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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要给你钱?”白收回手,手中揣紧的银两有些扎手。 他想,说不定他们是一样的人…… 二十两,也不少了。 “因为我们家公子是好人!”乐洋将他脱轨的想法拉回正轨。 “好人?” “对啊!” 白轻笑:“有多好?” “嗯……”乐洋拉着白在沿边的长椅坐下,“我小时候本来是个在路边行乞的孤儿,公子那时候可怜我,就给了我好多钱。我很开心又有人对我好,但又想让唯一留有恩人记忆的东西留久一点,就不想花得太快……本来打算饿得不行的时候才拿出一点点,但没一炷香时间就被人抢走了……还好公子回来看我了,不然我可能就死了!他还把我带回家,给我包扎,给我取名,让我当他的伴读……其实我什么都不会,还是公子教我识字的——我家公子是不是很好?” 乐洋半仰着头,炫耀般地笑着。 “嗯。”白点头。 是很好,好到令人羡慕。 而他的生命中,从来不存在什么救星。 “所以啊,那时候我太小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但公子的好我记得清清楚楚。““还有还有,”乐洋见白捧场,便接着道,“前段时间公子还在长惜院给一位可怜的姑娘赎了身,你可能认识,叫玉儿。” “嗯。”白回应。 其实他根本不认识。 “不止呢!后来玉儿姑娘去找把她卖进长惜院的书生报仇的时候反被杀了,公子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抓到了凶手,可厉害了!唉……不过报仇雪恨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一个女子,怎么敌得过男子呢?这不是去送死嘛……” 白在心中嘲笑乐洋天真,口中却只说道:“我会报仇,即便是死,我也要拖他下地狱。”他说话的时候,冷静而淡漠,想在述说家常。 乐洋看了他一会,猛然摇头:“不对,不能因为那种坏家伙而死——白没有想做的事吗?或者是重要的人?” 白抬头,如一位盲人般凝望着看不见的前方。 他说得很慢,像游吟诗人在说一个古老的故事:“我的灵魂、rou体,我的一切,它们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消亡殆尽了,苟且偷生活到现在的我不过一具空壳,引领这副空壳往前走的不过是两个执念。” 受他的话语影响,乐洋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虚无而又实在的执念……一个是片刻的自由,一个是深埋在记忆中真相。” “……白很痛苦吗?”乐洋小心翼翼地问。 白低下头,合上眼帘:“痛,但当我痛苦得恨不得一死了之的时候我就会在心中唱歌……只要歌还在,我就能像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一般,脱离残破的rou体,到我的极乐世界去。” 他的声音很轻柔,但却像是一把把利刃,扎进了乐洋心里。 白回头看乐洋,见他一脸悲戚,笑道:“你是不是同情心太过泛滥了?” “我……能帮你吗?” 白摇头:“没人能帮我。” 他向来都认为,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愚蠢至极。 他何尝不祈求那些人放过自己呢?他何尝不盼望旁人多几分善意救自己于水火呢?但没人拉他一把,只是让他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白用右手捏住他的脸颊,抬高他的嘴角,笑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想是你看待事情太乐观了,活得太幸福了,就想说点什么打压一下。” “过分!” 第10章 010 这什么,那什么的…… 从长惜院中出来,脱离了原先的情绪后,乐洋的思考客观了些,他开始想,白最大的悲剧不是在有可能今生都要在长惜院劳役,而是白看待事物的方式太悲观了。 白有住的地方,穿得衣服料子看着也很好,闲在亭下和他聊了那么久的天也没人催促干活……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工作呢! 矫情! 想是没过过真正的苦日子,想要得太多了罢。 ……可能要的不一样,看的也不一样吧! 像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大多想的是生活,而白却想得更远。自由?活着才能讲自由,知足才能常乐。 想着想着,乐洋也就回到了花府,慢慢也走到了花千宇的卧房——果然,公子还在看书。 注意到乐洋在悄悄靠近,花千宇的双眸依然没有离开书,他只问:“吃了吗?” 乐洋这想起还没吃晚饭,他老实说:“没有。” “转身,往前,左拐。” 乐洋听从指挥。 “桌上有点心,你当晚饭吃吧。” “好。”乐洋下意识回应。 回过神后,他便走到桌前,动手看餐篮里有什么。他掀起篮盖,首先见到的是糯米糍,把第一层拿出,放在桌面上,便见第二层是枣泥酥,拿出第二层,可见最里层的豌豆糕,每种分量都不多,但做为饭后甜点是足够了。乐洋看向花千宇的方向,虽然被屏风挡住,见不到人,但他能确定他的公子还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风流倜傥! 他很感动。 乐洋把盘子都端了出来,感激涕零地拿了一块糯米糍下口,心想自己果真活得太好了。 “公子,你不吃吗?” “不吃,我不喜欢吃甜的,你不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