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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青 雀看看自己眼前的菜肴,看看大姨和晋王眼前的菜肴,悲壮的要求,“过完这个月,我要一只烤全羊,全部吃掉!”钟嬷嬷立即答应,“成啊,到时给您烤。”笑咪 咪把一小碗鸡汤递到青雀手里,“小火炖了两个时辰,很入味儿。”青雀见她目光殷切,只好皱着眉头、勉为其难的把鸡汤喝了。

    大姨母子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饮食清淡些好,往后这些油腻吃食,一律不许拿上来。”钟嬷嬷自是连连答应。

    青雀吃了一顿有滋有味的晚饭,饭后还被允许在屋里走了两个圈,十分满足。晋王陪她慢慢走着,过一会儿就会很啰嗦的问一句,“妞妞累不累?”青雀笑着摇头,“不累,我可喜欢走路了。四哥,你若是被逼着天天躺床上,就知道走路是多么享受的事了。”

    正巧这时候熟睡的小聪聪醒了,哇啊哇啊的大哭。邵太妃娴熟的抱起孩子拍着哄着,那手势真是行云流水一般,无比纯熟。青雀看的很是羡慕,这生过三个孩子、养过三个孩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要是大姨能和我们一起走,一家人天天在一处,该多好呀。”青雀很是神往,“大姨能看见小聪聪,小聪聪也能天天见着祖母,共享天伦之乐。”

    “哎,四哥。”青雀拽拽晋王的衣襟,“咱们把大姨长久留下来,好不好?

    晋王眸色一暗,“哥哥说,只能小住三日两日。”

    坤宁宫,皇帝、张皇后对案而食,形状亲呢。晚膳后两人并肩出去走了几步,便即回宫洗漱歇息。皇帝明日有大早朝,需早起。既要早起,便应早睡,方利养生。

    “陛下今日准了邵太妃出宫?”张皇后卸了妆容,笑盈盈问道。

    “阿原央求,我便许了。”皇帝微笑,“聪哥儿一出生,阿原手忙脚乱的,邵太妃去看看也好。”

    张皇后对镜慢条斯理梳着瀑布般的长发,“太妃出宫居住,没有先例。”

    英宗皇帝之前,妃嫔大多是殉葬的。郭妃育有三名皇子,最后不是也殉了仁宗么?英宗皇帝虽废了殉葬制,可太妃出宫荣养,却是一定不会有的。

    皇帝有些犹豫,“阿原曾请求过带邵太妃一同就藩。虽说没有先例,可这是成就弟弟的孝心,我倒有些心动。”能成就弟弟的孝心,和自己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不可。”张皇后缓缓摇头,“晋王是陛下亲弟,身份已是尊贵之极,王妃又是能征惯战的将军。若是邵太妃也让他们带走,晋王做事会毫无顾忌。陛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皇帝好脾气的笑了笑,“那便不许邵太妃一同就藩。”这倒没什么,本来就是没先例的事,阿原也无话可说。

    ☆、第141章 放火(上)

    若是真允许邵太妃和阿原一起就藩,先例一开,是不是先帝留下的太妃们都能和亲生儿子一起离京?到时候文官们一准儿有话说,后宫也会一片纷乱。不许,也有不许的好处,更何况自己从没答应过阿原。皇帝这么一想,觉着还是张皇后说的对。

    张皇后和他成亲已有三四年,对他的性情已摸的很熟,仿佛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慢悠悠说道:“太妃们本该在地底下陪着先帝的,如今能在阳间陪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皇帝心地仁善,听到“在地底下陪着先帝”,不禁微微皱眉。殉葬制很残忍,故此祖父英宗皇帝才毅然决然的废除了它,如今再提这些,听着令人不舒服。

    “有子的妃嫔,不殉。”皇帝温和提醒。

    “郭妃地位又高,又育有三位皇子,不也殉了仁宗?”张皇后嫣然一笑。

    殉葬,是妃子们的事。皇后身份尊贵,断断不至于此。中宫和偏妃之间泾渭分明,尊卑不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张皇后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对自己的身份,深以为傲。

