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她刚才提出来要和我离婚。我想——我们之间，大概是走到了尽头罢。”靳斯南说到这时，脸上倒是浮起了一丝晦涩的苦笑，只是那心头的苦，却是没法言语的。 都是一起从小到大感情至深的好兄弟，眼下见着靳斯南这般颓然低落的样子，陆可非不知觉间也是跟着情绪低落起来。 好一会后陆可非这才拍了下靳斯南的肩侧说道，“四哥，总会过去的。” 男人间最大的安慰也就是仅限于此了。 多余的，陆可非做不来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 更遑论替靳斯南分忧的了。 陆可非一直干陪着靳斯南到快天亮时，大概是见着靳斯南也是憔悴的可以，陆可非又起来给靳斯南泡了杯茶过来。 “你先回去吧。”未料到靳斯南忽然开口说道。 “那也行吧，你自己也注意休息。有事情的话随时打我电话。”陆可非知道自己眼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有自己在这边，靳斯南也不好去休息，眼下说完后便也起身，是准备回去的了。 “不过——四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临走前陆可非欲言又止的开口说道，见着靳斯南并未拦阻，他这倒是顾自说了下去，“当年这件事知道的一共也没几个人，嫂子会突然好端端的提起这件事，我想叶淮容应该是功不可没的。他前阵子不是刚从你们锦大出去了，明面上说是单干来着的，据我所知和你们的竞争对手协和集团倒是走得很近。你最近丢掉的那几个大项目又这么凑巧被协和挖走了，这要不是被身边人泄露了商业机密，总不会这么多巧合的事都凑到一起的吧？这么不上道的事情，我是看不顺眼的。你要是给句话，我随口和卓然或者承安他们哪个说下都成，都可以给你料理好的。你看——” “他毕竟跟我做事跟了好多年，以后再说吧。”陆可非都已经明晃晃的说到这个份上了，未料到靳斯南的一句“以后再说吧”就打断了他的话语，陆可非便也点点头转身朝外边走去的了。 都说靳斯南冷面无情，其实陆可非心头却是清楚的很，他们这帮兄弟中，靳斯南才是最念旧情的那个人。 虽然商场上利益算计的转头就被人背叛的例子也并非少见，可是被这样信任多年的下属背叛，其中的滋味，陆可非觉着若是凭他自己的性子，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当然，这说到底还是靳斯南的事情，他不愿意让自己插手进来，陆可非便也只得作罢。开车回去的时候，陆可非心头却又有了新的打算。 黄莺接桑桑到她的住处后，本来是还想着问下桑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见着桑桑疲惫的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说，而且看之整个人精神也都差的可以，她便张罗着让桑桑去洗漱早点睡下。 其实桑桑这样消沉的样子，黄莺见着也是担心的厉害，等桑桑草草的洗漱出来后，她自己也特意跑到和桑桑睡在一起。 等黄莺睡下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她虽然心头还是隐隐担心着桑桑，不过躺下去没多久后，她连自己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觉着耳边有哭声吵得厉害，黄莺一激灵倒是立马就醒了过来。 果然，睡在桑桑另一侧的小安安正哭闹的厉害，其实小安安是饿醒了才哭的。 黄莺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时，见着桑桑早已起来怀里抱着安安给他喂奶的了，大概是为了哄安安不再哭闹，她空着的左手一边无意识的轻拍着安安，不过那脸上的神色却是心灰意冷的很。 饶是平常叽叽喳喳惯了的黄莺也不知道从何开始劝说起来，眼下也是干坐在一边，替桑桑干着急起来。 大概是察觉到黄莺干坐在一边忧心忡忡的望着自己，桑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安安，小家伙先前是饿坏了才哭起来的，眼下有的吃了哭声也早已消停下来了，她这才开口说道，“莺莺，你知道吗，我爸那时会出车祸，都是因为斯南的缘故。” “不可能吧？”黄莺立马满口否认起来，随即又继续发问起来，“可是你是去年到锦大上班后才认识的靳斯南，他怎么可能那么多年前就认识池叔叔的？” “他那时在筹建这片工业园，附近的小工厂都被他谈妥了，唯独我爸不同意，他就继续约我爸谈这事，我爸从他的饭局上喝高了出来后，途中就出了车祸。他那时就在车祸现场，亲眼看着我爸去世的，可笑的是，这些事我竟然是到今天才知道的。”池桑桑说着说着，脸上忽然又浮起了一丝惨然的笑意，饶是黄莺也看得心慌起来。 桑桑和靳斯南还会有这样的过往，黄莺乍一听到，其实也是觉着难以置信的很。 