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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尘冷哼了一声,回答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没有。”

    云霆愣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捏着的瓷瓶,疑惑不解:“那这里面的是?”

    怀尘理所当然道:“第一个办法不奏效,那就只好上第二个办法咯。”

    云霆没有看到师叔飘入菱微阁后做了什么,时间太短,来回也不过几个眨眼间的工夫,那时候他还在神游梦里的剧情,没有看向屋内。

    他震惊:“师叔,你既然有这么迅速就能拿到眼泪的法子,为什么刚才还要大费干戈,让我陪你潜进小皇帝的梦境?”

    怀尘扬眉一笑:“本座乐意。”

    云霆苦笑一声。

    他大概是明白了,师叔一开始是想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小皇帝今晚的梦里会不会出现他云霆的身影,只是想看他的笑话罢了。

    与此同时,皇宫里的菱微阁内。

    李至羡到现在都是蒙的,他捂着剧痛的下体,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着,已经疼到说不出话来,更不用说发出声音提醒外面的侍卫护驾。

    护驾?护什么驾啊,那所谓的刺客都已经走了!

    李至羡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做了一个那么稀奇古怪又憋屈的梦,刚醒来,就被一个蒙面黑衣人来了一脚,还是一记毫不留情的断子绝孙脚。

    那一下,李至羡差点没背过气去。

    等他逐渐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屋里已经没有黑衣人的身影。

    *

    已经拿到真龙之泪,怀尘和云霆便不在京城多做耽搁,翌日天刚亮,叔侄二人就离开了京城,去往下一个地方。

    云霆的手里拿着《山海册》,正在查阅应该怎么去往东海。

    怀尘迈着慢步子走在云霆的前面,他似有心事,这一路显的有些过于安静了。

    在翻阅《山海册》的空隙,云霆抬眼瞄着师叔,他自然是察觉到了师叔的异样,只不过不敢将疑惑随意问出口罢了。

    云霆注意到师叔正在转身向后面看过来,赶紧继续低头看册子,装作一副一直在认真翻阅的模样。

    令他欣喜的是,师叔主动开口向他搭话了。

    怀尘刻意压低声线,慢慢悠悠地说话,仿佛他只是随口一提:“去东海的路上,是不是会经过江陵?”

    云霆记得自己看到过江陵这个地名,往回翻了一页,点头:“是在路上。师叔想去江陵?”

    怀尘随口应了一声:“嗯,听说那里的枫叶很美。”

    云霆立刻提议道:“现在这个时节,那边正值初秋,是欣赏金枫的好时候。”

    怀尘慢悠悠地朝前走着,半晌才回了云霆一句:“就从江陵这条路走吧。”

    云霆看出师叔这是想去江陵,当然是欣然应允。

    初秋,枫叶渐渐变了颜色,摆脱那一身的绿衣,换上一身由黄渐变为金,或渐变为红的秋装,美不胜收。

    越是接近江陵,官道两旁的树就越是被这迷人的风景取代,勾起云霆的好奇心。

    如果真到了江陵,那是能看到多么壮观的一副秋风扫过叶,惹来红妆与金妆的美景图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云霆觉得师叔的心情也随着接近江陵而有了一些起伏变化,好像他一直都在期待着来到这里一般。

    江陵所在之地,位于不风山的东面。

    怀尘曾登高远眺,望的就是江陵这个方向。

    他之所以离开不风山,陪着云霆一起上路,一方面是他的确不放心云霆这个孩子,另一方面……

    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怀尘都想再看一眼故乡,看一眼记忆中的江陵芸乡。

    怀尘把云霆安置在江陵城里的客栈,自己则是找了一个理由溜了出去。

    怀尘去了记忆里的师家老宅。

    五百年的时光,这里早已物是人非,只有师家宗族的祠堂勉强还保留着熟悉的样子。

    怀尘望着眼前无人看守的破败祠堂,他伫立在门外,迟迟不敢进去。

    好不容易做好心里建设,怀尘取下脸上的面具,以坦诚的姿态踏进师家祠堂,在记忆中的地方找到放着族谱的木盒子。

    怀尘温柔且小心翼翼地打开蒙尘的盒子,取出里面泛黄的族谱。

    一页一页静静地翻着族谱,直到怀尘看到自己的名字。

    ——师怀尘。

    这一瞬间,泪如雨下。

    怀尘的指尖微颤,他小心翼翼地抚过自己的名字,完全不敢再往前看一眼,也不敢再往后看一眼。

    师家到他这一脉,被云铭屠杀的干干净净,唯一留下的宗族旁姓女眷抱养了其他姓氏的孤儿,改姓成师,才勉强延续着宗族。

    那些被杀的人不是重新踏入生死轮回,不是投胎去了能与怀尘转世相见,而是被云铭灭了七窍灵火,真真正正的灰飞烟灭。

    这世上……再无怀尘的血亲!

    这一切怀尘都知道,是云铭亲口承认亲口所言,怀尘一直不敢回来确定,此时此刻亲眼看到证据,崩溃地跌落跪下。

    师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他这么一个不孝子,招惹到云铭这个疯子灭了全族!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他师怀尘,无须师父就不会死,凌引师兄就不会死,师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不会死!

    怀尘陷在悲痛中,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黑蟒此刻睁开了那双菱形的眼睛,细细瞄着周围,轻吐着舌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