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柳絮儿顿了顿，道：“你确定？” 柳林重重的点头：“我确定！” 柳絮儿心里也有了点底，不是对宋瑶有底，而是对二哥的心思有了点底，从刚刚听他的叙述上，好像是听不出来啥感情，二哥和这位宋瑶能到了商量婚事的地步，好像周围环境的迫使占了主要的原因。 但是，从二哥这么肯定的保证宋瑶的人品上来看……不是很明显，就算是柳絮儿那点女人的直觉吧！反正她感觉，二哥和宋瑶之间不是那么单纯。 她开始也有点反对，很简单，二哥未必喜欢宋瑶，宋瑶也未必喜欢二哥，这事完全是宋瑶被逼的没办法了…… 这和大哥还有邵榕的关系可不一样，大哥帮着邵榕家，那时候已经差不多脱离了困境了，这才发现喜欢上邵榕了，于是求亲……两家门第相当，也没啥阻力。但是二哥要娶宋瑶，分明是宋瑶没办法了，只有这一个主意能解决她的困境了。柳絮儿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婚事就被人这样耽误了，这是这会儿还没遇上心仪的姑娘，若是娶了宋瑶了，却又遇上了喜欢的姑娘，那咋办？！ 因此，柳絮儿开始就不同意，当然，她没有何氏那么激烈的反对罢了。 不过现在再看了二哥说这件事的情形的时候，那种神态……反正柳絮儿觉着，二哥未必就是真的一点没动心，可能动心了，但是因为门第差的太远，自己都觉着不可能，就自己控制着自己的想法，然后正好宋瑶被逼到了绝境，于是趁机…… 感情的事情，在全家都是老老实憨厚的人中，柳絮儿算是这方面最有见识的，这事在别人那儿还想不明白呢，恐怕就是柳林自己都未必想的这么明白呢！她就已经想的差不多了。 如果二哥喜欢宋瑶，那情况就要换成另一种方式了，首先要弄明白宋瑶是不是对二哥也有意思，或者没有，或者有一点，都可以叫二哥多去接触，跑跑腿，办办事，解解围，帮帮忙，说不定就打动宋瑶的心，对二哥真的彻底喜欢上了呢！那不是皆大欢喜？！ 柳絮儿在这边管自琢磨着自己的想法，而那边柳林和柳树，正在为刚刚柳絮儿的一番‘门当户对’的言论还在辩论着。 ☆、第一百八十七章 ：爆炭脾气 柳絮儿还没参与到大哥二哥的争论中去，母亲何氏那边的小丫鬟叫小梦的就过来了，说夫人请她过去。 柳絮儿起身，看到柳林盯着自己，便笑着道：“二哥，这事你也别急，商量商量，娘的脾气，猛地上来了，那一阵不好说话，但是脾气过去了，讲道理还是听的……不过，这事真还得商量。” 柳林点了点头，对柳絮儿道：“不过有一点我要先说好，娘要是质疑宋瑶的为人，那你一定要给说说，宋瑶不是那样的人……为啥她家那些不希望她好的人这样说，娘也这样说？” “哎呀，娘那不是正常的问问而已？娘又不认识宋瑶！”柳絮儿说着，从这屋出来，来到了上房。 何氏看到她进来了，就招手：“絮儿你过来！你觉着这件事咋样？你二哥是不是痴人说梦话？！” 柳絮儿先看了一眼爹，见爹在那边苦笑，显然，他没劝的了娘，娘反而还更生气了。 柳絮儿陪笑着道：“娘，二哥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您为啥还这么说？您静下心听听，咱们好好商量商量不行吗？您为啥气成这样？” 何氏一时语塞。 柳长庚在旁边道：“你娘是有自己的主意，她想给你二哥定下秀秀，这想法前几年就有了，只不过秀秀还小，没说而已。” 柳絮儿闻言大吃了一惊！秀秀？！她恍然了，难怪娘反应最激烈！大哥都成亲了，二哥和大哥一样大的岁数，娘却稳如泰山一样，一点也不着急。 她试探着问道：“那我大舅舅……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问了这句话之后，登时又反应过来了，自己问的多余！这年头大家都上赶着亲上加亲，尤其是姨表姑表亲，都觉着亲上加亲，自己的闺女嫁给表哥表弟的，婆婆就是姑姨的，一定不会为难自己的闺女。 果然，何氏重重的点头：“你大舅当然答应了！当然很满意啦！” 柳絮儿沉吟了起来，这事可不行，且不说二哥肯定对秀秀没啥想法，秀秀也还小，更不可能想到这方面，光是着近亲，自己也一定得阻止啊。 何氏还在看着柳絮儿，等着她的支持。