。”

    她忽然感觉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很沉闷很滞涩,以至于大脑得不到新鲜的氧气而无法正常运转。

    良久,梁芷悦轻声问:“那他怎么说?”

    “不知道。”

    梁芷悦忽然笑了出来:“所以你连人家什么想法都不知道,就单方面出柜了?”

    “总是会有这一步的,我要先把能做的做好。”

    梁芷悦收起了笑意,看着考卿头顶的几撮紫毛:“你做事还是这么不计后果啊……不觉得太冲动了吗?这才多久?”

    考卿低着头,不说话。

    梁芷悦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伸出手,摸了摸他蓬松的紫毛,说:“今天就当我没来过,你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真是……也别太担心,你嫂子帮你。”

    考卿眼睛一亮,笑容明媚地凑过去给她捶肩:“谢谢嫂子!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梁芷悦嘴角一抽,推开他:“收敛一下你这副狗脾气,咱一码归一码,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你要是敢欺负他,我第一个挠死你。”

    “好的,嫂子慢走,嫂子再见。”考卿殷勤地拉开门,示意梁芷悦赶紧滚。

    梁芷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踩着小高跟摇曳生姿地离开了。

    ☆、厨王争霸

    梁芷悦走后,考卿独自站在楼梯间内,盯着雪白的墙壁上那个小黑点发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远远超出他的预计。可是当很遥远的事情忽然摆到眼前时,一直不敢去仔细思考的难以捉摸的未来却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考卿不禁想道,今天如此突然地在梁芷悦面前出柜,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可是回到之前那个时刻,他就算思虑再周全心里再谨慎,也无法说出个“不是认真的”来。

    小黑点终于动了动,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考卿做了个深呼吸,很久后,他才握紧了楼梯间的门把手,打开了这扇吱吱呀呀的门。

    管他前路是荆棘丛生还是康庄大道,往前走就是了。

    考卿回到候场室时,毕世已经在坐着看演出了。

    候场室的大屏幕上,崔子墨那组正在登场。考卿坐到毕世身边,毕世转头对他笑道:“来了。”

    在看到毕世的一瞬间,之前在狭窄沉闷的楼梯间里的那些纠结和惶惑却忽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而柔和的、像晒饱了太阳的棉絮一样的心情。

    考卿点头:“嗯。”

    毕世抬头,认真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演出。考卿也在看演出,时不时却想用余光看看旁边的人。

    忽然,周围响起一片哎呦的声音。

    有人很惋惜地叫道:“估计是忘动作了,往下跳啊!”

    “别发呆,不能停,接着跳啊!”

    毕世紧锁着眉头,看着大屏幕上的崔子墨。

    崔子墨这组是很劲爆的舞曲,全员身着无袖皮衣,舞台边燃着火焰,现场气氛正热烈着。在舞蹈动作最快的那一part,他没有跟上。

    之后他便慌了神,犯了舞台上的大忌,没有进行补救地停顿了好几秒。尽管导播镜头及时地把他切掉,但这种重大失误还是被大家看到了。

    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爱豆,这种低级错误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尽管崔子墨后来努力跟上了节拍,没有错误地跳完了整首歌,但是没用了。

    表演结束后,主持人让队内成员拉票。崔子墨捂着脸竭力控制情绪,然而还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队友们纷纷去拥抱他安慰他,他举着话筒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是我拖累大家……”

    导播切了一个面部特写,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崔子墨,考卿的鼻子也一阵酸涩。他不知道该说是节目组太残忍,还是舞台太残忍,又或者二者都是。

    候场室里的好几个练习生也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尽管导师们没有明说,但大家对这次淘汰赛的结果有了各自的预测。

    因为机会只有一次,舞台只留给准备好了的人——这几乎是所有选秀节目的共识。

    考卿看向旁边的毕世,他正双臂抱着膝盖,无声地把头埋进臂弯里,肩膀在轻颤。他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指很用力,以至于关节都泛着青白色。

    考卿挪过去,弯下腰,伸出手臂搂住毕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他。

    离得很近了,才能听到毕世很压抑的呜咽声。

    于是考卿伸出另一只手臂,把他圈进了怀里,轻声说:“说不定他平时的票很高,不一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