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谢夫人起初不语,听到后头,便看着月娥,淡笑说道:“那自然是骗你的了。”月娥说道:“夫人知道?”谢夫人说道:“我将所有都算计清楚,怎不知道?” 月娥问道:“那不知侯爷此刻在何处,我的心总是忐忐忑忑的。”谢夫人说道:“你放心,他总不会找到这个地方来,此刻他……”欲言又止,看向月娥,说道:“你是想知道我安排什么来对付他,对么?” 月娥微微一笑,说道:“我真个好奇夫人有什么良记妙策,要知道,小侯爷也并非傻子,怎会轻易上当?先前我逃了几次,都也被他捉回来。”谢夫人闻言,仰头一笑,很是开怀,说道:“我等这一日等了许久,今夜之事,只须功成,不许失败。”月娥说道:“愿闻其详。” 谢夫人略微沉思片刻。她先前之所以耐心同月娥说了那许多话,无非是因为她自知月娥已经逃不出此地,或者将她杀死,或者将她送给晦善糟蹋……总之是不能再出此地的,故而不怕她会走漏风声。 且她这口气憋了数十年,月娥又是楼青玄的女儿,同她说,就等同亲面了楼青玄一般,谢夫人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因此月娥问罢,谢夫人才说道:“其实此事很简单,早先在外头我们被人所劫,便是我故意事先叫人安排的,之后,自有人回去谢府,告知敬安你我出事之消息,敬安自然会寻,而后,我便只需叫人留下线索,引他去那死地便可。” 月娥说道:“哦,可是那留下线索之人可妥当?嗯,再者说,那万一大公子也跟着去,岂不糟糕?”谢夫人说道:“我自有法子瞒着东炎。” 月娥沉思,摇头说道:“我看夫人这计策大有破绽,侯爷毕竟是个绝顶机警聪明的人,又身经百战,怎么会轻易中计?就算中计,又怎会轻易身死?不对不对。” 谢夫人笑道:“他纵然是个狡猾的人,我几次三番,千方百计都害他不死,直叫我暗地里恨碎了这颗心,偏偏对着他还要强作笑颜,哼,若不是怕他死在侯府里别人会怀疑,我早便动手了,何必总是要寻什么大好时机?——想来,从他出生那日起,他便总跟我对着干……不过任凭他狡猾,却也想不到是我布计害他,何况,还有月儿你在呢?” 谢夫人说着,便望着月娥笑。月娥说道:“几次三番?什么大好时机?”谢夫人哈哈一笑,说道:“被你看穿了么,前度在你的药里动了手脚的,也是我叫人做的……因我知道那小畜生他要紧你,上回你喝药,他还尝了两口,倘若那一回也尝上两口的话,就算他那样儿死了,外人也不会怀疑,他那个寻花问柳的性子,倘若死在床头,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本是笑着,然而到底计谋未成,说着,便磨了磨牙,恨道:“不料我算来算去,竟然还是算差了,竟叫他逃过一劫。” 月娥默然说道:“原来那件事是夫人所做,夫人将我也算计进去了。”谢夫人说道:“你怪我么?你要怪就怪他罢,却是他连累了你。” 月娥点头,说道:“然而侯爷实在是命大,三番两次逃过大劫,今夜这次,说不定也会如此。” 谢夫人说道:“今夜绝对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月娥说道:“夫人好大的口气。” 谢夫人一皱眉,说道:“你不信?哼,只要他听信人言去了那个地方,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是插翅难飞的……” 月娥说道:“当真?我瞧侯爷却不一定会去罢……”谢夫人看了看月娥,目光微动,随即说道:“今夜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说着,便霍然起身,走到门口,说道:“来人!”