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岁月之河

    到了后来，望谟突然下了一场大雨，这场大雨一直下了三十多天，把这里的一切都给淹没了，包括荒山野林中的怪物也给淹没了。接连下了五天大雨的时候，这里零零星星住着的那几户人便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因为不这样的话，连他们也要被洪水给淹没了。这几户人想着等大雨停了，洪水退去之后，再重新搬回来。可是他们没想到，大雨一下就是三十多天。很快，这个地方就被完全淹没了，从远处看，这里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因此，从这里搬出去的那几户人家，此后也就没有搬回来了。

    大雨下了三十多天，终于停止了。可是这里的洪水也没有在一时之间就退去，认识过了一百多天，洪水才慢慢地退去。当洪水退去之后，人们就发现，这里的那条河流变了，原本之前只有三尺宽的一条小小的河流，一下子变得有七八尺宽的样子了，洪水退去之后，这里的水就慢慢变得清澈了。而这荒山野林里面的怪物，也一下子没有了，那些树木，也被洪水给淹死了，只剩下那些生命顽强的树木，还萧条地矗立在望谟的土地上。

    说来也是奇怪，这里的洪水退去之后，原本浑浊的洪水慢慢地变得清澈了，那条河里面的流水也变得清澈见底。更奇怪的是，自从那以后，这里再也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雨，即便是下，也最多持续两个多时辰，雨便慢慢减小了。

    自从那次洪水过后，望谟城就变成了一个荒芜的地方。刚开始的那些年，这里没有人来。但是，没过几年，这里慢慢地，有小草从地上开始冒出新芽，不多几年，这里又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地方。就这样，有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这里，这里也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口聚集的地方。从那时起，这里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是人类居住的好地方，因此，搬到这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望谟也就成了今日繁华的处所。但是，如果就是这样的原因，这望谟的人口不会有这么多。之所以有越来越多的人搬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条河。

    那条河自从洪水退去后不久，就变得清澈无比。且从那时以后，这里没有下过长时间的暴雨，因此，那条河的水看上去永远都是清澈的。这条河之前叫什么名字，已经说不清了。但是它叫做岁月河，确实是有来历的。

    据说，自从那次洪水过后，搬来这里的人，不仅看中这里的环境，最主要的是，附近就有这么一条河。在那时，有河的地方就是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因此，这条河的附近都住满了人。

    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老太婆漫步来到了这条河边。这个老婆婆叫什么名字，已经无法可考。总之就是这么一个老婆婆，头发花白，满面皱纹，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这个老婆婆为什么来到这条河边，也是无法知晓。当时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时间长了，传说的人太多了，最初的原因也就不记得了。不过，或许这个老婆婆就是在家里呆着无聊，因此从家中慢慢踱步来到了岁月河的边上。

    这个老婆婆在岁月河的边上，看见自己印照在岁月河里面的影子。她看见自己面容苍老，白发苍苍，心中不禁感慨岁月的无情，想着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是一个绝色美女，曾经也有那么多的男士拜倒在自己的裙下。而如今，自己怎么就苍老到这样子呢？

    想着岁月的无情，想着生命的无常，老婆婆觉得人生就是这样——无法。看见自己从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慢慢变成一个青涩的姑娘；再由一个青涩的姑娘，慢慢变成一个为了生活，不得不四处奔波、劳累的中年妇女；再从一个四处奔波、劳累的中年妇女，变成一个饱经风霜、历尽沧桑的老婆婆。不管是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都无法；当某种不可抗拒的因素都来时，面对那样的情况，也是无法；作为一个人，无论是男是女，在生死的这个问题上，也是无法。人生就是在无数个“无法”的经历中度过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催动了老婆婆的情思，竟然想到了这么深入的问题。她这一生，根本就没有好好想过这些问题，而站在这条河边上，竟然会思绪万千，感慨千万。

    老婆婆来到这河边上，正值夏天，天气炎热，估计是想得太多，她竟然会感觉到有些微的炎热。她不由弯下不听使唤的腰，伸手在河里面捧了一捧水，清洗了自己的面容，还把自己花白的头发在这条河里面进行了清洗。洗过之后，老婆婆觉得无比舒服，头上不再感觉沉重，以前松弛的面部也不再有松弛的感觉。老婆婆觉得这事情真是奇怪，怎么这么大年纪了，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在自己的面容上摸了一把。这一摸，吓了她一条，以前她感觉到自己的面容，满是皱纹，而现在竟然光滑无比。她很奇怪，因而在河里照了一下，这一照，也把她吓的不浅，她看见河里的影子，根本就不是她自己。她之前是知道的，她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婆婆，而现在水中出现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只不过她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要不是看见水中的人的衣衫和自己是一样的，她还不敢相信水中的姑娘就是岸上的这个老婆婆，也就是她自己。老婆婆站在河边上，向左边转身，她看见河中的人影便向右边转身，她向右边转身，便看见河中的人影像左边转身。这时她才确定，水中的人影就是她自己的。她放眼四周，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更加确定，这水中的人影就是她自己。