    皇帝纵容的笑笑,伸手轻轻抚摸皇后乌黑的长发,柔声道:“你头发真好,绸缎一样,摸着舒服极了。”顾左右而言他,有意岔开话题。

    张皇后面前是一个精致讲究的梳妆台,台上立着面紫檀边框玻璃镜,镜子光滑平整,清晰照出一位容貌端庄秀丽的青年女子。张皇后望着镜中女子微笑,大好青春年华,世间最尊贵的男子站在身边柔声说着情话,天上地下,还有比自己更幸运的女子么?

    除了……除了一件事。张皇后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平的小腹,忽然心生焦燥。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没有儿子!

    张皇后咬咬唇。世人常说自己和他恩爱的像民间夫妻,其实,哪里能够。普通的民间夫妻若是成亲三四年没生下孩儿,不过是到寺庙烧烧香许许愿罢了,难道定要给夫君纳妾不成?可这是在皇家,他没儿子,就会不断有人进言:请陛下立妃。

    “陛下,无尘道长说,若是能抱一位身份尊贵异常的男婴进宫养着,时常抱抱他,我便能早日怀上龙种。”张皇后轻轻靠在皇帝身上,温柔说道。

    民间确实有这种说法,多抱抱小男孩儿,是有好处的。

    皇帝先是惊喜,“真的?”继而颇为踌躇,“身份尊贵异常的男婴,到哪里寻去?”身份尊贵的婴儿,父母肯定是有来头的,怎舍得才出生的儿子。

    张皇后仰头看着他,嗔怪道:“陛下真是的,晋王家里不就现成的有一位?他是陛下亲弟,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还有谁尊贵的过他啊。他的儿子是亲王世子,身份足够了。”

    皇帝苦笑,“聪哥儿是阿原的头生子,阿原小两口要轮流睡觉轮流看着他,根本不肯假手宫女、嬷嬷。你要把聪哥儿抱进宫,不是要阿原的命么?聪哥儿不成,你再看别家吧。”

    张皇后眸光一冷,正色道:“什么事大,什么事小?陛下亲子,会是天朝的皇太子,未来的君王。晋王的儿子,不过是一亲王世子罢了。为了皇太子,接个亲王世子进宫来养着,有何不可?便是晋王夫妇,若果真忠于君上,也该把亲生爱子双手奉上吧。”

    皇帝大为头疼,“话不是这么说。阿原是我亲弟弟,我们兄弟情深,我不能……”明知阿原心肝儿rou似的宝贝聪哥儿,我要把聪哥儿接进宫养着,怎开了这个口。

    张皇后神色很郑重,“陛下和晋王是兄弟,更是君臣!兄弟是私情,君臣是大义,晋王在陛下面前,只能俯首称臣罢了。”

    皇帝大概是幼年时候被万贵妃吓怕了,在坚定彪悍的女人面前很容易妥协。他不肯跟张皇后僵着,含混搪塞道:“聪哥儿才一点点大,满月之后再说,满月之后再说。”

    张皇后看看他的神色,凝神想了想,决定暂时放下,过两日再旧话重提,威逼于他。张皇后不笨,她和皇帝一起生活的时日越久,对皇帝的性情越了解。什么时候该攻击,什么时候该防守,张皇后把握的很好。

    这个好处要不来,张皇后当机立断,换了另一个来讨要。

    “陛下,京中开销大,阿延和阿鹤都入不敷出了。”张皇后替两个娘家弟弟讨起田地,“他俩瞧中昌平一处庄子,陛下赏了他们吧。”

    皇帝一听这个,大为头疼。还要田地呢?你那两个宝贝弟弟已经富的流油了好不好,怎的总是这般贪得无厌。别的不说,单单注销宫禁这项大权,他们的钱已是这辈子都花不完。

    “年初才赏过皇庄。”皇帝委婉的拒绝。

    张皇后抿嘴一笑,狡黠的看着皇帝,“陛下,妻者齐也,与夫齐体,这话可对?”

