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哦，没事，我在看书，等一会就睡了。”他一手拿着老花眼镜比划一下手中厚厚的书籍，但我明显发现他的眼睛不时的瞟过来瞟过去，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味道。 我心中直想笑，他现在在想着什么打着什么算盘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每次遇到什么问题基本上都是他站在上风，这次我决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只要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那这次别扭的就是他了。 我心中洋洋得意着，慢慢的从他旁边经过走向楼梯口，我的脚只上了一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虎头，那个，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啥事啊？就这样说吧，我听着呢。” “叫你来你就来，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老爷子摆出做爷爷的威严来。这身份可是他现在掌握的能“对付”我的最有利的一件武器了。 “老家伙，什么事，别告诉我要分遗产啊！”我坐到他的对面，明显的发现他手中的书都拿倒了，这心不在焉的也太严重了。 “去去，死孩子，你非要把我气死！”老头子白了我一眼，瞪着眼睛瞅着我，水灵灵的，不，混浊的眼珠子还时不时的转来转去，心里头肯定打着什么鬼主意。“这样的，虎头，你爸你妈写信给我了。”他突然冒出一句。 “他们写信给你了？我不信。”我直接说道。又是老桥段，就不能弄点新鲜的？ “真的，这种事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嘿嘿，老家伙，你还真别想唬我。他们如果写信的话，没有理由不写给我这个儿子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快三十岁的人了不是？”说着我停顿了一下，心里寻思着这老头肯定又在给我拴链子了，从小到达都是拿一些话给我拴的死死的，然后什么都得听他的，这次我可不上他的当。想了想我接着道：“如果他们真的只写信给你这个老子而不管我这个儿子的话，那他们真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做父母的差劲到这种程度，我就不用讲了，绝对是不良父母的典范，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要看看要不要好好说说这两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就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吧……” “行了行了，你别叨叨了，他们根本……好吧，就算他们真的没给你写信，你也用不着这样说他们吧，总归是生你养你的人？” “打住打住，老家伙，你说错了，他们只负责生的我，可没有养我，是你养的我，不过你养的也不负责任，整个都快被你养残了。” “小兔崽子你别叽歪了，听我把话说完。”老头子叫了一句，我听他的语气已经有些火气了，也不敢再和稀泥，便耷拉着眼皮坐那里一动不动。“好吧，其实他们也给你写信了。”沉默了一会，他有些无奈的说道。 “真的吗？” “真的。” “真的？” “真的。” “那信呢？” “我看了，扔掉了。” “不是啊，凭什么？他们写给他们儿子的，你凭什么看又凭什么扔掉啊？” “我想呗，我看了不就等于你看了。” “这个，不是啊老家伙，你是他们的爹，不是他们的儿子，什么叫你看了就等于我看了啊！”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将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他才看到书是倒着的，赶紧又拿起来塞到屁股底下，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这老家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就没有不好意思？ “反正你只要记着就行了，你爸你妈都说了，平时你要全听我的，不然的话，他们回来非揍烂你的屁股。” “我看是你要揍烂我的屁股吧，摊上你们这样的长辈，我真是太委屈了。” “行了，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你爸你妈都这样说了，你看你是不是……” “行，尊老爱幼不是咱中华人民的传统美德么，我就听你们的还不成么。不过，有些事情可没得商量，比如我有些东西原本就是我的，但是你却想要，这事虽然不是不可能的，但也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嘿嘿，这里好像也没有啥东西是我自己的，就算有的话也被我藏得紧紧的，没有我的话，就算是神仙来了都找不到。” 老头子听后愣住了随后露出满脸无奈的样子，低着头一言不发。我看着直想笑，好一会他才说道：“你那天问我的问题，你现在还想知道不？” “想啊，但现在我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亏吃了，罪也受了，自然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我让你用一样东西来换，你肯吗？” “不肯。”我直接而又干脆的回答。 老头子听后眼睛不由一瞪，气呼呼的道：“说的那么干脆。