家里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柳絮儿已经是个很重要的人，一般的大事情，她的想法和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柳絮儿看着何氏笑着道：“娘，二哥和宋瑶的事情，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他们两人不合适的地方，只有门第。其他的，年岁啊啥的都合适。而门第……二哥现在也是秀才，说起来翰林府那边也是老爷子当过翰林，他们家现在的人好像没啥官职，门第也不是很悬殊。” 何氏听她说到这里，已经是大失所望的转开了头。 柳絮儿继续陪笑着道：“而二哥和秀秀……那确实太不合适了，二哥都十九了，眼看马上二十岁了，秀秀才十二，这相差也太大了，在二哥眼里，秀秀就是个小孩儿……” 柳长庚在旁边壮起胆子也点了点头：“是啊，这一点……我也觉着不合适。” 何氏转头看着他道：“那袁豪求娶柳红的时候，袁豪也二十了！柳红也才十四！” “十二和十四岁可不是一回事，十二岁完全还是个小孩儿……”柳絮儿道：“娘，您不用又举我这个例子，我定亲的时候年纪是小，我承认我是个小孩儿，但是那时候石城也是个小孩儿呀！我二哥和秀秀……哎呀，确实不般配！完全不能想象他们在一块儿的情形……”太违和了。 何氏叫柳絮儿来，原本是给自己拉一个同盟的，因为她知道，柳絮儿和秀秀关系很好，秀秀只要来城里玩，都要找柳絮儿。可没想到柳絮儿竟然不同意！何氏烦躁起来，暴躁的脾气又上来了，站起来怒道：“你们不答应算了！反正……我也有办法！柳林要是改了主意，看你们还有啥话说！”说完了，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柳长庚和柳絮儿全都讪然，柳絮儿问柳长庚：“爹，我娘咋会有这想法？秀秀……年岁好小啊！” 柳长庚就摇头：“早就有这个想法了，秀秀那时候小，柳林也不大啊，都是小孩儿，你娘希望自己的儿子里头娶一个娘家的姑娘，也是正常。只不过……” “爹，你是不同意吧？我看你是不大愿意？”柳絮儿笑着问道。 柳长庚喝了一口茶，这才道：“说实话，开始我还真愿意，秀秀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脾性啥的都知道，小姑娘挺好的，为啥不同意？” 柳絮儿听这话有话，笑着道：“听着像是啥时候改了主意？” 柳长庚就叹了口气道：“你二哥的事，你大哥成亲那阵，我自己还真的是琢磨了一下，秀秀……确实有点太小了，岁数差的太大，要等成亲，咋也得到十四岁，这是最最早能成亲的年岁，那时候你二哥也二十一了。这确实不大合适，然后……”他叹了口气道：“然后今天听你二哥说那个宋家姑娘的事，我就突然觉着……” 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柳絮儿追问：“突然觉着啥？” 柳长庚沉吟了一下才道：“突然觉着，你二哥该成亲了，不是娶个小好几岁的秀秀，而是娶个他想娶得人，虽然那宋小姐门第啥的都不合适。但是你二哥想娶啊！我儿子娶媳妇，一辈子的事，我不能不随着他的心意来，叫他一辈子不好过……” 柳絮儿重重点了点头！别说！爹的这番话，也给她提了个醒，爹说的有道理啊！最重要的就是二哥心里头愿意，一辈子的事，二哥难道自己不考虑清楚？帮人有很多种，借出去点银子，也不是办不到的事，但是二哥就答应娶那个宋小姐，那就是说，他的内心深处，一定是愿意的！ 想通了这一点，柳絮儿都松了口气！点着头笑道：“对呀，爹你说的有道理，这事还得依着二哥。娘那边，我也劝劝，二哥那边，当然也得问清楚一点，小心的接触一下……这是我可以找石城！石城好歹在凤县有点头脸，考上了秀才，更算是个文人了，在这些文人面前应该也能说得上话，叫他试探一下翰林府那边的态度？” 柳长庚点头：“行啊！就这样办！你娘那边我也会劝的。” 父女两个说好了，倒是放下了刚刚被何氏发脾气弄得不舒服的心事，柳絮儿事不宜迟，马上就叫人去把石城叫来，如此这般的把事情大致的一说，叫石城一个是打听一下翰林府现如今到底是个啥情况，为啥那大少奶奶能把家里的小姐赶出门。