    皇帝微笑,“自然是对的。”皇帝自幼接受传统的儒家教育,在他的心目中,妻子是和自己一同承奉宗祀之人,一定要敬重的。

    张皇后活泼的笑着,“那,陛下的兄弟们可是贵为亲王,既有封地,又有很高的俸禄。亲王们生下儿女,长子是亲王,其余的儿子们是郡王,女儿全是郡主。陛下的兄弟们是这样,我的兄弟们呢?相比之下,何其凄惨。”

    在张皇后看来,自己的两个弟弟和皇帝的弟弟们一比,太可怜了。

    张皇后却不想想,皇帝的弟弟们出生在皇家,一百多年前,他们的祖先太祖皇帝起自草莽,带领一帮开国功臣把北元胡虏逐出中原,驱逐到长城以北。而张皇后弟弟的祖先呢,大概在种地,或是在读书。

    皇帝的弟弟们,待遇合不合理的另说,那是人家祖先给挣下的。张皇后原是秀才的女儿,只因为自己嫁的好,就想要娘家弟弟们和夫家的小叔子相攀比,很高傲的不肯落于人后。

    多么的贪婪。

    皇帝在张皇后的攻势面前败下阵来,“成,赏个庄子。”等到张皇后说了是哪个庄子,有多大,皇帝后悔的不行,竟有十顷地之多,要命啊。

    可是话已出口,皇帝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张皇后嫣然一笑,携起皇帝共赴罗帏。

    晋王府里,这两天真是一片欢腾,人人喜气洋洋。本来王妃生下大哥儿已是全府的喜事,从上到下人人有赏赐,个个心满意足。邵太妃到晋王府住下之后,晋王更是乐开了花,重又派了一遍赏赐,人人增发三个月月例,皆大欢喜。

    有 大姨在,青雀可算有靠山了,跟钟嬷嬷讨价还价起来格外有底气。钟嬷嬷又是心疼她,又是生气,“王妃,虽说这些老规矩可能没什么道理,可咱们不是怕万一么? 听话啊,再忍忍,就一个月。出了这个月,您想怎么着,咱们就怎么着。”青雀觉着她很有杨集林嬷嬷的风范,心里乐了乐,也不跟她拗着。不让出门就不出门吧, 不让洗浴就不洗浴吧,横竖只有一个月,短日子好熬。

    大姨在这里住下这后,师娘闻风而来,姐妹俩聚在一起咭咭咕咕,说不完的私房话。大姨感概,“我这辈子还能出宫住上三两天,真是太满足了。meimei,你不知道宫里有多拘束。”师娘红了眼圈,“jiejie真可怜。”小小年纪就被卖到宫里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林啸天和林啸威自然也跟着来看jiejie、表哥、小外甥,大的牵着小的,昂头挺胸,很有哥哥样。林啸威总想摸小聪聪,被他哥哥毫不客气的拌下了,“他太小了,太软了,不能碰。”林啸威仰着小脸冲他哥谄媚的笑,“不碰,不碰。”

    青雀身边是小聪聪,眼前是可爱的弟弟们,不远处坐着师娘和大姨,满足的无以名状。等到晋王自外头回来,陪她一起看小聪聪,心里更有着满满的欢喜,好像要溢出来了……

    邓麒和祁玉也来看过青雀。邓麒是只会傻乐,“妞妞,小聪聪长的真像你啊。”犹豫了下,他又补了句,“好像,也有几分像我?”语气很不确定。

    青雀了然,“我和你是有些相像的,小聪聪像你,毫不希奇。”邓麒高兴的热泪盈眶。

    祁玉来看青雀的时候,很有些啼笑皆非,“那会儿你说,等到下回见面没准儿你就变苗条了,我还以为纯粹是胡说。谁知竟是真的,我才走不久,你就生了。”

