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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罗用力点头,跑到金山旁边,咬住舌尖拿末日柳枝戳来戳去。他以前所未有的热心干活,把弄下来的金块放进他的围裙里。

    驽尔站在他身边,为他手持火把,照亮黑暗。

    一小时之后,塞罗用围裙抱着一大包大大小小的碎金块和驽尔一起离开。他们刚刚走出金库,两道门在他们身后轰隆隆关闭,他们走上旋梯,通过地板上的暗门,暗门快速关闭,恢复打开之前的样子。

    塞罗这次也有帮忙,弄了一些灰烬堆在暗门入口处。

    新月王国的宝藏,再次埋藏在灰烬之中。

    夜晚降临,他们选择了一间空旷的大厅来过夜。如果塞罗猜测得没错,这里应该是王座厅。灰烬下隐约可见的彩色石头镶嵌在地面,组成了复杂精美的几何图案。漂亮的大理石柱子倒塌在地,将房间分割成两个区域。满月辉光透过破碎倒塌的穹顶洒满房间,为所有的一切,都笼罩上一层圣洁的微光。

    “我还以为你会拿更多。”驽尔没有生火,因为整座城市早已没有任何可供燃烧的东西。他坐在王座之上,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手撑脑袋,与房间融为一体。

    “驽尔不是常说——贪心没有好结果吗?”将尽快打包好,塞罗掂了掂它们的重量,“这些有好几十磅啦!只要不过度挥霍,我用上几辈子都用不完。驽尔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呢?”

    “人只有一辈子。”驽尔说,他看上去阴郁而又哀伤,似乎沉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我的老师提摩西说得很对,人生,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始。男孩,我想离开这里,去遥远的南海。”

    “你想去打鱼吗?”塞罗满脸微笑,一屁股坐到王座旁边的台阶上,抬眼望向驽尔,“啊,真是难以想象,驽尔打鱼会是什么样子!”

    “不,或许我会种地。”驽尔伸手摸了摸塞罗的发顶,看他像小猫一样在自己膝盖上蹭来蹭去,“我的老师提摩西告诉过我,南海很温暖,终年鲜花盛开。我或许会找个地方住下来,门前种上花,住在鲜花盛开的房子里,出门就可以看见大海。”

    “我们可以从加圣斯通城坐船走!”塞罗满意地拿脸颊蹭驽尔的膝盖,乖巧的模样惹人疼爱,“驽尔,你会带上我一起走的吧?我们去开个酒吧什么的,在酒吧门口种上花!或者买下一座岛屿,开荒农场!”

    “我还以为你拿了钱,会想要去过自己的生活。”驽尔爱怜地轻抚塞罗的脸,“男孩,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而不必刻意讨好我。我不阻拦你跟着我,但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我天生如同水面浮萍,漂泊难定,你不一定要过那样的生活。若是你想要在某地停下来,我会选择合适的时机去看你。”

    笑容凝固在塞罗脸上,他颤抖着嘴唇,眼中泪水满溢:“真是难以想象,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驽尔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现在还想着——要将我推向没有你的、遥不可及的远方!每次你这样说,我的心都在颤抖!我不太聪明,也不知道星星里隐藏着什么天命……但是我,有一件事情,我是可以肯定的……”

    “我很明白我心里在渴求什么!我渴求着你,渴望着你!如果你不能够属于我,我的心会支离破碎的!从第一次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事实。我花了很长时间,让我不去忽视我的内心。我不能忍受和驽尔分开!只要想到我们分开之后,去亲吻你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就嫉妒得发疯!”

    “我一直都想,做驽尔的另一半翅膀!那个无限的符号,代表‘疫病蝴蝶’的符号,代表驽尔的符号,不就是两个圆圆的‘零’靠在一起吗?我一个人,什么事都做不了。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变成无限,未来拥有无限可能!我渴望你的救赎,并且也得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像驽尔这样,真心诚意地对我好。”

    “驽尔,你是我唯一爱过的人!若是你不能够确定将来,为什么现在不能好好爱我?!我不需要你对我承诺你永远不离我而去,只要你现在,能够告诉我——你爱我!只是这一点,你都无法办到的话,那么,你至少……用行动来告诉我啊!”

    塞罗敛下睫毛,双手捧住驽尔的手。他动情地亲吻驽尔的手心,通红的脸蛋在对方手里摩挲:“我不是不知道危险。可我为了驽尔,就算前面是燃烧着地狱烈焰的悬崖峭壁,跳下去即将万劫不复,我也会笑着跳下去!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塞罗抬起头,紧紧抓住驽尔的手腕,放在他的胸口,摁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不管你是‘驽尔’,是‘无地王’还是‘疫病蝴蝶’,你都是我最爱的人。我的国王陛下,请让我,成为你的人吧!”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塞罗红着脸,害羞地解开外套,拉开衬衣的绳子。他住手驽尔的手,放在砰砰乱跳的心脏上,“我的身体,将永远是你的私人领地。”

    “别难过,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面对如此情真意切的告白,驽尔再也忍耐不住,将泪汪汪的小可怜一把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紧紧抱住,劈头盖脸吻了下去。

    塞罗被吻得喘不过气,颤抖着肩膀反抱住驽尔坚实的身体。

    他能够感受到驽尔,坚实的身体好像是冬日暴露在外的石头一样冷酷无情。可这块石头下,天知道隐藏了多少火热的岩浆。情感如同火山喷发般一发不可收拾,二十多年之前灰烬山岭中的那场大火,似乎烧进了塞罗脑袋里。他仰着脖子,拼命地将胸腔当中过多的热量一点点挤压出来,他在燃烧,他的身体,他的脑子,他的神志,他的灵魂,他的欲望……他的一切都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