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东西呢，也许那东西对我一点用都没有呢？” “那也不行。” “为什么？”老头子双眼有些发傻的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干脆利落的回答：“就算东西对我没用那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对我来讲，你的那个秘密才是一点用都没有，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徒增烦恼，你说我知道又有何用？”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知道了？” “当然想知道，如果你现在想告诉我的话，那你说就是，但是要想让我用东西来换，告诉你，门都没有。” 老头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满脸都是丧气的模样，我心中也是开心的很，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占上风，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小兔崽子，你太过分了吧？”老头子吹胡子瞪眼，有些爆发的前奏。 我转了转眼珠，要想压下他的火，就得找些让他理亏的话，想了想我说道：“老家伙，说起过分恐怕你比我更过分吧？是你把我推到那件事情当中，我们可都是被你骗了，现在倒过头来你却要我用代价换取事情的真相，你说咱俩到底谁过分啊？” 老头子一下就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了，瞪了半天的眼睛也没有说出什么理由来，也是他觉得理亏，不然的话早就被他拿东西敲脑袋了。 “老家伙，我看你还是好好的反省一下吧，等你真的想通了再来跟我说，我就先上去休息了。对了，这两天我会去一次外地，一切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阿炳便在离我那铺子不远处的一间茶馆见了面。据他说那几个湖南来的夫子老爷已经到了，不过人非常谨慎，也打听不到他们究竟住在什么地方，他们要求尽快见面，但见面的地点却要由他们决定，而且是临时的。 第六章 王魁来访 这是一种颇为老到的做法，由此也可以证明对方的确是老手。不过在我看来却还是有些经验不足的地方，比如他们不应该过来要求和我们见面，这会让人想到他们很想快点把手里的东西卖掉，而且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地头，不管说什么我们的底气都要比他们足。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把货带过来，以我看应该不可能，不然就太白痴了，拿着现货到别人的地盘去谈生意，也只有菜鸟才能干出这么冲动的事情。 我和阿炳商量了一下，基本也同意了对方的要求，毕竟这里是我所熟悉的地方，也要给别人留点余地，若是一上来就盛气凌人，那生意也就没法谈下去了。 时间约在了晚上，这又是非常聪明的一手，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在夜色的掩护下也能逃跑的更容易一些。 最终，我们在一家饭店里见到了那几个人，在用餐的高峰期，大厅的中央，尽显丰富的经验，在这种地方若是乱起来的话，逃走是很容易的。来人一共有三个，都是粗大的汉子，年龄在三十五六左右，穿着土拉吧唧的粗布衣裳，脸上留着络腮胡，看起来都竟然还有些相似的感觉。 一问，让人惊奇了，这三人竟然是三兄弟，老大叫崔金，老儿叫崔银，老三叫崔玉。我估计这三人出生的时候家里一定很穷，不然的话他们的爹娘也不会催金催银又催玉了。 “两位老板，这锅子里的东西我们都没带过来，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兄弟三人一手从坑里掏出来的，肯定新鲜，还guntangguntang的呢，这点两位老板不用担心。”老大崔金人看起来很是豪气，说话也是大声大气，不过这里人虽然多，但应该还没有人能听懂我们说的话，所谓大隐隐于市，这一点不必太担心。 “几位爷，这一点我们相信，不过东西虽然新鲜，但也要看档次，现在的客人都太挑剔了，胃口也是越来越刁钻，这寻常容易见到的东西，哪怕做出来的功夫再到家也不是很受欢迎，这价格自然也就是越走越低。我们指望着会有一些长得不一样的，几位爷能不能先透露一番？” “这个嘛……”年龄最小的崔玉说着便神秘的笑了一下，接着道：“具体的我们还不能说，我们唯一能透露的就是，这带花儿的和长绿儿的都有，是大件儿，等你们跟我们去见到真东西后就知道了，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 之后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阿炳和他们谈的，从这里我也充分见识到这个老手的经验，几乎是面面俱到，能问的该问得都问了，而且问得非常有技巧，越问对方三人就越放松，显然对我们已经初步建立了信任。 这一点我完全可以想到，如果我们什么都不问的话，对方反而会心存疑虑，我们问得越仔细，就等于向对方证明我们的诚意和身份，所以他们才会越来越放松。 最后我们达成了一致，他们并没有要求我们跟他们去湖南看货，而是由两个人先回去带几件过来，我们再进一步的接触，循序渐进。双方相互都是第一次做买卖，这需要一步一步建立相互信任的关系。 晚上回到住所，没想到竟然发现两个熟悉的人。“王魁？”竟是这个老小子，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板寸头，想不通这个家伙怎么还跟着这个有些无情的半老头，如果是我的话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相谈甚欢，老头子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不时的发出爽朗的笑声。