    青雀很得意,“我实在是身子太好了!您不知道,我才进产房没多久便生下小聪聪,都把钟嬷嬷吓着了!不只钟嬷嬷,连同产房里的宫女、产婆诸人,全是目瞪口呆啊。”

    祁玉微笑听着她吹牛,抱过小聪聪低头细细看着,神色异常温柔。“这孩子长的真好。”祁玉轻轻叹了一声,“跟你小时候……”

    到了这时,祁玉才蓦然想起,那个出生在雷雨之夜的小女婴,自己竟是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她,不知道她才生下来时是什么模样。一开始是满身的疲倦、劳累,没有力气看。再后来,彻骨的失望、仇恨,不愿看。

    “跟我小时候很像么?”青雀笑的很甜蜜,“英娘说,看见小聪聪,便想起才出生的我。我那时也是一点点大,很小,很脆弱,对不对?”

    祁玉没法开口说实话,又不愿随意敷衍搪塞,只有默默不语。青雀,你才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竟不知道。

    若是当时我看到这么可爱、这么稚嫩的婴儿,又会怎样?祁玉心头迷惘,一阵阵酸痛。

    好半天,青雀鼓起勇气说道:“您生我的时候,疼了一天一夜,是不是?您……辛苦了,我不会忘记的。”

    一滴晶莹的泪水,自祁玉秋水莹莹的美目中流下。青雀知道我辛苦了,青雀不会忘记的……

    那滴泪水落到婴儿柔柔嫩嫩的小脸上,熟睡的婴儿仿佛有知觉似的,嫌弃的皱皱小眉头。祁玉慌了,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柔替婴儿擦拭那滴泪水,小心翼翼的。

    …………

    夜深了,晋王府一片静谧安宁。青雀和晋王依偎在一起,入迷的看着小聪聪。小聪聪实在太好看、太可爱了,他俩无论如何也看不够。

    “大姨喜欢咱家,一定要让她多住些时日。”青雀顽皮的冲晋王眨眨眼睛,“放把火吧,好不好?”邵太妃如今住的是清兴宫,宫里放把火,他们总得修个一个月两个月的吧?顺理成章的,大姨暂留晋王府,不必回宫。

    晋王感动的不行,俯身温柔的亲吻她,“妞妞待我太好了。”青雀嘻嘻笑,“四哥莫要自作多情,我是喜欢大姨。”大姨打小便待我好啊,多么难得。

    “妞妞,这把火暂时不能放。”晋王俯身看看熟睡的小聪聪,冲着青雀微笑,“等到紧要关头,再放火不迟。”

    ☆、第142章 放火(下)

    青雀想了想,“放火,小事一桩,交给你了。”有什么杀人砍人的大事再换我吧,虽说杀人放火常常放在一处讲,其实放火的难度真是小上不少。

    晋王漆黑深幽的眼眸中闪过丝笑意,“谨遵王妃的吩咐,一定办好差使。王妃,若差使办好了,可有奖赏?”

    青雀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奖赏这个,好不好?”晋王心里酥酥的,低声道:“当然好了,求之不得。只是王妃太懒惰了,亲的太少,而且,地方也不对。”

    青雀很犯思量,“亲的太少,这话我懂。地方不对,指的是什么呢?晋王殿下,请恕我竟是猜不着。”

    晋王含笑指指自己的唇,柔声道:“王妃该亲这里的。”他的嘴唇花瓣一般精致美好,颜色粉粉的,青雀端详了半天,轻轻叹息着,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缠绵而又温存,两人相互品尝着对方的甜美,飘飘然如在云端。一对相爱的夫妻,身畔是熟睡的婴儿,夜色静谧,令人沉醉。

    次日,晋王的五弟岐王,八弟雍王也一起来到晋王府。岐王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有点小肥胖,脸圆圆的,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心性淳朴厚道的少年。雍王才十三四岁,清秀挺拔,一脸的书卷气。邵太妃本来就很高兴,见着小五和小八,更是乐的合不拢嘴,“齐了,人齐了。”

    邵太妃在晋王府渡过了愉快的三天。这三天可以算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三个儿子陪在身边,儿媳妇、小孙子天天能见着,天底下还能有更舒心的事么?