一个是侧面打听一下，若是柳家上门求亲，翰林府能不能答应。 石城听了自然是连连点头，笑着道：“真没想到，二舅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他恍然：“难怪，在松江府那次，我是觉着他有点奇怪。” 柳絮儿就点着他道：“以后出去做生意，你可主意啊！这样的地方去了就去了，可别给惹点啥风流债回来……你该知道，我是绝对一点不能忍这个！” 石城‘噗嗤’的笑了：“你还不放心我？啥样的我没见过？我啥时候动过那样的心思？那时候……” 站起来正要长篇大论地表表功，柳絮儿已经笑着拍他：“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一向是有贼心没贼胆，只偷着看，动手是不敢的。” 石城一听白她一眼：“瞧你说的啥话！我英明神武的形象被你败坏的已经是一无是处了！” 柳絮儿就得意：“这也是我的手段之一！你太英明神武的，眉梢眼角的一瞥都能勾搭一串回来，我岂不是累死了？败坏了形象，我才轻松！” 石城就做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她道：“噢噢噢！原来如此！我是说我每回出去，别人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原来是你！我饶不了你……”说着一个饿虎扑食，就扑了上去…… …… 他们两人是未婚夫妻，虽然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没人的时候亲亲摸摸也是难免，就像石城说的，叫他一个啥都懂啥事都做过的人，纯情到守着未婚妻一直到新婚夜不亲不摸，他也做不到，那成圣人了。 其实他们能亲亲摸摸的机会也不多，毕竟家里人多，何况来到了这边，何氏也盯得紧。 石城奉命去给柳絮儿办事，家里柳絮儿还想着怎么劝劝何氏，另外在等着石城带来翰林府的确切消息。 只是没想到，何氏的脾气也是个急的，家里没人同意她的主意，何氏就有点着急了，不知道咋办好，竟然想出来一个很叫柳絮儿纳闷的主意。 何氏竟然去把秀秀接来了！跟大家说的就是，接秀秀来家里玩一段时间。就住在柳絮儿的院子，反正柳絮儿的院里，空房子多得很。 柳絮儿讪然，柳长庚无奈，而柳林那边，还不知道呢，只以为真的是把小表妹接来玩玩，再说了，他确实也想不到，自己的娘能把自己和这位在自己眼里就是个小孩儿的表妹联系在一起。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秀秀 秀秀同样的也是啥也不知道，真以为爹娘叫自己过来住在大姨家，是叫自己来玩的，还很高兴。 如今秀秀家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秀秀又是个女娃，虽然在家是老大，但是亦难免被娇惯，吃的穿的，不比柳絮儿差。 坐在柳絮儿的炕上，秀秀没说两句话，就伸手拿桌上放的苹果吃，柳絮儿看到了，抿着嘴笑，叫丫鬟去把苹果削皮切丁，在多拿些各色的水果过来。 “絮儿姐，你觉着我绣的咋样？”秀秀把自己做的绣活儿拿过来给絮儿看，请她品评一下，委屈的道：“不管我做的多努力费劲，我娘死活是看不上眼，说我这绣活儿，拿出来就是丢人。” 柳絮儿手里拿着她绣的香囊和一件肚兜，笑着道：“挺好的呀，我觉着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舅母不满意，是不是跟作坊的那些姑娘比了？”拿起那个肚兜，先‘噗嗤’笑了：“这个……你都拿来了？” 秀秀也微微红了脸笑着道：“我没穿过呢，我是觉着，这个上面的牡丹花是我绣的最好的，所以给你看看。”又奇怪的问：“作坊里的姑娘，绣活做得很好吗？听说有个叫张冰的，好像是最好？” 柳絮儿想了一下摇头：“也不是，她们只是做的多了，当初选的时候，是选的绣活不错的，不过要说细致方面，真不如咱们自己做的，毕竟咱们自己做的少，精致。” 秀秀就抱怨道：“我娘问啥就给我没有一句好话？一直说我比不上这个，比不上那个……我根本就不想和她们比！” 柳絮儿笑着道：“舅母也是望女成凤吧。” “我娘夸那个张冰夸的最多，说是连大姑姑都是看中了的……” 刚说着，柳絮儿的丫鬟叫小月的进来禀：“大少奶奶来了。” 