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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永宁的心态常常随和,偶尔很丧,但远远称不上冷漠,他从来没从自己的脸上看见过风格反差如此强烈的一面,乍一眼登时便愣住。

    他的身后是风格简洁的格式家具,整个房间颜色过分单调冷淡,仅由黑白灰三种颜色组成,看上去闷压压的,颜永宁不由联想起黑白灰关系分明的素描画。

    打好领带,他最后为自己别上一对樱花形状的袖扣,代表他完成了今日就职前的准备工作。

    颜永宁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仿佛他只是一名?进行AR体验的游客,他只能借用对方的眼睛看到眼前的场景,却无法?进行任何改变。他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对花形袖扣,感觉分外熟悉。尽管他不曾拥有这样一份装饰品,但是在潜意识中,他的直觉告诉他:是一份非常重要的礼物。

    整理完身上的着装,他打开储物柜的抽头,里面静静躺着一台银灰色的平板,平板之上是被黑色系绳缠绕的白色工牌。他将两样东西都一一取出,似乎想转身离开,然而步近门关时,他却犹豫了,双脚定格在原处,目光频频往窗帘处张望。

    再三踌躇后,他还是选择了折返。

    ‘唰’——

    两片厚重的窗帘被拉开,灿烂的阳光向内倾洒,为这间颜色单调的房间带来新的活力。

    颜永宁顺着这具身体低头的动作往下扫去,一抹极具冲击力的艳色突兀地闯进他的视线中。

    一大束鲜艳的玫瑰惊艳怒放,是最为浓烈的红色,被糖果色的装饰纸包的漂亮工整,看上去张扬而绮丽。

    在花束最中心,插着一张精致的贺卡。

    贺卡上寥寥几字,勾勒出送花人的流氓心思。

    【每当我看见它们时,总会无端地想念起你的唇,但我深知,它远不及你浓烈,远不如你芬芳。】

    【ps.花收都收了,等?我任务做完回来答应我一次约会不过分吧?预计是生历2月14日下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在月湖公园等你。】

    颜永宁看见自己盯着那张小卡片看了半晌,拿出通讯手机给标注这A日用品大全这个名字打了一通电话。

    “喂?老大?有什么东西缺了吗?我等?下班给你送过去。”

    ‘他’发出一声轻笑,嗓音清冷:“上班还敢摸鱼玩手机?这个月绩效是不是不想要了?”

    “害,上头抠门抠的要死,积分攒的再多?还不是要义务打工打个十年八年?但是老大我看你工龄好像快满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暂时还没有想要回去的想法。”

    “啊?为啥啊?你不想回去能跟上面申请一下把?机会让给我行不?”

    “你倒是想得挺美。”‘颜永宁’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语气有些着急;“话扯远了,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订一样东西。”

    “啊?啥玩意?”

    “给我整个花盆,要......大点的吧,要求不高,别太丑就成。”

    “成吧,那我下午下班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成不?”

    “下午不行,我有安排了。”

    “你有什么安排?去玩居然不带我一个?”

    “工作上的事情。”

    “放屁,十二?点就下班你能有什么......”

    对方还想多唠嗑几句,电话被他冷酷地挂掉了。

    电话切断的同时,手腕上的电子表发出了滴滴滴的语音播报提示音。

    【智能语音小助手提醒您,现在是生历2021年2月14日早上八点整。祝您今天事事顺利,生活愉快。】

    工牌被归归正正地戴在胸前,右手手持平板,方才聊天中的笑意恍如昙花一现,他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

    他重新成为被志愿者们定义的那个最严苛冷酷不近人情的问询官。

    他大步流星,走向属于自己的岗位,仿若赴邀。

    一如开始时的那般突兀,这场梦境也终止得格外突然。

    颜永宁睁开眼睛,下意识想活动一下脖子,却发觉自己被身边的人抱得很紧,不是很好活动。

    当他转过头,恰好对上徐醉幽沉的目光。

    他大梦初醒,尽管记忆已经朦胧快要消散,但是梦境中的情绪还隐隐残留在心间,此刻对着徐醉,原本纷乱的心情竟然平静不少。

    对方看起来好像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的样子。

    徐醉抱紧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颜永宁细嫩的后颈,甫一张口,嗓音便是一片滞涩:“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向你发泄那些都是我不好。”

    他说话时头几个音节说的很慢,似乎是作出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才得出的结论:“我思考了很久,终于想通了。”

    颜永宁眨巴了几下迷茫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对方盯着他,不知道是哪一根情绪被挑动,一反方才的温和形态,攥着他的脖子,掐着他的腰,不顾一切般收紧了双臂,力道大到恐怖,颜永宁几乎要产生一种要被对方揉碎的错觉。

    颜永宁:“......”救命,任务对象徒然间变得好热情。

    但是他好像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颜永宁感受着对方火热的温度,忽然瞳孔骤缩,有些不敢置信。

    肩膀处弥漫开一道guntang的湿意。

    他小心翼翼地端着,怕惊扰到对方。

    因而颜永宁没能看见徐醉面上迸发出的痛苦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