不过她这时才回想起白天在商场时碰到叶淮容的场景，此时回想起来，桑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点失魂落魄的了，黄莺想到这时便又试探的问道，“会不会是叶淮容骗你的？” “我那个时候也去了车祸现场，也就是在那个车祸现场我才认识叶淮容的，斯南那个时候和叶淮容是在同一辆车上的，是他让叶淮容下车的。他和我结婚这么久了，我却是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黄莺见着桑桑万念俱灰的样子，她也知道池叔叔生前是很疼桑桑的，所以眼下桑桑会这般介意生气，她倒也觉着能够理解。 毕竟同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她身上，只怕以她的性格，刚知晓时反应肯定是要比桑桑还要强势刚烈的。 可是，一看到桑桑怀里的小安安，黄莺也是跟着心下默然起来，毕竟都有了孩子，她也是劝和不劝离的，一小会后便踌躇的开口劝道，“桑桑，有时候那些天灾人祸的意外事故也是没办法预料的，你也别太责怪靳斯南了。” 然而桑桑听了却还是毫无反应的，黄莺以为她也是顾虑到安安，这才继续劝说起来， “这要是没有安安还好点，你觉得憎恨靳斯南的欺骗隐瞒，大不了和他分手离婚就是。可眼下你还带着安安，你说你要是把安安带出来自己抚养吧，这以后的抚养条件肯定都不如靳斯南的。这要是不带安安在身边，你肯定又放心不下的。而且，靳斯南也未见得会同意把安安的抚养权判给你。还有最重要的是，即使靳斯南同意把安安的抚养权交给你，可是你当了这么久的寄生虫，还要一边带孩子，你哪有精力和时间能够腾出来上班赚钱？你手头先前给阿姨做心脏手术时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你拿什么给安安更好的未来？” 黄莺说得的的确确是最现实的问题，一番话说得桑桑也是振聋发聩起来。 见着桑桑听了也没说什么，反倒是继续神色怔仲的看着怀里的安安，黄莺知道自己的那番话她是多少听了点进去的，这才偷偷的吁了口气。 等安安喝饱重新被哄睡着后，黄莺这才张罗着桑桑也重新睡了下去，不过她自己倒是借口内急去了趟外边的洗手间，却是准备打电话给靳斯南。 她才打开手机，未料到上面已经有靳斯南的好几条信息了。 “桑桑现在怎么样了？” “她睡了吗？” 先前听桑桑说了个大概，黄莺自然也清楚了这其间的缘由，其实也对靳斯南有不满之处的，不过总归还是回了个电话给他。 果然，靳斯南好像就是在专等着她的电话似的。 黄莺电话刚拨通，那头靳斯南就接了起来。 “桑桑睡了吗？”他还是开口就问起桑桑的状况，显然也是颇为焦虑的了。 若是其他人依着黄莺的性子，至少是要先数落个痛快再说的，不过毕竟她要面对的是靳斯南，眼下饶是心头颇为不满，嘴上也还是不情不愿的应道，“明天我带桑桑出去散散心，等明天傍晚左右的时候你过来接她吧，地址我到时候再告诉你。该认错的该道歉的一样都少不了！我是看在安安的份上才帮你劝回桑桑的，要是还有下次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黄莺，谢谢你——”陡然间会有这样回旋的余地，其实靳斯南是连奢想都没有奢想过的，眼下不过是那几个简短的字眼，然而千言万语的，他却只说出那几个字，其实话语里对黄莺的感激之意却是不言而喻的。 难得见着靳斯南会这般动容起来，而且语气里也是明显低声下气的，黄莺原先对他的那点不满之意无形之中倒是减退了不少。挂了电话后，她其实也是困乏的很，这才走回到卧室里睡了起来。 第二天，等桑桑起来后吃了早餐后，正好是周六，黄莺便在家里陪着桑桑。 “桑桑，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在家里呆太久也挺闷的，去外面看看风景心境也会开阔点的，而且你看安安也很喜欢我们带他到外面逛逛的。”黄莺小心翼翼的问道。 桑桑其实是根本没心情出去的，不过她自己这样和靳斯南吵了架，想要回自己家又怕孙玉芬知道了实情难过，她是没了去处才到黄莺这里逃避下的，眼下见着黄莺都极力劝说自己出去走走，她自然知道是黄莺的一番好意，便也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嗯，正好陈平同事给了他两张意大利餐厅的优惠券，我都很久没出去好好吃一顿了，我们中午就去吃意大利菜吧，餐厅那边过去不远处就是植物园，下午我们就到植物园边上走走，听说现在植物园里的花开的正好，我们一边赏花一边当做锻炼身体了。”黄莺一边说着，时不时的还要征询下桑桑的意见，黄莺这样尽心尽力的替自己考虑，桑桑自然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桑桑昨晚负气出来时，手上抱着安安就出来了，黄莺想着要一直抱着安安出去也不太方便，出去时又路过商场临时买了个婴儿车，这才让陈平开车把两人送到提前预订好的意大利餐厅。 