她虽然心头笃定,但听了月娥几次三番旁敲侧击的,不由地心头也有些紧张焦急。 门边有人说道:“夫人有何吩咐?”谢夫人说道:“叫晦善大师来。”那人答应一声。谢夫人回头,望着月娥,说道:“很快便知他会不会去。” 月娥也起了身,说道:“有些口渴了,夫人喝不喝茶?”谢夫人说道:“我不喝。”月娥倒了杯茶,说道:“唉,有些凉了……” 月娥便漫不经心地将茶水望地上一泼,幽幽说道:“夫人竟如此恨侯爷,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谢夫人站在门边,闻言哼道:“我自是恨他,他就不该出生。” 月娥一笑,说道:“夫人将来怕是要后悔呀,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儿,又……倘若大公子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也是不会原谅夫人的。” 谢夫人说道:“东炎是个乖孩子,他从不会忤逆我,也只有他最体贴我的心意。我绝不会伤他分毫,这些事情,他绝不会知道。” 月娥说道:“想来,我很替侯爷伤心,同样是孩儿,他竟然被亲生娘亲当作眼中钉。”谢夫人说道:“这都是他的命,谁叫他是谢云天的孽种,我恨不得他死,只要他死了,东炎才会是谢府的主人,日后这谢府的大家长,哈哈哈……”说着,面上又冷然一片。 月娥点了点头,此刻,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谢夫人说道:“晦善来了,很快便知消息……”面上浮现一丝得意表情,又说道,“我这么多年的心愿终要了了……哈,哈哈……那小畜生终于要死了!”又欢喜,又可怕。 月娥望着那只空了的碗,低低说道:“可是……” 谢夫人只望着门口,一时没留心什么,月娥的手指自那茶碗边上摸过去,微微一笑,低声说道:“纵然你不喜欢他恨不得他死,可是我……” 谢夫人只听得身后“啪”地一声响,她不知何事,惊悚回头,却隐约见到月娥将桌子上的一个茶碗用力向着桌边上一摔,茶碗顿时断裂开来。 谢夫人不知她要做什么,微微一怔之际,月娥手中捏着碗沿,脚下一动已经到了谢夫人身旁,手上向前一探,那摔破的瓷碗锋利断口,便抵在谢夫人的颈间。 谢夫人一惊,说道:“你做什么?” 月娥说道:“抱歉了夫人,我并不想要小侯爷死!” 谢夫人瞪大眼睛,说道:“你胡说什么,你方才不也是……” 门口人影一晃,却是晦善高大的身影出现,见状一惊,便要扑上前来。 月娥急忙将谢夫人身子搂住,手上的瓷片仍紧紧地抵着她颈间,谢夫人动弹不得,月娥说道:“晦善大师,你最好别过来,否则的话我便会杀了她!” 晦善投鼠忌器,一时不敢动。月娥又看向谢夫人,说道:“夫人,请你叫这个和尚去传信,放弃你盘算之事!” 谢夫人被她所逼,很是暴怒,说道:“这绝无可能!” 月娥咬牙,说道:“你若不从,我便杀了你!” 谢夫人却并不惧怕,眼睛斜睨,说道:“你敢!你若杀了我,……谢敬安死不说,就算他不死,同样也会恨死了你,东炎也是!他们必会杀了你替我报仇!” 月娥说道:“他们若知道他们的娘亲是如此之人,还会如此么?谢夫人,我不管那么多,我只要谢敬安活着!你叫着和尚去传信,快!”手上用力向下一压,瓷片割破了谢夫人娇嫩肌肤,鲜血滚滚而下。 谢夫人吃痛,却仍咬牙,说道:“没想到你竟然真正对那小畜生有心!你这贱人,我一而再再而三错看了你!” 月娥不理会,只是大声叫道:“叫他传信!” 谢夫人哈哈一笑,说道:“你做梦呢……好,就算你杀了我,救了那小畜生,又能如何?