    老婆婆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感到吃惊，她站在河水边上，想了很久，也想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怎么就变了一个人。她开始在河边漫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面容虽然改变，可是行动上还是没有变化，她虽然有着年轻姑娘一样的面容，但是她的身体还是一个老婆婆的。这时老婆婆突发奇想，她沿着河边行走，找到了一处水位最浅的地方，索性慢慢走到了河水中，把自己的全身都重新洗涤一遍。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老婆婆发现自己原本干枯的双脚，慢慢变成了一双水嫩的脚，双手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就连身上，也发生了变化。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出来在河边游玩一圈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大美女。就这样，她重新改变了岁月在她身体上留下的痕迹，现在，谁能够看出她是一个已经古稀过了的老婆婆，谁都会说，那是一个二十岁的花容月貌的姑娘！

    老婆婆遗憾的是，虽然自己的面貌焕然一新，但是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是一个老婆婆的服饰。这样的服饰穿在一个这样年轻貌美的姑娘身上，始终是不合适的。但是现在没有办法，身边没有合适她现在的面容的服饰，她只能穿着这样的服饰回去。

    老婆婆最终还是回去了，她是这望城的老婆婆。那时候望城虽然人口多，但是也没有现在这样多。她走到街上，谁都不认识她，但是她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她。她知道，她的这身服饰确实会遭来异样的目光。她也知道，现在这些人，也都不认识自己了。他们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姑娘，貌美如花，可是服饰却像七八十岁的老婆婆穿的一样，真是格格不入。

    老婆婆也不管众人的目光，就径直从集市上走到了自己的家中。主要的问题是，她回到家中，家里的人也不认识她了。大家的目光都看着她，她从家人的眼中，看出了他们的诧异：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穿着不协调的美丽的姑娘来到自己的家中呢？

    当老婆婆说出自己就是他们的娘亲的时候，她的孩子是多么的惊讶，他们简直就不敢相信。以为她的面容看上去比她的孩子还要年轻。

    老婆婆首先安慰了自己的孩子，随后把这天奇特的经历，一一告诉了她的孩子们。她的孩子们听了，都感觉到诧异。不过她的孩子们虽然听了她的经历，但是也是不敢相信。然而他们发现，她身上的服饰，确实就是他们的娘亲的。他们进行了进一步的考证，她知道他们家中的任何事情。这样一来，他们不得不相信，眼前坐着的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就是他们的娘亲。

    为了证实她说的话是真的，她的孩子们把望谟的老年人都召集在一起，来到了河边，让她们在河水中进行清洗。很快，他们便发现，这些老婆婆的相貌都发生了变化。她们的身上，再也看不见岁月留下的痕迹。当下，整个望谟的人都知道了河水的秘密。但是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封锁了，因为他们知道，假如这个秘密被外边的人知道，那么对他们来说，将会是一种灾难。因为外面的人要是知道了这河水中的秘密，一定会有大量的人群搬来这里，甚至还会把他们撵走。

    这条河之前是没有名字的，但是就是这样一次偶然的机会，人们知道了它的秘密，它能够洗涤掉人们身上岁月留下的痕迹。

    因此，这条河便叫“岁月河”。

    岁月河确实是给望谟的人带来了幸福的生活，在他们的身上，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他们看上去永远年轻，这里，除了小孩子，永远都只能看见年轻人。但是，岁月河虽然能够冲洗掉人们身上岁月留下的痕迹，却不能够给这里的人带来永生。他们到了一定的年纪，照样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经过了无数岁月的侵蚀，他们最终也改变不了沦为一抔黄土的命运。但是，他们从出生开始，一直都活在年轻的岁月里，他们永远年轻，即便最终难逃一死，他们也是感觉到满足的。

    就这样，岁月河给望谟的人带来了莫大的好处，这里的人，只要到了中年，就会到岁月河中进行洗涤，随后，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就会消失了。他们重新回到了年轻的生活里，过着幸福的生活。那时候，望谟里看不见一个老人的踪影。外来的人，都感觉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因为普遍看不见老人家的影子，每一个人出来，都是年轻人。外面的人经过这里，也不长住，只不过是一时经过，所以就没在意这个问题。

    就这样过了好多年，后来的一天，天突降大雨，大雨又接连下了八天。望谟的有些地方，都被洪水给淹没了。而岁月河中的水位也上涨了很多，很多地方都与河岸持平。河水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清澈了，在这次大雨中，岁月河的水变得浑浊不堪。大雨过后，岁月河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河水才慢慢变得清澈。

    之后，望谟的人道河中去洗涤，发现不管怎么洗，身上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岁月河奇特的功效已经消失了。

    这望谟的人，又变得像平常人一样了。

    这望谟人的生活，又回归于正轨了。

    就这样，又过了很多年，望谟这里又没有接连下过几天的暴雨，望谟又恢复了平静。岁月河的水也没有变成浑浊的水了，永远都是那样清澈，望谟的人又开始到岁月河里去洗涤，想试一试这岁月河奇特的功效是不是恢复了。可是没有用，岁月河还是那样平静地流过望谟的土地，就像其他的河流平静地流过其他地方的土地一样，很平常了。

    自那之后，望谟的人就不再幻想岁月河的功效会重新回来。人们甚至想过，如果望谟在接连下几天几夜的暴雨的话，岁月河的功效或许就会回来了。可是直到现在，望谟这个地方在没有接连下过两天的暴雨，岁月河的功效也再没有回来过。

    自此以后，岁月河就一直平静地流淌过望谟的土地。

    岁月河的边上长满了野草，也有一些树木，岁月河虽然在望谟，但是里望谟的集市相对较远，所以，自从岁月河的河水的功效消失之后，很少有人来到这岁月河河畔游玩，这里也就成了荒僻的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