话说黄莺平常也是很少会来这种高消费的场所的，为了方便下午靳斯南的安排，她这才豁出去预订了这么个贵的惊人的餐厅。 不过大抵来说，多少的消费价位，里面的服务以及食物的精致程度还是成正比的。 一进去，里面那富丽堂皇的装修就闪瞎了黄莺的钛合金眼，豪华又不显得粗俗，反倒是让人觉得恰到好处的典雅高贵。里面的人流量倒不是特别多，不过经常有老外出入，里面的服务员也都能和老外娴熟的交流起来，而且个个仪态端庄大方得体的，黄莺也是开了眼界，炯炯有神的想着凭自己那三脚猫的口语，兴许和老外都还说不利索呢。这么一想，不由得对上来布菜的服务员也心生钦佩起来。 桑桑昨晚睡了一觉，今天的精神倒是比黄莺昨晚初见的时候好多了。 等开胃酒上来后，黄莺轻啜了一口后，便也劝着桑桑喝喝看。 桑桑此时把安安从婴儿车里抱了出来坐在她自己的腿上，小家伙看着上来的开胃菜，也是挥手挥脚的扑腾着，一边啊啊哦哦起来，分明馋得厉害。 “出来前刚喂饱了的，这么快就饿着啦？”毕竟对着那样漂亮可爱的宝宝，黄莺也是欢喜的厉害，眼下虽然是坐在桑桑对面，也是语气温柔的逗起了安安。 “这阵子长的很快，饿的也快。”桑桑这倒是很自然的应道，说时拿起小汤匙朝旁边的甜品杯里沾了一点提拉米苏，果然那小汤匙才碰到小家伙的唇边，大概是有甜味的缘故，小家伙立马吧唧吧唧的舔了起来，嘴上津津有味的吃着，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是朝着对面的黄莺一眨不眨的看起来。 “安安，好吃吧？”黄莺见着安安这样巴巴的望着自己，心里也是柔软的一塌糊涂起来，见着桑桑原本还郁郁寡欢的，眼下又继续拿起小汤匙沾了点提拉米苏给安安吃，脸上不知何时现回满满的宠溺之意，连着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好了许多。 黄莺见着桑桑这样，心头自然是放心了许多，大概是她自己也看得感慨起来，这才忽然开口说道，“桑桑，看到安安这么可爱，我也很想早点和陈平生一个。” “恩，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可以要个孩子了。以前没有安安之前，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带厌烦起来，不过见了自己的孩子，再怎么吵闹不听话也是自己的宝贝，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桑桑这倒是很自然的应道。 “是呀，你有安安这么可爱的宝宝，也该知足了，就不要再和靳斯南置气了——”未料到黄莺却是继续劝导桑桑起来。 “hi 桑桑，你怎么在这里？”黄莺话音刚落，未料到面前忽然有个女生硬生生的插入了进来。 黄莺顺着声源抬头，就见着姣好靓丽的面容映入眼帘。 “淮容，这是桑桑。”徐程婕说时又朝身后的人挥了下手，她以为叶淮容是不认识池桑桑的，果然，徐程婕话音刚落，随即叶淮容便走了过来。 黄莺自然是不认得徐程婕，还以为面前的徐程婕又是叶淮容的某个新欢，不过她也和徐程婕没说过话，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还没交流黄莺莫名就对面前的女子反感起来，她这人是随性惯了的，眼下对徐程婕便也显出爱理不理的神态。 “恩，这是我朋友，黄莺。莺莺，这是斯南同学徐程婕。”池桑桑心头也没料到徐程婕竟然会和叶淮容也是相识的，不过她脸上也没有明显露出惊讶的神色，眼下便也敷衍的替面前的几个人介绍起来。 黄莺这人反应倒是够快的，见着面前的女子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而桑桑介绍时又提及了下是靳斯南的同学，她立马便看穿了徐程婕那得意神态下昭然的心思，眼下倒像是无心的口快说道，“原来是同学啊，怪不得看起来年纪和斯南也是差不多呢。对了，桑桑你不是说你家斯南37岁农历生日时，要送份大礼给他的吗，礼物有选好了吗？”她这样罔顾了边上的叶淮容和徐程婕，和桑桑又是随意说着寻常的小事，只不过提到那个“37”的数字时，咬字突然加重了许多，连着在另外一边布菜的服务员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果然，徐程婕闻言，那脸色立马黑了一黑，她和桑桑本来就不投机，眼下这才颇为不悦的朝另一个位置走去。 “那你们慢用，我先过去了。”叶淮容见着徐程婕都快走远了，这才随口和桑桑打了声招呼，倒也是继续朝徐程婕那边的位置走去。 见着徐程婕没好脸色的坐下去，饶是叶淮容也是看得好笑起来。 “笑什么？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是老女人一个了？”徐程婕没好气的问道。 “我只是觉得——女人一旦着了所谓的爱情的道，就会幼稚的可怜起来。