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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我告假?”本就脸热的安明熙一时多了火气,颇有恼羞成怒的意味。 安清玄本就不希望二人间往来过密,在这种情况下花千宇是跑去宣战吗? 阿九忙解释:“不是,公子知道不妥,让阿九告的假。” 安明熙闻之无话,阿九回到最初的问题:“殿下脸这般红……是热病?还是请御医——” 安明熙打断:“不必。”又转了身避开阿九的视线,让阿九吩咐下人准备洗澡水。 洗漱完毕,欲离开重华殿的安明熙忽然被阿九叫住,阿九说:“殿下,多少吃点填填肚子。” “我不饿。” 安明熙绕过阿九,却听他再道:“可是……皇子妃做好了早点等殿下。”三人的纷争,守在大门外的阿九就算不去听,瞧了独自离开的李香菱也能猜个大概,他担心安明熙和李香菱间仍然存在矛盾——他没有介入的打算,只是怕连传达消息都会惹安明熙不快罢了。 安明熙止步,回了声“好”,就换了方向朝主殿去。 …… 圆桌上摆着五盘精致的早点,每盘仅有几块点心,但点心的颜色各样,造型精致,看上去颇为用心,而这用心之人李香菱正坐在桌旁静候。待安明熙走来,她起身问候,为他倒上热茶。 “听下人说,殿下还未用膳。”李香菱一如往常地做好妻子的角色,似乎没把昨夜的冲突放在心上。她大量,而安明熙却不打算当作无事发生:“他的事,别告诉父皇,也别告诉任何人。” 李香菱苦笑,摇了摇头:“香菱不会说……在殿下心中香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安明熙只道:“我会和他做了断,也不会让他再出现。” 话完,安明熙看向桌上糕点,又道:“我说过了,不需要为我做这些。” “是香菱让殿下讨厌了吗?殿下为何对香菱日益……” 自认说错了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抿紧双唇。 安明熙本不打算回答,转身背对,迈步后又改了心意,收回了脚,解释:“我……人总是容易喜欢上对自己温柔的人。”但太过刻薄也是伤人。 “这是殿下的经验吗?” 安明熙没有回答,只丢下一句“别喜欢我”,便款步向外行去。 李香菱望着安明熙的背影,就在他即将走出她的视线范围时,她喊道:“你就笃定自己对我不会有任何兴趣是吗?” 安明熙回头,没看向她,回一声“是”便消失在拐角处。 “容易喜欢温柔的人……呵,这样叫我如何不喜欢你。” 想到一副赢家姿态的花千宇,李香菱做了个缓慢的深呼吸来平心静气——无论如何,她是安明熙的正妻,也是唯一能真正陪伴安明熙一生一世的人。 她还没有输。 …… 几年辗转,安明熙已到了尚书省做散官,因安清玄早有交代尚书令卫忠良费心培养,安明熙这散官做得也不比职事官清闲。 将公文呈递后,安明熙被卫忠良单独留下,四下无人之时,卫忠良谈起花千宇继任上将军之事。被问及看法,安明熙道:“让花千宇继承上将军之位确实是父皇欠考虑了。花氏三代为相,又属太子母家,倘若连京城禁军都在花氏掌控中,其权重将越过皇室。” 卫忠良叹气:“唉,老臣已向陛下上谏,但呈上去的谏书到今日都没被回应。”擢弱冠者为上将军一事,天子不与宰相们商量便做了独断——不,花决明一定早已知晓内幕。 “卫尚书当知这两年来父皇身体抱恙,御医建议休息,于是大小政事多交由花相处置。谏书若不能亲自交予父皇,花相必然经手。”安明熙言语间是对花决明的不信任。 “唉,陛下不愿接受觐见,臣亦无可奈何。” 这一年多来,一向勤政的安清玄连早朝都时常缺席,下朝后的所有事务统统丢给了花决明处理,难有大臣能在早朝后见他一面。 卫忠良想不通花决明究竟做了什么才使本对其抱有戒心的安清玄在重病后归还百倍信赖。 “此事我会与父皇相商,卫尚书暂且放下心。” 卫忠良点头,随后再问:“陛下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从安清玄的症状以及两年前宫内大肆处理伤寒者的举动来看,百官皆笃信是痨病,卫忠良也不例外,提问只为最终确认。 安明熙面露难色,并非执着答案的卫忠良不追问。 “唉,殿下不想说便罢……但,陛下如今的状态既然已负担不起繁忙的政务,传位也许就在这几年。”甚至可能撑不了两三年。 安明熙的眼不偏不倚地与卫忠良相对,问:“卫尚书真认为我有资格即位?” “四殿下宅心仁厚,严于律己,才智过人,怎会没有资格?” 见安明熙仍然沉默,卫忠良接着道:“当下可能继位者有三,除去四殿下便只有大殿下和太子殿下。大殿下富有军功,年龄最长,见识最广,然无心于朝堂,该不会成为四殿下的对手。太子殿下……唉,虽是嫡子,可若陛下真选了他,大宁正统必然受到威胁……臣曾闻四殿下与花将军交好,将军的品性,殿下可信得过?” “那是过去了,如今我与他各有立场,”安明熙稍稍避开了卫忠良的视线,目光落在卫忠良身后的书架上,“大概,连话也聊不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