看到这两个人我心中便不断揣摩着他们的来意，王魁是摸金门的人，又是水灵下面的掌事，能找到这里肯定也是老头子同意的，不知道他们之间又在研究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一看到他们三个在一起，我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老爷子是玩弄阴谋诡计的老手，睿智而又强势，王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比不上老头子的经验丰富，倒也算得上足智多谋。至于板寸头，这个时而张扬时而内敛的家伙也不让人省事，论心思可能比不上前两人，但身手却是厉害无比，在我见过的人中，可能也只有唐刀男能稳压他一头，连水月跟他也只能是半斤八两。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肯定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一种不安分的气氛在周围跳跃，让我总有些想赶快逃离的冲动。 但是已经晚了，我一进门他们便看到了，板寸头朝我咧嘴一笑，然后竖了竖大拇指，让我感觉莫名其妙。王魁同样笑了，这老小子就长了一副欠揍的脸，一看到他那若有所指的笑，我就有脱掉鞋袜直接用汗臭脚往他脸上踹两脚的冲动。 “王佛，回来了。听说你小子最近风sao的很呐！”王魁贼笑着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自从南岭那件事后，我对这老小子一点好感都没有，他跟老爷子是一个类型的人，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这话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有说我风流的，有说我锋利的，甚至还有说我疯狂的，就是没有人说我风sao，我又不是水性杨花的妇女。” “嘿嘿，王佛，你可理解错了，没听说过那句话么，独领风sao数百年，这内在的意思呢，你懂的。” “不懂，我最不懂的就是这词怎么会用在我身上，我看用在你们身上更合适，你们那才是真的风sao，一个比一个疯，一个比一个sao。” “呵呵，听说你们最近在四川那边闹的挺欢，这事外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清楚楚，不错，你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肯定是水月告诉他的，这妮子，半路出逃不说，还要将这事告诉别人，实在气人。“你就得了吧。这话听着我都恶心的慌，我可不想将来变得跟你一样，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话已经说的很不是味道了，可王魁脸上还是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听说你这几天要去一次外地？” 我皱皱眉头，有些不满的朝老头子道：“老家伙，麻烦你能不能别把我的事情往外说，这我要是在外面遇到什么意外，比如被人打劫了什么的，你说这不是给我们大家都找麻烦吗，要是误会了啥的，也不好是不是？” 第七章 摊牌 “小兔崽子，你就别阴阳怪气了，人也是好心，现在有很多地方都不是很平静，风声很紧，你最好还是少跟那些人掺和，不然的话，若是吃了亏你可别后悔。” 临休息的时候，老爷子把我叫进了书房，王魁两人都已经走了，看到老爷子不苟言笑的表情，我心中就有种预感，他似乎准备要跟我摊牌了，不知道是不是跟王魁他们有关。 “虎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告诉你真相吗，并不是这秘密有多么重要。其实，我是怕你听了之后会有更大的怨气，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你因此疏远我。” 我深吸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准备坦白了，我对于他的那些秘密实在很好奇，如果有机会听他亲口说出来，我自然很高兴。“如果你不说，我心里才会一直有个疙瘩。”我直接了当的说，貌似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当初为什么要你和王魁他们去南岭。”老爷子手指轻轻击打着桌面，好一会猛然停止下来，双眼紧盯着我说道：“其实我那是在利用你。” 我心头不由一跳，难道预感要变成现实了吗？其实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老爷子做事雷厉风行，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如果他不愿意告诉我就会直接跟我提出来，这几天他总是吞吞吐吐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让他担心的事情，现在说出来，似乎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其实，你们去的地方，赶龙笔记根本就不在那里，这个事情我老早就知道，而且也是唯一知道的人。” 这件事情在我们出来的时候水月就提到过这种可能，但我压根不相信。那最后的水绽金莲上面的青铜棺肯定就是赶龙客自己的，看痕迹似乎从来都没有人打来过，如果有赶龙笔记，肯定也是在里面。 但老爷子说的煞有其事，如果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他是不会这么肯定的说的。“你怎么知道呢？”我直接问。 