你以为他真的能一辈子都对你好?我便是你的榜样,你须看清楚了,迟早后悔!若我是你,就将我放了,我还可给你一条生路。” 月娥说道:“日后我会不会后悔,难说,但是现在若是叫谢敬安死了,我却会后悔!休要多话,叫他传信!——你当我不知,你是要杀我灭口的,我早就不在意生死,倘若你不听,我便杀了你,叫你去给谢敬安偿命也罢了!”这一番话说的铿锵决绝,室内一片寂然。 此一刻,跟先前那个柔弱婉约的姚月娥简直判若两人,月娥挺身站着,手上死死地搂着谢夫人,另一手上的瓷片紧紧地抵着她的脖子,眼神锐利,厉声大吼,仿佛煞神附体。 鲜血从谢夫人颈间流出来,将月娥的手也染的血红,血起初是热的,后来却逐渐冰凉,好似有针扎着手一样,月娥咬牙,叫自己挺住。 这边,谢夫人一时也被她气势镇住,竟没来得及说话。门口的晦善看到此刻,才说道:“小娘子,把东西放下!” 月娥闻言,便转头看向晦善,厉声说道:“你想要这个女人活命,就去传信,让人不得伤谢敬安!” 晦善便看向谢夫人,谢夫人冷笑说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便不容你如此!”又说道,“晦善,她不敢杀我,你进来,杀了她!” 月娥手上一抖,用力咬了咬牙,说道:“谢夫人,我劝你你切勿以自己性命做赌,你也知道,女人若是狠起来,会比什么都狠!” 谢夫人说道:“那小畜生有什么好,你为了他居然肯不顾自己的死活?我是他亲生母亲,最是明白他的性子,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只要自己看着好,无论如何都要抢到手,到手之后便弃如敝履,我是为了你好!才要杀了那小畜生,你反而为了他来害我?” 月娥说道:“我不管你跟楼青玄和谢云天有什么瓜葛,他们的错,跟谢敬安有何关系!何况,就算有仇,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无关,你叫他们放人!——谢夫人,我的手有些麻了,你小心我一个失手,再挽回就难了!” 谢夫人说道:“为什么!你明明是为他所迫!你该最明白我的心才是!为了他值得么?” 月娥说道:“我同情你,明白你,却不赞同你,他的确不是好人,甚至做了许多错事,他性情不好,也是真的,你厌恶他,憎恨他,想要他死……好罢,没有关系,但是我……” 一阵风吹过,红烛摇动不已,而月娥定定站着,说道:“我不要他死,我喜欢他!” 寻疑凶方寸大乱 瓷片锋利,割破谢夫人颈上肌肤,血糊了手,十分湿滑,加之时间太长,手渐有些麻木,几乎就握不住瓷片。 月娥却仍定定站着,一眼不眨望着谢夫人,却见她眸色闪烁,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很好。”扬眉一笑,对月娥说道:“只可惜,纵然你杀了我,他也是死定了的。” 外头不知何处,远远地竟传来一声闷闷地响,脚下都有些颤抖,屋内三人身子略略一晃,月娥心惊,不知发生何事,唯独谢夫人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大事成了!” 月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说道:“你说什么?!”谢夫人说道:“方才响声,便是火药引燃之声,那小畜生此刻恐怕已经被炸的死无全尸了,哈,哈哈……” 月娥从头到脚皆是一阵寒彻,颤声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谢夫人说道:“倘若那小畜生没有上钩,那这火药便不会被引燃,既然如此……你便知道,可笑你费尽心机想救他,却到底功亏一篑,岂不令人好笑?” 