随着声音，邵榕手里拿着一个绣花绷子进来了，笑着道：“秀秀在这儿，我也过来说说话。” 柳絮儿和秀秀都站起来笑着打招呼，柳絮儿看邵榕的脸色，似乎很正常，不过刚刚就到门口了，说不定听见了呢。 秀秀也这样想，窘的脸通红，偷着不停的看柳絮儿。 邵榕面色如常的坐下了，看到炕上放的肚兜，同样也是‘噗嗤’的笑了，拿起来看了看：“这是……咋？这也拿来了？” 秀秀羞得满脸通红的，她从小和柳絮儿关系好，才没什么顾忌的，但是邵榕这边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的人，此时就很窘迫。 柳絮儿笑着道：“秀秀拿来给我看看她的绣工。” 邵榕看了看，笑着叹气放下了：“可比我强多了，”说着把自己手里绣花绷子给秀秀看：“你看看我的绣活，跟你们一比，都成了猪啃过的了。” 秀秀又被逗得笑了，看了看大嫂子的绣活，果然觉着没自己的好，心里头终于是舒坦了点，又看到大嫂子没有因为听见的那句话而不高兴，也松了口气。 姐妹姑嫂的说了一会儿话，何氏那边的小梦就过来说，夫人请她们过去坐，于是三人就收拾一些过去。 何氏显然是为了叫秀秀过来，和柳絮儿拉拉关系，秀秀本来就和柳絮儿关系好，这件事如果女儿能同意，便成功了一半。 只是柳絮儿虽然喜欢秀秀，但也绝对不会同意这事，何况，这件事上她和何氏想的可不一样，自己的意见包括家人的意见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二哥自己的意思，二哥愿意娶谁，这一点最重要。 秀秀显然是不知道，赶紧的把自己的绣活收起来，跟着来到了前院，陪着大姑姑聊天说话。 刚坐下一会儿，柳涛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锭银子。那小丫鬟是才来的，也是训练的不到位，有时候知道禀报，有时候就忘了，或者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因为何氏他们都是乡下人出身，规矩也没有大户人家那么大，对下人也宽容。 因此柳涛进来的时候，一点没想到屋里这么多人，进门刚叫了一声：“二婶儿，这银子我不能要……”然后这才看见一屋子的女眷，登时就站住了，挠了挠头，才笑着叫：“大嫂，絮儿也在这儿啊，哦，秀秀来啦！” 三人忙笑着跟柳涛打招呼，柳絮儿一看到柳涛手里拿的银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这个月的月钱，难怪早上的时候，大哥满院子的找三哥。昨天正好是第一次发月钱的时候，想来柳涛是没觉着他有，结果今天大哥找着给他。 柳絮儿抿着嘴笑着，看柳涛又挠了挠头，大约觉着这会儿说这个不合适，转身要走，于是叫住：“三哥，这是月钱，全家都有，你为啥不要？” 柳涛一看她说破了，只能站住，嗫嚅着对何氏道：“二婶儿，这钱我不能要，我已经在铺子里拿工钱了……” “那工钱是你干活应得的钱，这个是你家用的钱，两回事。”柳絮儿依然是不紧不慢的在旁边笑着道。 柳涛不想和她说，就是因为知道肯定说不过她，但是现在何氏不说话，只听柳絮儿的，他也没办法，只能转过脸来陪笑着道：“妹，我这不一样……” “咋不一样？除非你不把我们当成一家人。”柳絮儿道。 何氏就道：“是啊，涛，你在家里都住了好多年了，和我儿子一样！咋还跟我们分这么清楚？拿着行了。” 邵榕也赶紧笑着道：“三弟拿着吧。” 秀秀于是也跟着来一句：“是啊，拿着吧三哥！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大姑姑的亲儿子呢！” 所有人都被逗笑了，柳涛也逗得笑了，也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些女人，只能收了起来，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着道：“那我去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