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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听诩看着这双眼睛,心下都经不住波澜徒生。

    此人名为钰白,自听诩跟随冥帝起便在了。

    只是其神魂似乎有损,更像是少了一魄,毫无情欲可言,只听冥帝号令。

    听诩不想浪费时间,淡声便道:“我有事求见。”

    但听到他这话的钰白仍是不动,如雕塑般立在那里,拦下听诩不让他进。

    见状,听诩眼神一暗,心中亦是在思量要怎么才能进去。

    正在这时,虚空中响起一道声音,虚虚渺渺听不真切。

    “钰白。”

    只这一声,原本无半点反应的钰白僵立着阻住听诩的动作缓慢收回。

    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不知道第几次见到这样一幕,听诩又扫了前者一眼,随即便走入了那不断四溢的雾气中,徒留钰白尚站立在那没有动静。

    ……

    褚朝安于魇殿中等了片刻,寻了一处坐定。

    他虽心有好奇,却也不能在此时出去打听,何况现在……是正处于冥界之中。

    一介魔族自然不可随意出入冥界,褚朝安正思索着稍后该怎么办时。

    听诩回来了。

    “你就一直待在这?”听诩进殿后就看到依旧呆在此处未曾挪动的褚朝安,当即就皱起了眉。

    那几个侍女也不在这里。

    像是知道他所想,褚朝安从椅子上坐起,“是我让她们走的。”

    说着,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听诩的神色,后者表情如常,没有半分异状。

    不是说有人擅闯冥界……

    听诩见他打量自己,忽然挑高一边眉毛,“你想问什么?”

    褚朝安也不故作遮掩,直接问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事情解决便回来了。”

    居然解决了。

    褚朝安讶异抬眉。

    听诩似不愿多说,转而又道:“你的事也解决了。”

    不等褚朝安询问,听诩就同他道了句‘随我来’,而后就带着褚朝安出了魇殿。

    走出魇殿越远,褚朝安心下的预感便愈发强烈,刚才听诩话中的意思是……

    听诩的动作很快。

    两人不多时便到了。

    褚朝安远远看着一处由茅草构建而成的屋舍,嘴唇隐隐牵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听诩这是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地方。

    此处正是褚朝安身为鬼医时的所在。

    ……

    两人走近时,便看到在屋舍的不远处,还搭建了几个草棚子,里面正挤挤挨挨了不少人。

    注意到这些人,听诩也是微有些惊诧。

    听诩和褚朝安介绍道:“这便是鬼医住的地方了,稍有些简朴。”

    在听诩说完后,正好走过褚朝安身边的、一个面目全非的鬼修往他二人身上一扫,闻见听诩此言皱了皱眉。

    他的表情有些冷淡,似乎还带了点不平。

    褚朝安不由看他一眼。

    “你是人?”鬼修忽然看着他道。

    “不是。”褚朝安回。

    鬼修又问:“那你哪来的?”

    褚朝安:“……”

    见他不说,鬼修则看向了听诩。

    这还是头一次被人用如此怀疑的目光探视,听诩没有直接亮出身份,而是对着鬼修点点头,“我是鬼。”

    鬼修道:“我当然知道你是!”

    他的语气带着些傲,还有几分得意,似是在彰显自己的本事。

    褚朝安听了这话,有些熟悉。

    待他细细从那鬼修的脸上扫过,这才恍然。

    眼前这个鬼修,不就是他的患者吗。

    曾来找他看过诊,这次估计是……

    褚朝安看看他的脸。

    应该是来找他看脸的。

    正想着,那鬼修指着听诩便道:“你刚刚是不是在瞧不起我们鬼医大人?”

    ……

    突如其来的一声质问,听诩怔了怔。

    褚朝安也是一愣。

    鬼修见他们两‘不敢’反驳的样子,哼哼两声,开口道:“鬼医大人为人良善,不肯收下我等为他建造的漂亮宫殿,所以才会在这,你少看不起了。”

    闻言,褚朝安一时失笑。

    他没料到鬼修竟还是他的拥趸,说起话来也是处处维护。

    不止是他,几人在这边说话很快就惊动旁边草棚中坐着的,各个都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了来。

    听诩亦是一阵好笑,同褚朝安传音道:“这些都是些受过鬼医恩惠的,所以听不得有人对他不敬。”

    褚朝安望了他一眼,不知作何表情。

    “方才是我不对。”听诩倒是好脾气的对鬼修道了一句。

    “鬼医大人出去收集灵药了,不日回来。”鬼修见他态度还算不错,便好心的给他一句提醒,来此的谁不是有求于鬼医大人。说罢,他头也不回的朝草棚走去。

    褚朝安记得,上次他离开冥界时,此处还未有这些草棚,不禁多看了一眼。

    听诩注意到,和他解释,“前不久才搭的,都是来找鬼医看诊的,待他回来便会撤去……我也是听手下提起过,只是不曾想人居然这么多。”

    见他的感叹,褚朝安一顿。

    冥界中,多的便是些不入轮回被迫入鬼道之人。

    许多都是生前遭难,亦或是渡劫失败侥幸在天雷之下保住一丝神魂者。更多的还有一类,纵然神魂仍在、却是少了几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