月娥脑中一昏,不觉竟想起敬安的脸来,他的只言片语,便在心头回荡来去,瞬间栩栩如生一般。 月娥眼前一花,心痛如绞,一瞬间难以自抑,整个人空空荡荡,竟握不住那瓷片,手上一松,瓷片当啷落地,跌坐粉碎,谢夫人后退一步,眼中凶厉之色一闪,当机立断喝道:“晦善,杀了她!” 月娥一回头,却见恶僧晦善狰狞一笑,迈步上前,蒲扇般大小的手向前一抓。 月娥心如死灰,一瞬间竟如木石之人,浑然不动,脑中只反复想着:“死了?他已死了么?他……真的已死了么?” ——敬安果真中计身死?那一声炸响又是因何而起?此事却还要从那夜东炎带人前去救护敬安开始说起。 且说东炎带兵赶到,那些黑衣人见走投无路,竟纷纷横刀自尽,敬安东炎捉拿不及,竟未曾留下活口,此刻外头的周大等也进来,原来先前他们听得动静,本要进来援救,却不料外面亦有人侵入。 这些人见事败,便尽数自尽而亡,敬安暗恨,却也无法,只好同东炎行礼,说道:“大哥怎会突然来此?”东炎皱眉说道:“还不是为了你!”顿足看地上一片尸骸狼藉,说道:“我先前来之前,已经派人去通知正卿大人,虽然有人趁机作乱,但你却不可出这牢房,不然的话,又没个活口,这事却不好说。” 敬安点头说道:“多谢大哥。”他此刻浑身无力,东炎见他面色不对,便上前将他扶了,东炎身边的那将官便说道:“二公子无恙否?”敬安说道:“方才中了那小贼的毒粉,想来没有大碍。” 东炎到底不放心,便急忙叫人又去传大夫,才又对敬安说道:“这位是云骑尉蒋方蒋大人,幸而被我半路遇见,才借了这些士兵前来,不然的话,恐怕也救不得你。” 敬安少不得支撑着,相谢了蒋方,蒋方看他一眼,急忙还礼。又对东炎说道:“兄客套了。只要二公子无事便好。” 敬安看他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相貌堂堂,眉眼如炬,下颌一部大胡子,更显得英雄气概,且腰间带刀,身着戎服,的确是非凡之人,敬安一时恍惚,脱口说道:“蒋大哥看来好生眼熟。” 东炎说道:“糊涂!先前蒋大人曾到过侯府几次,你们曾碰过面……你都忘怀了么?”说这话时候,便瞪了敬安一眼。 你道东炎为何又恼?原来这云骑尉蒋方同东炎向来交好,蒋方自然也曾出入谢府,同敬安见过三两次,然而每次见到敬安,他每每就在同些美姬妾胡天胡地的调笑,作风是十分的胡闹。 幸而蒋方虽然为武官,却极具君子之风,从不当着东炎面说什么,只做没看到那些花天酒地的旖旎场景便是,因此东炎越爱他。 敬安不知东炎为何而恼,只好讪讪地赔礼。蒋方只是谦谦的。不一刻,大理寺正卿带人急急赶来,见现场如此狼藉,急忙便问,东炎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会儿大夫也到,便替敬安把脉,原来他中了一味极厉害的迷药,重者昏迷,轻者也会手足麻木,动弹不得,通常却要三四个时辰才能恢复如常。 正卿大人问明白了情形,这牢房内是呆不得了,然而敬安却是“要人”,轻易又放不了的,便将敬安移到了大理寺的空房间之内,又派诸多兵丁看着。 这方东炎相谢了蒋方,蒋方自带兵而去。正卿大人又相问了东炎若干,如此拉拉杂杂闹了一场,到事情处理完毕,已经是天亮时分。 东炎来不及回家,情知这一日还有一场审讯,再加上昨晚上那些神秘之人一阵奇袭,恐怕今日之审更为不同寻常,因此只急急地将衣裳换了,又派人回去报信。 等到日上三竿,各部的大人也重都到了,回家报信的人也回来,东炎听闻谢夫人同月娥两个去香叶寺了,虽觉得有些怪异,只因谢夫人是个常去的,因此也未曾多想。 三司的大人升堂,重审讯此案,连那前日内宫的黄门也到了。