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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不在了,父皇也不再对他关怀有加,他不愿再失去疼他至今的好哥哥。 他不想孤单一人。 安明镜停下了脚步,安明熙因他动作突然,来不及止步,撞在了他的背上。 “三哥……” 安明镜全身都在发抖,安明熙害怕再上前一步会看到他的怒容,于是不敢动弹,他也不知该不该松手。 安明镜深吸了一口气,随之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滚——” 安明熙吓得全身发抖,而安明镜依然没有回头,反手推了安明熙一把并拉回了落在安明熙手中的那块衣布。 安明熙受力之下再次摔在了地上,但这一次他没有勇气追上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不远处观望的少年们,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羞耻。 …… 花千宇一定是像儿时的他一样,被安明镜戴着的假面具欺骗了——他原本这样想着。但在花千宇望向安明镜的时候,他知道是自己犯傻了。 他们原本就是一起的。 他都快忘了,花千宇曾经看着安明镜对他动手,但他们依然并肩离开,如今也依然有说有笑……安明镜并没有在花千宇面前掩饰真实的自己,花千宇也一直是安明镜的人。 他好像又被骗了。 安明熙坐在黑暗中,左手手臂放在木桌上,屈起四指。 凉风吹进窗口,让心都发瑟。 没关系,他还有阿九。 想到这,他站了起来,正欲抬脚便没了动静,他自嘲地扬起了嘴角。 如果阿九接近他也是别有目的呢? 母妃去世已经七年了,他却没有一点长进。 七年了,他也该长大了。 …… 清晨,太阳才刚展露头角,阿九、乐洋和乐离忧三人便端着盥洗用具来到了别院。刚过拐角,他们瞧见了蹲在安明熙房前守着一地狼藉的花千宇。 “公子?”乐洋疑惑。 “小公子?”阿九也疑惑。 花千宇像没有注意到他们一般,只将躺在衣服堆里的画卷展开。 乐洋靠近见着画,一惊:“是公子的画!” 阿九更吃惊:“小公子?这……”这不是哪位仰慕殿下的才女画的吗? “他把画随身带着。”花千宇突然道,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轻柔地卷起画卷。 “……是,”其实只是带出宫了,哪有随身?“收拾行李的时候,公子特意吩咐把画带上。”其实是阿九提议一块带走的——既然是小公子画的,那么说这样的假话会不会有利加深两人感情? 接着,花千宇把戏服一件一件地捡了起来,挂在了臂上,像在自言自语:“说好要唱给我听,结果戏服都丢了……” 吵架了? 阿九好像听出点什么。 捡完戏服,花千宇开始捡戏本,动作缓慢,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阿九正要放下手上的东西,和花千宇一起捡,但刚弯下腰,就听花千宇道:“不用,我来。” “好……”阿九直起腰。 捡完杂物的花千宇,起身问:“这些东西,不要的话,可以给我吗?” 阿九想,如果殿下不要这些东西了,那么给小公子也无所谓;如果殿下只是意气用事,以两人的关系,事后反悔也能要回来。 衡量过后,阿九点了头。 花千宇也就抱着这堆东西回房了。 “公子……”一直静静观视,并感到忧心的乐洋转身跟着花千宇回房。 阿九和乐离忧在两人进房后,收回视线。阿九先推门而入,乐离忧后跟入。 ——乐离忧盘上有两份漱口用具,每份都有着插着杨柳条的漱口杯和盛着一指节量药膏的小碟。 阿九先将盘子放盆架旁的矮桌上,再捧起盘上的洗脸盆放盆架上。乐离忧随他之后将安明熙的那份漱口用具放在他放下的盘子上,就连招呼也不打地离开了这间房。 阿九对刚睁开眼的安明熙问:“殿下睡得可香?”说话间试了水的温度——依然偏热,刚好。 “嗯。”安明熙应声后,翻身坐在了床边。 阿九走近,递上了拧干的洗脸巾,又问:“外头的东西……不要了吗?” “嗯。”安明熙接过洗脸巾,擦拭完脸和脖子,再递给阿九。 “为何?殿下倦了?”阿九将毛巾放进水里过了几下,再次拧干并递了过去。 “嗯。” “……殿下昨日没有散发吗?”阿九犹记得他为安明熙梳好了头,但此时的安明熙头发却是扎着的,显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去过了。 “嗯。”安明熙再一次应答。 好吧,他的殿下不乐意谈起昨日之事。 可以确定,在他就寝的那段期间,殿下和花小公子吵架了。 阿九故作愉悦,试图活跃气氛:“殿下可知那日无端出现的画是小公子所绘,小公子可真是个能人,能文能武,琴画皆通……” 阿九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一直没有回应的安明熙,他这独角戏也演不下去了。 殿下不开心。 …… 花千宇从未这般无措。 他站在别院中庭,站在安明熙的房前,同刚才房里走出的安明熙对上眼。 “熙……哥哥……”一时间他又质疑自己用这样的称呼是否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