老爷子点点头，用手指轻捏了一下下巴上的胡须，长出口气道：“还记得秦岭的事情吗？三才棺中我找到了证据。” 老爷子缓缓说出了理由，原来，当初他打开棺材后才发现那棺材其实早就被人光顾过了，他从里面发现的不仅仅有青铜龙雕，还有一块黄布，上面写着一段故事，看了那故事就明白了一切。 说着，他从棺中摸索着掏出一个布包，打开看果然有一块黄布。我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这黄布明显是古代皇家御用的布料，从上面的花纹和精细的做工，我判定是唐代时期的产物。 看了上面的字迹，并没有看内容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便基本上证实了猜想。这上面的字体是草书，颇有王羲之的风格，都知道在唐朝的时候，太宗皇帝李世民就非常喜欢王羲之的书法，朝廷上下乃至子孙后代都投其所好纷纷效仿，王羲之草书之风，贯穿整个唐朝时代。 关于布卷上的内容，看过之后我也不由怔住了。这布卷竟然是晚唐国师杨筠松写的，大致的意思就是在唐朝的时候便有人做了和我们同样的事情，同样进去了赶龙客的陵墓，但是并没有找到赶龙笔记，事后却在另一个地方发现了那件东西。 我突然想起那十重棺的事情，赫然发现那传说中的几个人物都在这布卷中出现了，是巧合？不会，我想我一直以来的猜想有可能真的变成现实。 “既然你知道赶龙笔记不在南岭，那还让我们过去干什么？”我问，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我一直都想不通这一点。 这时，我却突然想到他刚才说的那句，他在利用我，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很不舒服的想法，真的是那样吗？ “我在利用你。”老爷子又重复了一句，语气中有些愧疚。“因为你是我的孙子，那时候有很多人都在找我，但是他们找不到我，就只好将目标对准你，只要知道你的行踪，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意。” 我心中暗叹一声，没想到刚生出来的想法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所以，你就让我拿着所谓的‘钥匙’去南岭，帮你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而你自己就可以躲过所有人的耳目，去真正的地方寻找赶龙笔记对吗？”我很快就想到了这里，这绝对符合老头子的行事风格，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真的是被他狠狠的利用了一下，自然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的。 我很希望他说不是，结果他还是点了点头直接了当的承认了。“不错，我利用你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南岭，然后我去了杨公岭，我怀疑真正的赶龙笔记就藏在那里，我的打算就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老实说，他的这种做法算得上是老谋深算，很难有人想象到这会是一个局，所以说他这样做是非常好的一个办法。但是我心里却非常不得劲，如果我和他是两个不认识的人那也算了，关键就是我们是亲人，被亲人这样利用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没有办法升起太大的怨气，更没有办法报复，但是却有一股气憋在心里怎么都释放不出来，就像一口水被卡在喉咙里一样，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能强忍着。 “那你就不怕我会死在那里？还是你不在乎？就像王魁说的那样，为了成功，可以牺牲一切。” “当然不是，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么无情的人吗？”老头子看起来有些激动了，我知道他对亲情看的很重，也不太可能是那样，刚才那番话我只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现在也收不回来了，只能放缓语气问道：“那你当时没有什么打算？” “当然不是原本我是打算让小月过去的，但后来你自己拉来一些人，他们都非常有能力，又有王魁他们跟着，所以我才放心的让你们去。只是没想到那里面的环境竟然那么复杂，我已经从王魁那里知道了经过，确实是我估计不足，如果你要怪我的话，也是应该的。”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还好受一些，只是有一件事还让我耿耿于怀，本便想再问，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猴子呢？你早就知道屡次出卖我的人就是他对不对？” 老头子盯着我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你早说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受到伤害。” 老爷子没有回答，但是脸色却有些黯然，我忽然幡然醒悟，或许，他是刻意逃避这件事情，原因？自然是愧疚。 果然，看样子他很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最后还是解释了。前半段基本上和我知道的一样，猴子的爷爷便是其实面前被何涛和张银柱逼迫陷害老爷子的人，老爷子在一怒之下开枪打中他的胸口，不过却是右边。老爷子是手下留情了，毕竟是跟了他许多年的人，就算犯了不可弥补的错他也不忍心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