敬安上堂,此刻药性减退,整个人才恢复如常,然而到底闹了一夜,并非等闲。 刑部尚书见敬安容色憔悴大不如常,便问起来,大理寺卿早将事情说了一遍,互通了鼻息。因此三司的大人也知此事必定有人暗中cao纵,如今只是做戏给那黄门看。 敬安将事情说了一遍,才恳切说道:“此事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且又趁着我被囚之际大下杀手,倘若不是被救援及时,恐怕此刻三位大人所见,只剩我之尸身了,请三位大人明察。” 正纠缠之时,外面有人慌慌张张而来,却是大理寺一员差役,却不上堂,只绕到后面,在东炎耳畔低低说了句话,东炎当下也面色大变,顾不上什么,甩袖子便向外就走,敬安一眼看到,心头诧异,原来东炎向来就是个沉稳的性子,在外头是再可靠不过,不肯张皇的,这却罕见。 敬安急忙使了个眼色,旁观的周大见状便立刻跟了上去,那差人同东炎说完了,便要出去,却不防被周大一把拉回去,问了一通,才将人放走。 当下周大回来,也是面色很不好,敬安说完之后,堂上三司就在交头接耳说话,敬安便拿眼睛看周大,周大嘴唇动了几动,敬安一呆,以为自己看差了,周大皱着双眉,又说了一遍,敬安眼睛一瞪,袖子一甩,猛地转身,向外就走。 堂上几位大人此刻,颇向着敬安,刑部尚书跟大理寺正卿都主张放人,只有都察院司尚且有些疑虑,正在商议之际,忽然见敬安朝外就走,一时皆怔住了。 那黄门正端然坐着,见敬安如此,他立刻就跳了起来,将身挡在敬安前面,说道:“案子还没审完呢,侯爷去哪?” 敬安眼睛竖起,喝道:“滚!”直直地向前就走,浑然似没见到那黄门一般,那黄门吓了一跳,瞧着他面色很不好,如狮虎扑面而来一般,煞气逼人,黄门就身不由己急忙退后几步,又哆嗦着闪身让开,兀自惊魂不定。 此刻,敬安飞步出了大理寺,将个刑部尚书跟大理寺卿看的目瞪口呆,里面都察院司起身,喝道:“谢小侯!你去何处!休要目无法纪!”敬安置若罔闻,三两步已经去的远了。 敬安出到外面,正见东炎跟一人在说话,敬安一看,却正是自己府上之人,急忙便过去,问道:“大哥,出了何事?”倘若是平时,东炎自会反应过来,必定痛斥敬安无法无天,然而此刻,东炎面色惨然,听敬安问,却只说道:“母亲……母亲跟月娘去香叶寺途中,被贼人劫了。” 敬安早听周大说过,听东炎一说,脑中一昏之下清醒过来,将东炎扶了,说道:“哥哥,你别急,有我在。” 东炎怔怔看向敬安,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香叶寺那条路,母亲向来走惯了的,丝毫无事,且从不曾听闻香叶寺外有什么贼人出没,敬安……” 敬安想来想去,心头发冷,静静说道:“此事怕不是偶然,恐怕多半是冲我而来的,大哥,你别急,我自有主张。” 此刻,周大等备好了马,敬安翻身上马,说道:“大哥,你放心,她们两个不会有事。”带着人,浩浩荡荡扬长而去。 东炎留在原地,片刻,里面黄门才气冲冲骂骂咧咧地出来,望见东炎,却停了声,不敢多话,低眉顺眼地走了。 东炎正呆着,里头大理寺卿一溜小跑出来,便问端详,东炎急急收敛心神,将事情说了,大理寺卿也呆了,叹道:“原来竟发生此事,怪道谢小侯不发一语转身就走……如今刑部尚书跟都察院司正也恼着呢,那阉人又闹了一场,……如此我便即刻回去跟他们说明白就是了。” 寺卿又赶紧安抚东炎,说道:“谢小侯统领九城,他这一去,就算是翻遍了城内城外,势必也要将人找出的,你且放心。” 东炎哪里能放心,只得谢过了大理寺卿。寺卿便自进去同刑部尚书跟都察院司解释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