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我摇摇头，倒没有吃味的感觉，阳云是比我有钱，自然更能得到重视，绿叶永远都只是花朵的陪衬，这就是现实。 “这位是？”阳云看向我，显然他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王佛。我说。 “原来是王佛，好久不见。”他依然是非常的热情，但我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轻视和不屑，这就是商人，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脸上总是一副热情的样子。 我也毫不在意，怎样看人也是人的权利，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争锋，也不是看人炫耀，只是散散心情而已，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我们走进酒店，在阳云的带领下来到聚会的地方。已经有二三十人到场了，刚走进门就迎面一道人影，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好久不见，王佛，可想死兄弟了。” 我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刘青平，东北人，个子高大，有些冲动，为人豪爽，大学四年一直是我的同桌。但从毕业后一直没有再见过，平时虽然有联系，但已经生疏的有些记不清对方的脸了，现在看到，依稀又找回了一点当年的感觉。 “你小子现在一点还没变啊，刚才那之下差点把我的腰都抱断了，拜托下次悠着点，咱们都不年轻了。”我笑着看着他，回想起以前的事，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哈哈，王佛，你现在的样子怎么那么矬，像个老农民似的，本来你可是比我帅多了，现在发现大爷我有赶超你的势头啊。” 开玩笑是我们之间说话的方式，即使现在也没变。我说道：“没办法，太帅了也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情，这么多姑娘眼睛盯着呢，招蜂引蝶的事情咱不乐意做，抢人的风头也会招人嫌，还是低调点好。” 第二章 狗眼看人低 “哎，这话说的好，不像某些人，有两个小钱就来炫耀，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大爷我看着咋就像个二百五。这次要不是你要来的，大爷我才懒得来这里看人耍猴呢！”刘青平说着眼睛瞥向一处。 窗口处阳云和一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男生大都是奉承，女生同样是献媚恭维，看得出来阳云对此很享受，脸上是一片满足的神色。 我注意到另一边有两个女生在轻声交谈着，其中一个是刘盈盈，只是现在的她不复当年的风华正茂，脸色有些苍白，衣着也很普通，脸上挂着深深的倦怠，想必她的生活并不是很好。 坐在她身边的是个娇媚的女子，我记得她应该就是宋美婷，当年是个爱哭的女孩。记得人总叫她“宋美龄”，她以为别人都在讽刺她，就会哭。但现在不同了，这几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我看到她不停的比划着自己身上的首饰，似乎在炫耀。 突然我发现，这里的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角色，而我却有些无所适从，恍若看客一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在哪里。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我出去抽支烟，要去么。”我看向刘青平。 他愣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明白了，去吧去吧，别太难过。” 我知道他误会了，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后面又陆续的来了几个人，但总数也没有超过四十个，其他的人要么借故不来要么真的有事。其实分开这么多年，大家的感情都淡了，各自都有各自生活的圈子，同学间的情谊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总共分了三桌，阳云、郭盈盈以及宋美婷他们坐在一起，我和刘青平则挤在另一桌的角落里，这一桌的人都比较沉默寡言，正适合我们的性格。 那边嘻嘻哈哈，而这边都默默无语，形成两种不同的风格，气氛虽然不僵硬，但也不算太和谐。 阳云发表了讲话，大多是他这里面打拼的经历，然后每个人发了一张名片，转身刘青平便给撕了，而我则装进了口袋，起码是对人的一种尊重。 “阳云，你们那公司怎么样？”宋美婷娇嗲着声音问。 “还可以吧，一年也就赚个百来万。”阳云满脸的得意说。 “哇，一百多万哪，那你肯定买了车还有房子？” “是的，在市区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车是丰田的，一般化了。” “天啊，这还一般化啊，你看看我们，一个月只有几千块，还是死工资，一百年我也买不到一套市区的房子啊！你那公司还要人吗？我可不可以到你那去上班啊？” “当然可以，我给你的保证比你现在要高。都是同学嘛，要相互帮助。以后大家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阳总，太慷慨了，我们先谢过了……” “是啊是啊……” “一群虚伪的家伙。”刘青平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淡然一笑，说就算是虚伪也是人的自由，他们愿意这样活。其实，任何的虚伪都是建立在利益上的，如果不是为了利益的话，他们又何必那么虚伪呢。虚伪，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轻松些。 我只想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次聚会，但偏偏这时，有人却将话题扯到了我身上。 “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王佛了。