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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误会,我没有想要干涉你们小夫妻生活的意思,”宋老爷子淡淡地道,“昨天是个意外,老周告诉我,他在小区门口碰到宋辞海了,我当时就觉得要出事,就问了家里的保姆。”

    “所以,爷爷你今天过来,是要责问我吗?”简绎头疼地问。

    宋老爷子摇了摇头,看向简绎的眼神深邃:“没有。我是忽然觉得看到了希望,让寒山改变的希望,所以想和你来聊聊。”

    简绎懵了一瞬。

    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希望?”

    “寒山已经很久没有发火了,久到我已经忘记他上一次失控是什么时候,”宋老爷子略带深思地看着她,“他已经习惯于把所有的情绪都收进壳子里,可昨天却破例了,小绎,我觉得你可能会是个例外。”

    简绎轻笑了一声。

    宋老爷子太高看她了,宋寒山会发火,根本不是因为她是个例外。

    而她也对成为这个例外并没有什么兴趣,会成为宋太太,并不是她对爱情有什么幻想,只是为了简一忻罢了。

    “爷爷,你可能误会了,寒山会发火,是因为那个叫宋辞海的吧。”她的好奇心在蠢蠢欲动,“所以,宋辞海到底是谁?”

    宋老爷子沉默了半天,叹了一口气:“他是寒山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爸婚内出轨的私生子。”

    第24章 今晚的月色很美

    故事很老套。

    宋寒山的父母家世相当、青梅竹马, 长大后情投意合,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婚姻幸福美满。

    他mama身体不太好, 在宋寒山八岁的时候查出了卵巢癌,没几年就去世了。

    葬礼上, 宋寒山遭受了丧母之痛的同时, 更承受了来自父亲的锥心打击。一个女人抱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前来悼念, 他的父亲告诉他,这是他的弟弟, 希望两兄弟以后能相亲相爱。

    父母恩爱的假象下, 居然是小三和私生子。

    宋寒山无法接受, 激烈抗拒,父子俩差点反目为仇,为此,宋老爷子把宋寒山领到身边亲自教养,而宋寒山的父亲则搬出了别墅, 只是节假日才回家探望。

    等到宋寒山高中毕业的时候,宋寒山的父亲也得病了,临终前恳求宋寒山原谅他的过错, 也希望宋寒山让宋辞海认祖归宗。

    宋寒山没答应, 只是允诺日后会照顾宋辞海。

    宋辞海的mama认为宋寒山这是变着法子要剥夺儿子的继承权,独占家产, 每年都会来宋家闹上几回,在宋辞海快成年的时候,她直接带着孩子去改姓“宋”,结果改完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出了车祸死了。

    宋辞海为此记恨上了宋寒山,后来两兄弟又因为宋辞海的兴趣爱好大吵了一架, 彼此都说了很多诛心的话,彻底闹翻。

    “寒山虽然在他爸临终前原谅了他,可我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记恨着,”宋老爷子长叹了一声,“我更是做错了,不仅没有好好疏导他的情绪,还利用了他的仇恨。”

    这豪门秘辛,听得人心里发凉。

    简绎呆了片刻,忍不住追问:“怎么利用?”

    “我们宋家的这些后辈里,他爸只懂得守成,他姑私心太重,他叔就不用说了,其他零星的第三代也没有什么出挑的,只有寒山最有天分,我需要培养出一个出色的继承人,来担当集团公司的未来,”宋老爷子苦笑着道,“我告诉他,只要他够优秀,我就永远不会让那个女人和孩子进宋家的门。”

    简绎倒抽了一口凉气。

    所以,在母亲亡故、父亲背叛的阴影下,在同龄人正在享受家庭温暖的时候,还是孩童的宋寒山,用冷漠把自己一层层地包裹起来,努力让自己变强,唯有这样,他才能守住他信念中的一片净土。

    所以,他最后变成了现在的宋寒山,冰冷、坚硬,坚不可摧,只有这样,他才能不惧任何伤害,成为掌控命运的那一方。

    “可现在,我后悔了,”宋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的确足够优秀,优秀得出乎我的意料,但他的生活缺失了太多,作为普通人应该有的幸福,他几乎都没有感受过,他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因此变得太过强硬。我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可他的路还长,我放心不下他啊。”

    简绎沉默不语。

    宋老爷子的担心,并不是空xue来风,宋寒山在不远的将来出了意外,和老爷子一前一后去了另一个世界。

    “所以,小绎,你多给他一点耐心,”宋老爷子语重心长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辞海的,但我相信你不会对寒山不利,好好和寒山解释一下,两个人之间多沟通,我相信他会为了你和忻忻慢慢改变的。”

    老人家的眼神恳切,舐犊之爱,让人动容。

    简绎上辈子父母早亡,孤身一人拼搏奋斗,几乎没有感受过这种亲情,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心好像被云絮包围着似的,暖融融、软绵绵了起来。

    “好的,爷爷,”她摒弃了杂念,诚恳地道,“我会努力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你在,寒山他才会安心。”

    宋老爷子爽朗地笑了起来:“放心,我的身体好着呢,每天都能吃半斤rou,以前那都是故意装病骗寒山相亲的。寒山被我吓到了吧?怪不得不声不响就给我领来了孙媳妇和重孙子。”

    他笑得很开心,还带了一种做坏事得逞后得意的狡黠,好像孩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