你回建市后，难道还没有意识到三十几岁的未婚女性，不管自身的条件如何优越，这一岁岁的上去，贬值速度可是一点都不慢的。依我说，斯南都是已婚人士了，真值得你这么继续等下去？”叶淮容说时还微微的叹息起来，仿佛像是参透世间情爱的大彻大悟似的。 “切！你懂什么，你根本没有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就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徐程婕分明不以为然的应道，在她的观念里，叶淮容这样只找炮。友的人是不可能会陷入到感情世界里的，眼下对着靳斯南自然是理直气壮地应道。 “我是没有资格。不过你这个有资格的，好像也做不了什么，是吧？”叶淮容说时轻啜了下服务员倒上来的茶水，还是面带浅笑，从容闲适的看着面前的徐程婕。 果然，他这一出口，徐程婕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大概也是听出了叶淮容的话外之意，她这才没有好气的说道，“有什么事快说吧，我的时间可是无比金贵着的！” “也没什么急事，来都来了，先点菜吧。”靳斯南说时示意了下，果然就有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让两人点菜了。 方才叶淮容前脚刚走，黄莺这才小声点的问道，“桑桑，那个叫徐程婕的女人什么来头，怎么看着这么不可一世的？” “她是斯南以前的同学，以前都在国外所以你也没看到过，最近回国了在这边的人民医院上班，是主治医生。”桑桑脸上也没有明显的起伏起来，还是淡然的语气。 “就同学而已嘛，用得着这么扯高气扬的？那她有没有结婚了？” “应该没有吧。” “这种女人最危险了，又是靳斯南的老同学，桑桑，我可和你说了，你可长点心，别到时候自己拱手让人了都不知道。”黄莺一脸严肃的劝导起来。 桑桑闻言倒还是淡然的神色，大约是一直右手揽着安安有点酸乏起来了，她便又把安安换到了左手，之后才开始吃了起来。 不过桑桑没吃多久就放下餐具了，黄莺今天带桑桑来这边，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为了配合靳斯南的安排，未料到桑桑这么快就不吃了，离她和靳斯南约定的时间还差的挺久的，她心里也有点干着急，嘴上却问道，“你才吃这么一点，多浪费啊！” “我吃不下，你多吃点也一样的，反正不急，你慢慢来好了。”桑桑也深信不疑的应道，说时却是顾自和小安安说话去了。 “恩。那我多吃点。”黄莺说完后，果然是无比缓慢的吃了起来，终于，在她中途上了第四趟洗手间后，这顿午餐才算是吃好了。 奇怪的是，叶淮容和徐程婕竟然也是差不多时间结账的，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聊的。 上午桑桑和黄莺出来时，天色也就是阴沉点而已。 到了此时午后，外面愈发显着黑沉起来，出了餐厅，桑桑看了下外边已是乌云密布着的，这才有点踌躇的问道，“莺莺，好像要下暴雨了，我们要不下次再逛植物园吧？” “反正带伞了，难得过来这边，你就陪我逛下好了。陈平的车子还没到，我现在打电话让他开过来接我们，也得要上一个小时他才能到，我们就在边上逛逛吧，不走远，放心好了。”黄莺不知为何就无比执着的要往边上逛逛，桑桑也没办法。 幸好那植物园进去，都是铺好的平路，桑桑推着婴儿车，也没有觉着太吃力。 可是两人逛了还没十几分钟，终于开始有几滴大雨落了下来。 不过此时要退回去还是要走上个十几分钟才能出去的，桑桑见着不远处有供游人休憩用的凉亭在，她怕安安淋雨会着凉，早已把安安抱起来，几乎将安安都护在了怀里，这才疾步朝凉亭那边走去。 原本都精心策划了一天的黄莺也是颇为无语的看了下暴雨将至的天气，便也自认倒霉的把婴儿车也朝凉亭那边推了过去。 靳斯南昨晚一直等到凌晨接到黄莺的电话后，原本紧绷的心头这才稍微放松了点回去。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还没有亲见着桑桑释怀的样子，他无端还是有点惴惴然的，始终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可是一想到明天自己要面对的事情，靳斯南这才强迫自己去合眼休息了起来。 尽管如此，靳斯南还是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过来。 他自己去洗漱时看到盥洗台上的镜子时，见着镜子里的自己下巴上青压压的胡渣冒了一圈，显得颇为潦倒，这才稍微收拾了下自己。 换好衣物后，靳斯南走到一楼的客厅里，路过那辆婴儿车时，其实一晚上没有看到安安，靳斯南心头也是空落落的，他都不知道，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自己会不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