记得在学校那会他可是我们班里成绩最好的，现在混的也不怎么样嘛，他不会毕业后回家种地去了吧？呵呵！” “听说他还没有女朋友呢，都快三十的人了吧？就算混的再差也不能到这个程度吧，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也太寒酸了一点。” “这个，我也没有女朋友呢。”阳云轻笑着说。 “那不一样啊，阳总你是要房有房要车有车，如果要找女朋友的话，那还不是尽你挑啊，不像某些人，站在一起都感觉掉了身价。” 这话实在有够难听的，但我也没有当回事，自己活给我自己看，用不着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我身边的刘青平可是个火爆脾气，我能忍住他却有些打抱不平，猛地一拍桌子，急声大骂道：“韩其伟，你他娘的放什么屁呢？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人话的话就回家练两年再来。” 韩其伟也不是个好性子的家伙，闻言也拍桌子起身，说道：“嚷嚷什么，爷们乐意，再说爷们又没有说你，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个什么劲？” “靠，我还就管了。告诉你，王佛是我兄弟，你说他就等于说我，再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的话，小心大爷我揍你信不信？”刘青平说完掂起酒瓶子，好像随时都要冲上去。 韩其伟脾气虽然也不好，但与他身材可没有刘青平高大，要是干起来的话，九成九是他吃亏。估计也有些害怕了，撇了撇嘴他不敢再说什么，有些灰头土脸的坐到那里。 我拉拉刘青平，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咱被狗咬了一口，也不能咬回来，打不死这狗，咱忍着就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青平这才愤愤不平的坐下来，闷了半晌，突然朝我说道：“真的？” “什么真的？” “就是他说的，你还没有女朋友的事，真的？” 我摊摊手，道：“可不是，看我现在这挫样，能找到女朋友么。咱现在也不想这事了，等我什么时候能将我那铺子救活，有了钱，再说这事吧！” “铺子？什么铺子？” “一点小买卖而已，就是入不敷出，现在搞得我头都大了，我这次就是过来散心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这样可不行啊，人都说三十而立，就算事业立不起来，这家室也该立了，过了这个念头，就算你想找都困难了。你看兄弟我吧，虽然也没有什么本事，但好歹也找了个老婆，今年刚怀孕，明年我就能抱上儿子了。” “那恭喜啊！”我看他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想必他现在过的很幸福。“那你还来干什么，不在家里陪老婆。” “哎！没办法啊，娘们心太细了，特别是怀了孕之后。你也知道男人嘛，有时候忍不住，她怕伤了孩子，就搬回娘家去了，怎么劝都不回来。我来这里还是她给我赶过来的，让我在外面多玩一阵，你说说，哪有这样怀了孕之后就把老公往外赶的女人。” 我笑了，别看他说的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估计他心里甜蜜的很呢。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开门走了进来，大声说道：“哪位是王佛先生，您的未婚妻在等您，请您到一楼的迎宾台。” 我愣住了，“未婚妻？”我哪里来的未婚妻？哦，水月勉强算一个，那是老爷子的自作主张，不过她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啊，那究竟是谁？ “喂，喂，王佛，我说兄弟你想什么呢？” 我才反应过来，看向四周，发现房间里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难怪，刚才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女朋友，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妻，不奇怪才怪。 “靠了，你小子不老实啊，未婚妻都有了还说你自己没有女朋友，你这样我可不满意哦，咱们兄弟谁跟谁，你有必要瞒我吗？” “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这时，旁边又传来不和谐的声音：“一个屁八个谎，明明有了未婚妻还说没有女朋友，装纯呢？现在的人啊，素质真低。” “不一定啊，说不定是因为见不得人呢，怕对不起咱们的眼，所以就不敢领过来，毕竟，什么样的人就找什么样的未婚妻嘛！” “娘的，大爷实在听不下去了。”刘青平骂了一句抓起酒瓶子就想站起身，却被我拉住了。 “算了兄弟，你的心意我领了。用不着这样，他们说什么就当没听见，跟他们一般见识不是自掉身价么。” “可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一个个就知道拍马屁，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家伙，就应该好好揍他们一顿。” “那之后呢？你是有家室的人，这脾气得改改了，我都不介意你急个什么劲？听我说，咱们只要心里有个数就行。一泡狗屎是什么味道？臭的，因为它本来就应该是臭的，咱们没有必要去踩两脚，那样只会让咱们也沾上臭味，咱们跟一泡狗屎计较什么呢？没劲，是不是？” “行了行了，兄弟知道了，你赶快下去吧，一会弟妹都等急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走出房间，可是没有想到，这次来的人还真就是水月，看到她的背影我一下就懵了，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不可能啊，我并没有告诉她我要到什么地方去啊。 而且很快我又发现一件事，她这次并没有蒙着脸。一下子将我的好奇心全部调动起来了，对于她长得什么样我老早就像看看了，这次终于可以如愿了。 脑中开始幻象起来，她说过当我见到她的时候会大吃一惊，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太漂亮要么就是太丑，我觉得更倾向于前者。 