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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泠手指捏了捏袖口中的和离书,他还没说,这个虞晚晚倒是先说了。 非但没替她大伯求情,还自愿离开,这脑袋倒不像是外传的草包脑袋。 江泠刚要拿出和离书,胃突然如刀绞一般,痛得他眼前一黑。一股寒气直冲心肺,喉咙发甜,鲜血便喷了出来。 江泠站立不稳,单膝跪倒在地。 蒙着盖头的虞晚晚就听一声闷哼,视线中,江泠竟低头跪在了她的脚边。 ……这是干嘛?! 虞晚晚惊得忙往旁边挪了一步,然后就听见江泠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痛苦的呃呃两声。 虞晚晚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她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掀开盖头,蹲下身去,扶住了江泠。 喜房的桌子上燃着两根婴儿手臂粗的龙凤喜烛,墙角处还点了鸳鸯戏水的夜灯。 虞晚晚借着明亮烛光,看向身旁的青年男子。 她一下子便能感觉出,眼前的这个人此刻正在承受着某种剧烈的疼痛。 他紧闭着眼睛,两手捂着胃部,唇边带血,浓黑双眉紧蹙,额头汗滴涔涔,身体颤抖得都有些痉挛了。 “你怎么了?”虞晚晚嘴里急急问着,手则快速的放在江冷的鼻下,呼吸正常,再放到颈部,血管有明显的跳动。 虞晚晚正待去翻江泠的眼皮,却被他突然紧紧的扣住了手腕。 他的手力道极大,疼得虞晚晚一哼。 不过,她倒松了一口气,真正急重症的病人是不可能有这么大手劲的。 “我去叫郎中来吧!” 虞晚晚站起身想去叫人,奈何江泠箍着她的手腕根本不松手。 她试着去掰他的手指,他反而握得更用力,就跟要饭的饿了十几天见到了rou包子。 虞晚晚无奈的又蹲了下来,天大、地大,这时候病人最大。 她看江泠另外一只手还在紧紧的捂着他的胃,便拿手轻轻抹去他嘴角的血,柔声哄他:“你是不是胃不舒服?那我去煮碗南瓜山药粥给你暖暖胃吧!” 虞晚晚话一出口,就见江泠倏地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她…… 第3章 元帕血 这是圆房了吗? 此时的江泠,在虞晚晚眼中是一个俨然正在忍受某种疼痛侵袭的病人。 这种疼痛让这个赫赫有名的江阎王看上去十分虚弱,甚至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目光中蕴含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深邃狠冷,让人瞬间便忽略掉了他现在的羸弱无力。 明明他的脸还是苍白的汗出如浆,虞晚晚却从他黑濯双眸中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气息迎面扑来,席卷住了她。 就仿佛她是一只弱小的绵羊误入了狼王不可侵犯的领地,等待她的将是力量悬殊的凶猛吞噬。 虞晚晚毛不由得毛发皆竖。 她就说要给他熬个粥喝,他怎么这个反应? 难道是她提了个南瓜,让他想起什么杀人如砍瓜切菜这样的词,认为她撞破了他有病的事情,要杀她? 怎么办? 好像旅行指南介绍过,在野外遇到狼的正确逃生方法是,千万不要慌,不要背对着狼,不要跑,要正视狼的眼睛。 虞晚晚立刻瞪大了眼睛回视平北候,想用眼神传递出她的善意,她是想帮助他的。 虞晚晚就见江泠仍直直的盯着她,可他的视线变得有些失焦了,像是在看她,又像透过她,再看另外一个人。 他眼中的杀意隐去,浮现的是讶异、疑问,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久别重逢的惊喜,总之复杂的很。 虞晚晚根本看不懂! 但她感觉到江泠握住她手腕的力量减弱了,他的手缓缓的松开了。 虞晚晚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抽回自己的手腕,顿了顿,才轻声道:“王爷,我扶您起来,再去唤人,您看行吗?” “嗯!”江泠竟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低沉颤抖,一个字就仿佛耗尽了他全身力气,睫毛动了动,便又闭上了眼睛。 虞晚晚长吁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抱住江泠的腰,用力扶起他,把他挪到喜床上。 然后拿了一个枕头,低住他的后背,让他靠在床头上。 诶唷,这人看着瘦,怎么这么沉。 虞晚晚累得气喘吁吁,掐腰站了会儿,平静了下情绪,才快步走到门边。 待到开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静静半卧在床边的江泠。 这样的枭雄一定不会想外人看到这幅模样。 虞晚晚抿了抿唇,双手整理下衣服和头发,吸了一口,才半打开门,冲着门外颐气指使:“你们这帮狗奴才,竟让王爷喝了这么多酒,还不赶快滚进来伺候王爷更衣洗漱。” 一句话说得完全符合她名声在外的骄横草包形象。 虞晚晚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白胖太监唰的撞开她,挤进了屋。 虞婉婉被他撞了退后一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白胖太监进来后,反手关严门。 然后两步并做一步,一下子就窜到了床边,半跪在床头前,焦急道:“王爷,您怎么了?” 江泠像睡过去一般没有做声,白胖太监便仿佛一只乍了毛的松狮狗忽地侧过头来,恶狠狠的对虞晚晚喝道:“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虞晚晚看着这要上来咬她的护主大忠犬,忙摆手解释:“王爷突然就这样子了。他是病了,你快找郎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