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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相信自己。

    路易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心口仿佛撕裂般地疼。

    路易斯抬手想擦掉在他愣神间,顺着艾克尔的脸颊滑下来的泪滴。

    将将触碰到时,就看到艾克尔抗拒地侧过脸躲了过去。

    路易斯的手僵住。

    艾克尔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怕路易斯生气,又害怕地将脸搁在路易斯的冰冷的掌心里,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柔软的触感让路易斯心都软了,好乖。

    但他看见艾克尔害怕地闭上眼,顿时又软又疼,钝钝麻麻的,比直接给他一刀疼得多了。

    路易斯微叹了口气,他无比清晰地认知到现在的艾克尔可能很抗拒自己。

    如果今天自己没有跟他搞冷战,或许情况会好一点。

    他后悔了。

    路易斯原本还想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他想告诉艾克尔他就是那个“路易斯”。

    陪伴你长大的路易斯。

    可路易斯知道,如果他说了出来,艾克尔不会相信,还会更加得害怕慌张,惶恐他是怎么知道“路易斯”的事的。

    会更加小心谨慎地与他相处,防止他下套。

    所以路易斯只能选择隐瞒。

    路易斯要等,他要慢慢等到艾克尔对他的感官变好,不,是去改变艾克尔对他的看法。

    他要让艾克尔觉得可以被信赖,才可以说出这件事。

    不能cao之过急。

    路易斯装作不经意动手摸了摸手中软嫩嫩的脸蛋,才抽手离开。

    “你刚刚什么都没听见?”路易斯是知道艾克尔这个小毛病,一旦情绪过激,就会容易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

    还有挽回的机会。

    艾克尔睁开眼,点点头。

    路易斯是怎么知道的?

    路易斯眯起眸,开始骗精灵:“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兰希斯见面,我也没兴趣探究。”

    艾克尔睁大眼,也就是说路易斯没有发现他是暗精灵?!

    路易斯接着道:“但你根本不叫穆图对吧?我听见兰希斯喊你艾克尔。”

    先把称呼的问题解决了。

    艾克尔闷闷地点头:“嗯,我叫艾克尔。”

    “对不起,又欺骗了你。”

    路易斯低沉的嗓音较之平时更加的柔和:“你欺骗了我三次,那就惩罚你三天都吃不到我做的烤rou。”

    “啊?”艾克尔低头看着路易斯,眼神有点茫然还很委屈。

    路易斯好笑:“怎么?”

    艾克尔试探地说:“今天已经是一天了。”

    一天都在吃果子。

    路易斯想了下,心软答应了:“好,算一天。”

    艾克尔双眼突地变得晶亮,他继续说:“你也骗了我一次。”

    路易斯也答应了:“好,那就再抵消一天。”

    艾克尔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那就只剩下一天了!”

    路易斯抬手将艾克尔竖着的那根手指头给压了回去:“算错了。”

    艾克尔不信,他低着头又掰手指数了一次:“就是一天!我没有算错啊。”

    路易斯又给按了回去:“因为我让你哭了,所以再抵消一天。”

    我怎么舍得罚你?

    艾克尔微皱了下眉,是他误会了吗?他怎么觉得路易斯怪怪的。

    而且,路易斯居然是半跪在他面前的!

    艾克尔后知后觉退后了半步:“你起来。”

    路易斯没动:“那你跟我回家吗?”

    艾克尔想了下,自己不想回也得回,要不然就是继续跟路易斯僵持,于是他点了点头:“我们回家。”

    路易斯半搂着人,他很克制地没有凑得更近,只是用黑眸直直看着那双琉璃瞳:“还跑吗?”

    艾克尔犹豫了一下,要先安抚好路易斯,他摇了摇头:“不跑了。”

    路易斯冷硬的眉峰松懈半分,便显得格外温柔缱绻,他再问:“还骗我吗?”

    艾克尔摇摇头,嗓音因为哭过变得软乎乎的:“以后不骗你了。”

    路易斯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笑,本应该是稀疏平常的一抹笑,放在他身上却格外罕见:“好,那我们回家。”

    路易斯站起身,拍了拍灰尘,他怕艾克尔排斥,没有去牵艾克尔的手,而是领着人在前走着。

    艾克尔像根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暖黄色的灯光照映在身上,艾克尔却更加地紧张。

    前两天跟路易斯共处一室时还没有这种感觉。

    随着门被关上,密闭的空间里被两个人占据,变得分外狭窄。

    路易斯和艾克尔很默契地处理身上的赃污。

    艾克尔背过身,拿帕子沾水擦着脸上的泪痕。

    而路易斯则脱掉了身上的外袍。

    等艾克尔弄好,转过了身,路易斯已经躺在床上了。

    闭上了眼,看起来很累。

    艾克尔慢吞吞挪了过去,哼哧哼哧地准备爬上床。

    床很狭窄,被路易斯躺在外围,空位本就不多,艾克尔费劲撑着床边爬上去,双膝跪在边缘,小心地站起身,想抬起脚跨过去。

    却不知怎么,跨脚的同时,外边的脚突然一滑,艾克尔整个精灵摇晃了一下,腿一软,就坐了上去。

    正正好坐在路易斯的腰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