第三章 意料之外的因果 我走过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小月，你怎么来了？” 她并没有立刻转过身，而是说道：“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关于她的姓名，也是我心中的谜团之一，以前我以为她是何涛的孙女，后来才发现不是，现在听她一讲，我就更好奇了。 她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姓王，我们家的女人都没有姓，只有嫁了人之后才有姓，我是跟我外婆的姓。”说完她轻轻转过身来，一张洁白无瑕的脸印入眼帘。 我石化了，完全的呆在了当场，心脏一抽一抽的。如果要不是大白天的话，我会以为我见到了鬼。 她很美，非常美，我可以确定从来没有见过她，但这张脸对我来说却无比的熟悉。因为它竟然跟老爷子照片中的水灵长得一模一样。 “天！”我脑袋犯晕了，我什么情况都想到过，就是没有想到过这样的情况。怎么也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看我目瞪口呆，水月轻笑一声，突然双手捧脸做出小女儿状说道：“你说我漂亮吗？表哥。” 我下意识点点后，完后才突然意识到她的那句话，不由惊呼出声：“表，表哥？开什么玩笑？”她的这种称呼让我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你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冲到你面前对你说道：“老公，我怀了你的孩子。” “难道你还想不通吗，我母亲就是你爷爷的女儿，你爷爷就是我外公，你就是我表哥。” 我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为了确定，我问了她一些问题，问完之后，终于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原来水月的母亲就是老爷子和水灵的孩子，当年水灵从秦岭出去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本来想打掉这个孩子，但最终还是因为不忍心留了下来。 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她为她取名叫“长恨”，意思不言而喻。她将其寄养在一家托儿所，当时她对这个孩子也抱有一丝的恨意，因为她是“仇人”的孩子。 直到她发现那份笔记后，她才知道一切都是错的，她不仅错怪了老爷子，更亏欠了孩子。她又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当时长恨已经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普通人，那时候水月也已经出世了。 王长恨并不知道母亲与老爷子之间的故事，她只知道自己有个母亲却从来不疼爱她。为了弥补心中的亏欠，水灵要将王长恨接到自己家里，对于母亲突然转性，王长恨受宠若惊，自然欣然接受，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当然希望得到母亲的关怀和爱。 水灵很快便发现自己的外甥女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于是便动了心思，不仅自己亲自教导她，还为她取了一个新名字，“水月”这个名字便是从那时得来的。 后来水灵又联系了老爷子一次，她希望能让我和水月定下一门亲事，老爷子知道后当即便同意了。我明白他们的心思，他们最后因为误会没有在一起，希望下一代能延续他们的未完的缘分。 但那时水月还是个小女孩，正值叛逆期，对于和一个陌生的“叔叔”定亲自然不同意，所以这件事便搁置下来。 直到一年前，水灵终于将自己和老爷子之间的故事都告诉她了，她很同情自己的外婆，但对于自己的亲事还有有些抗拒。不过她答应可以对我进行一次考验，这才有了我的河南太极墓之行。 与其说那一次那一次是张阿四将我卷进去的，还不如说是老爷子顺水推舟的，其实那两份龙骨拓片都是老爷子自己邮寄的。他对我很了解，他早就算准了我会顺着线索找到那里。 他同样也知道猴子的小动作，所以为了我的安全，水月便隐瞒身份打入了张阿四的阵营，暗中也进入了太极墓中。 在太极墓中，那个老式电灯就是她留给我的。还有一次我在面对必死的情况，就是斗鸡眼要杀我的那一次，她因为不方便出面，在我跟斗鸡眼一离开的时候，她就到了阿雪那边，是她将阿雪引过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老爷子的打出的盗洞里会看到他留下的那句话，因为他早就知道我会去，那句话是说给别人听得。我已经猜到了，那句话是留给猴子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但不要为难我。所以在那次事情结束后，猴子便离开我跟胖子混了，因为他也不想把我拖下水。可以说，那一次事情除了我和胖子外都是明白人，就我们两个糊涂蛋。 本来从我出了太极墓后属于我的冒险之旅应该结束了，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我早就深陷其中，第一是老爷子没想到我会找到他的密室发现他珍藏的龙骨，所以但现在我都无法解释那一次的冒险之旅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的。 他们也没有想到我会拿到通往神湖的另外一把钥匙，并且从老爷子的老照片中找到鱼塘村。可以说，那一次的事情完全就是我自作自受。 至于第三次的事情，同样是老爷子的算计，但他为什么这样做连水月也不清楚。水月说，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事情只是一层表面，真正的秘密还隐藏在黑暗中。 最后她转述了老爷子的一句话，老爷子让她告诉我，属于他们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但属于我的冒险之旅已经可以结束了，他不希望我们牵扯到更深层次的问题中，因为那秘密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 我苦笑一声，没想到这其中的事情这么复杂，而且竟然还没有结束，以老爷子的本事都要小心翼翼，可想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