    到了应该回宫的日子,张皇后很给面子的遣了内侍来迎接。邵太妃抱着小聪聪亲了又亲,青雀看的实在不忍心,恨不得立即上清兴宫放把火,好把大姨留下来。

    青 雀把大姨送到门口,钟嬷嬷便不许她再往前走了,“王妃,您见不得风。”大姨也伸手拦住她,“小青雀,乖乖的啊。只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耐下性子,听钟嬷 嬷的,听林医正的。”青雀笑咪咪,“好啊,一定一定。等满了月,我抱小聪聪进宫,看您去。”邵太妃乐陶陶,一迭声道:“大姨等着你们,大姨等着你们。”

    看着大姨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青雀不服气的咬咬唇。先帝都走了三年多了,太妃们定要守在一潭死水似的宫里么?有亲生儿子的,难道不能跟着亲生儿子,享享天伦之乐?皇帝你号称以为“孝”治天下,怎不替你的异母弟弟们想想,让他们能孝顺活着的生母。

    晋 王亲自送邵太妃上车回宫,宽敞的马车里,邵太妃靠在柔软舒适的靠背上,一脸满足的笑,“阿原啊,有这三天,我这辈子,知足了。”晋王心里酸酸的,强笑道: “哥哥说,小聪聪满一周岁之后才能经得起长途颠簸,才许我们就藩。我和青雀、小聪聪还能在京里陪您一年呢,保不齐往后还能把您接出来。”邵太妃更高兴, “太好了!”

    晋王送邵太妃回到清兴宫之后,在宫墙外独自站了许久。宫院深深,宫规森严,生活在这座宫廷里的人,哪个不是备受拘 束?母亲,她是服侍过先帝的太妃,遗孀身份,在这宫中更无乐趣可言。她今年还不到四十岁,看上去依旧容颜姣好,明艳照人,却要这冷清的宫室之中渐渐枯萎 么。

    晋王没有去宁寿宫拜见太皇太后,也没有有去干清宫见皇帝,默默出了宫。他缓缓走在笔直洁净的甬路上,神情落寞,眉宇间有着挥之不去的萧瑟之意。

    “晋王殿下怎么了?”沿途的妙龄宫女见了,各自心生怜惜,“他平日里是温润如玉的,见了令人如沐春风。今天却大异往常,神色间竟有几分轻愁薄怨,唉,心疼死人了。”

    望着晋王殿下徐徐离去的身影,一个个发了痴。

    太 皇太后隔三差五的会差乔嬷嬷等人到晋王府派赏赐、看望才出生的聪哥儿,对聪哥儿这曾孙子十分关怀爱护。乔嬷嬷熟知太皇太后的性子,把聪哥儿的事不分大小巨 细一一讲给太皇太后听,太皇太后百听不厌。等到聪哥儿临近满月,太皇太后开始激动的晚上睡不着觉:快要见着聪哥儿,快要见着曾孙子了。

    也难怪,像太皇太后这样年纪的老人家,最能打动她们的就是孩子,嫩嫩的、纯纯的,使这世界免于沉沦。

    晋王府大概也知道老人家急于见到曾孙子的心情,老早就来知会:到了满月的那一天,一天也不多等,便带着聪哥儿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到了这天,太皇太后起了个绝早,精心梳洗打扮过,草草用过早膳,换上燕居常服端坐在正殿,眼巴巴的等着。曾孙子啊,我头一个曾孙子,快让曾祖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