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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论是谁,只要一出生,命运就在冥冥中定下。” “然而最不可知的也是命运。”维里喃喃道。 “你说的没错,不然诸神黄昏也不会出现。有关命运,诺恩三姐妹不会透漏分毫。所以兀尔德之泉以长姐的名字命名,因为只有过去和回忆是可知的,不论是谁,只有渴望获悉过去,就会被拉入回忆的漩涡。” “所以我才会进入兰德尔的记忆吗?”维里说,“可为什么不是回到我的记忆里?” “我不知道。”温蒂妮说,“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不论是世界树、还是兀尔德之泉,都有这种奇异的力量,不过世界树更加危险,触碰兀尔德之泉,最多让人睡一觉,但是触碰世界树,可能永远迷失在时间中。” 维里:“世界树储存的不止是过去。”温蒂妮铺垫了很多,凭借蛛丝马迹,维里也能拼凑出一些真相。命运女神三姐妹会在世界树上刻下所有人的命运,那就不仅仅包含过去,还有现在、未来。 她们早已预料诸神黄昏的到来,也一定能预知诸神黄昏后的新世界。 “这棵倒塌的世界树上,藏着未来会发生的事,”维里转过头,看向那棵庞大到无与伦比的枯树,“我们的命运,早就在千年前,被诺恩斯姐妹刻在上面。” “你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吗?”温蒂妮突然问。 维里毫不犹豫地回答:“不。” 纵然命运如同列车,已经知道目的地,一直行驶在固定的铁轨上。 珍贵的却永远是在列车上看见的景色,可能是荒芜的原野,也可能是金黄的麦田。它们都是旅途上最难以让人忘怀的地方。 “世界上所有的种族,在出生那一刻起,就开始走向尼伯龙根,即使是神。”维里按着胸口的紫罗兰,“即使我的命运早在千年前就被定下,但至少我前行的道路,是我自己选择。不论结局如何,命运的列车会通向何方,我都问心无愧。” 温蒂妮呆愣了一瞬,然后说:“你倒是想得很明白。” “并不是明白,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维里摇摇头,他侧头看着流淌的泉水,和远方枯萎的世界树。阿斯加尔德永远都是白天,太阳高悬在空中,把光明洒向大地。在过去的一千年里,这座巍峨的城市都无人居住。 他经常抬头仰望天空,白云下有飞鸟掠过。可这一座死寂的城市,连飞鸟都没有,云彩也像画上去的一般,纹丝不动。 维里心想,失落之城的称呼名副其实。 温蒂妮说:“兀尔德之泉的事情你已经清楚了,那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情,和兰德尔有关。” “我记得,兰德尔凭借瓦伦丁夫妇的日记得到精灵族的信任,进入尤弥尔森林。既然你问了我是否想知晓自己的命运,恐怕兰德尔也曾经回答过类似的问题。”维里分析,“他回答了肯定的答案,所以他从世界树里得知了自己的命运。我说的对吗?” 温蒂妮毫不犹豫地点头答是。 维里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那他一定知道自己会早早地迎来死亡。” 兰德尔很年轻,和维里认识的时候,还不到十五岁。他本来就生的瘦小,看起来活像个小孩,十多年过去,他也没什么变化,仍旧矮小消瘦,灰扑扑的,非常不起眼。 对于平均寿命都在两百岁以上的魔法师来说,三十多岁跟一个孩子差不多,正是最鲜活的年纪。如果他没有为了仇恨,毅然决然地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只为了安全无虞地将记忆交给他。 “他说他相信你。”温蒂妮伸出手,拍拍维里的肩膀,“所以才会选择用那种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你也不需要感到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兰德尔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精灵族一直居住在尤弥尔森林中,和侏儒比邻而居,生活平静悠闲。 温蒂妮从出生起,就被培养为精灵族的护卫,常年在森林边缘游走,阻拦误入尤弥尔的迷路者。 “总有冒险者误打误撞地闯进尤弥尔,我的职责就是让他们离开。十年前的春天,我和往常一样巡逻,却被一个人突然叫住,叫的还是我的名字。” 温蒂妮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年岁不小。精灵族计算年龄的方式与人族不同,如果按人类纪年方式计算,她已经三百多岁。温蒂妮十分警惕,立刻暴起,抓住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他解下斗篷,告诉我,他叫兰德尔·瓦伦丁,是瓦伦丁夫妇的孩子。”温蒂妮说,“我小时候见过这对夫妇,但是易容魔法的存在,让我无法判断。” 兰德尔和瓦伦丁长得很像,一样娇小的身材,一样平凡的面容。 “于是我请来王亲自辨别他的身份,在他拿出瓦伦丁夫妇的日记后,王允许他进入世界树。”温蒂妮的讲述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然后他得知了自己的命运。” 维里低头思索:“十年前……” 那时的兰德尔也就二十岁出头。 “海顿先生,你对奥格教廷的教皇有多少了解?” 维里道:“我见过他一面,不过他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王曾经说过,教皇退位与登基都是欺骗教徒和世人的幌子,教皇一直以来,都是同一个人。从教廷诞生伊始,教皇就没有变过。” 他蓦然想起当时在废弃神殿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