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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证明这些东西是今天有人放到自己这里的,这很难,这个时候也很难和大家解释有罪推定、无罪推定、谁判定谁举证这类概念。相较而言,证明昨天不是毛思嘉把东西从仓库弄出来,却是一件佷容易的事情。 毛思嘉平常工作就不是偷懒耍滑的人,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虽然也会在工作间隙休息,但那都是正常的。不存在旷工、医务室泡病号、厕所里磨洋工、各车间到处串门之类的行为。也就是说,她的活动基本上都是可以得到证明的。 昨天下午开始上工后,直到下班,她几乎就呆在自己的班组,班组里每一个人都能给她作证。至于中间上厕所,那也是和别人一起,并没有落单的时候。 她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有这些‘赃物’呢?按照逻辑推理,很显然这些东西就不是她弄来的了。 旁边的陈师傅本来就不相信毛思嘉会偷东西,作为毛思嘉的师傅,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毛思嘉学工期间,连厂子里的一粒糖果都没有拿过。她这样规矩正派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偷东西’。 对于食品加工厂来说,尝尝厂子里加工出来的产品,这不算偷!就算拿的多了一些,显得出格了,最多也就是批评教育几句。但偷拿原料,还是从仓库那边偷拿原料,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是真正的偷窃行为!一旦被抓住了,无论做这件事的人是厂子里的职工,还是学工的学生,都会有很大的惩罚等着,甚至包括牢狱之灾。 这个时候听到毛思嘉这样说,立刻在一旁证明。 “是这样,思嘉昨天下午不可能去仓库弄来这些,我们挂酱组的人都能证明。” 蓝制服们显然是被这个说法说服了,点点头:“既然是这样,确实需要调查一下了。不只是盗窃的问题,还有陷害毛思嘉同学的问题。” 这话说的不假,既然毛思嘉没有拿奶粉和糖,那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这里?那就只能是有人刻意为之了。由此,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又多了一条罪名,那就是陷害、诽谤工友...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罪加一等呗。 之前说话的‘刷子头’听到这个结论,立刻觉得头皮发麻,声音更加尖刻:“你们不能这样!明明就是毛思嘉有问题!就算昨天的事没她的份,也不能说她和这件事没关系!难道不能是昨天别人偷的,今天她接应,准备今天把东西带出去?” “就是这样!她是同伙!” 毛思嘉叹了一口气,觉得这话真的没法说了,以一种怜爱对方脑子的语气哄着她:“不是这样的...如果我真的是接应别人的,奶粉和糖会这么光明正大地放在这里?这里是换衣间,大家来来往往的,进来就能看到了。” 这是很显然的道理...简单来说,这一场栽赃嫁祸充满了粗糙、随意等特点的栽赃,简直漏洞百出。她觉得吧,这个时候的孩子们想要玩点儿小心机,和后世的孩子恐怕差了有一百部宫斗剧,一百部豪门虐渣小说... 毛思嘉笑了笑,发出自己的最后一击。 “还有,就算我鬼迷心窍做出偷窃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偷这些物料的。我师傅和我说起过这些原料...如果不是生产用,而是家用,这些都是有毒的。我知道这件事,所以绝不可能去弄这些。” 毛思嘉不知道是这个时候的食品生产工艺问题,还是食品生产都是这样,总之陈师傅确实告诉过她,那些原料基本上都是不能家用的。得稀释和调配,用在大量食品加工中才行。 凡是知道这一点的人,都不会去偷拿这些...自己用不上,这年头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找到个销赃的地方。冒着风险偷拿,最后却是得到没有用的东西,谁会做? “几位干事,这件事应该不是厂子里的人干的。”毛思嘉几乎就是挑明了,偷东西的人就是这批学工的学生! 厂子里的人,哪怕是再混日子,这种常识也是应该知道的。相比之下,师傅懒得说,或者师傅说了,学生懒得听的一些学工学生,他们就很少有这个‘常识’了。 “我不知道举报我偷东西的人是谁,但我觉得吧,这件事他们嫌疑很大。”毛思嘉说话的时候多看了几个跳出来的女生几眼,脸色不可以说不和善。就像她平常一样,都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是‘刷子头’几个女生就是觉得浑身紧张。 这个紧张既是毛思嘉本人带来的压力,也是因为她们真的心虚了。 毛思嘉的一句话很简单就缩小了嫌疑人范围——调查的人身在局中没有想过,过去是没有人会偷这些原材料的,现在却有人偷,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毛思嘉一句话指明,就是某个或者几个学工的学生干的呗! 虽然这件事或早或晚都会调查清楚,但毛思嘉的话确实加速了这一过程。 “厉害啊!”围观的人群里有认识毛思嘉的同学,觉得毛思嘉的反应真的很机敏。 旁边是孟新民,低头笑了起来...孟新民是毛思嘉和于欣的同班同学,和这时一般的中学生不一样,他的学习家里抓的很严格。也不只是学习,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孩子,家长还支持他学乐器,读很多书。 孟新民最喜欢的小说是《福尔摩斯探案集》...本来只是觉得毛思嘉是一个乖巧、正派的好学生,现在觉得她特别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