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七夜明白。” 七夜淡淡的应了一句。 “除夕之夜宫里应该会举行宫宴，宫宴之后没几天应该就是太皇太后的寿辰了，七夜，青岚，你们也随我进宫看看吧，见一些人还是有必要的，好些年了，都是我独自一个人进宫，这感觉自然是不好，而且今天是百花盛宴举行的一年，总得……” 东方破天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而东方青岚跟七夜也没有做声，他们自然是不想去凑那些热闹的。 晚膳过后七夜便是直接回到了醉月阁，而当她刚刚踏进醉月阁的时候，便看到小红跟小梅正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身上染满了鲜血，她们的身边还站着一脸惶恐不安的怜香惜玉。 七夜皱了皱眉头，提着步子朝软榻走了去，坐了下来，怜香马上上前给她倒上了一杯热茶。 “怎么回事？” 望着跪在地上颤抖个不停的小红跟小梅，七夜问道。 “七少爷，她们两个非要等您回来，说要有你的吩咐才……” 惜玉怯怯的开口道，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眼里拂过了一些同情，看她们那样子，一定是刚刚被罚了，好可怜啊，她们也是常常听说别的府里的丫鬟时常被毒打教训的，还好，她们是东方王府的丫鬟，很少会受到这样的处罚，而且东方王府的待遇比别的府里的待遇可是好多了！很多人都想进东方王府的，可是东方王府用人的条件也是极为的严格，不知道这两个丫鬟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刚刚听他们说好像是七少爷之前在风府的丫鬟呢。 “既然跟了我，以后就要听我的指令，我这个人向来不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你们以后只能忠诚于我，我不接受任何背叛的借口，背叛我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痛苦的死亡。” 冰冷绝情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 “是！少爷放心，奴婢一定会忠诚追随少爷！” 小红跟小梅连忙磕头。 “还有，我七夜不接受软弱无用的废物，要想呆在我身边，你们必须有一技之长，我没有太多的精力保护你们，而你们也不能成为我的累赘，所以你们必须要有自保的本事。至于一技之长，我不管你们什么琴棋书画，刺绣厨艺或者其他的，必须要有一个有用的本领拿得出手。至于自保，明天开始我会让管家福海给你们找几个老师，使毒也好，武功也罢，随你们自己选，怜香惜玉，你们也一起过去。” 七夜想过了，她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所以，这些人要想呆在她身边，就必须会点东西，这也算是为了以后的东方王府做点事吧，这东方王府她可能也不会待太久，要是能培养处几个好使的丫鬟，让她们留意好东方王府，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是！少爷！” 四道声音同时响起。 “好了，怜香，你带她们下去吧，给她们安排好一切，给她们准备点晚膳。惜玉你给我准备热水。” 七夜一身冷淡的站了起来，往里屋走了去，几人应了一声才退了下去。 寒夜渐深，凛冽的冷风不断，东方破天的书房内，烛光微微摇曳着，斑驳的黑影不停的在那精致的雕花窗户上摇摆着。整洁雅致的书房内，大书桌旁边的壁炉里还在燃着旺旺的炉火，通红的火光将整间书房照得明亮。 东方破天就那么坐在壁炉前，一手捧着一本书悠闲的看着，而就在他看得出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 东方破天淡淡的应了一句，视线却依然还落在跟前的书页上。 只听到一身开门关门声响起，一阵凛冽的寒风骤然入侵，吹得壁炉里的火苗轻轻摇晃了起来。 “王爷！” 来人正是管家福海，只见他满脸微笑的朝东方破天走了过来，福了福身。 东方破天这才合上了自己手中的书本，往旁边的案几上一搁，转过头望了福海一眼，“福海啊，坐吧。” “谢王爷！” 福海道了一声谢，便朝东方破天对面的软榻上坐了去，通红的火光将两人那略显苍老的脸映得有些通红。 “怎么样了？这些天七夜的情况都跟我说说吧，你刚刚讲得不清不楚的，让我还是有些疑惑的。那北凌齐今早过来有没有为难七夜？”东方破天盯着福海道。 不去问七夜，并不代表他就能真的放心，到底上对她心存怨恨的人太多了，最近结下的梁子也不少，他免不了还是担心了。 “王爷放心吧，齐王把银子都送过来了，虽然齐王出言不逊，但是孙少爷也为七夜小姐解围了，都没有吃亏。对了，王爷，有一件事情需要跟您禀明一下。昨日七夜小姐好像在梅花林遇到了孙少爷，福海听说好像七夜小姐说她有办法治愈孙少爷的病，今早上还让怜香他们给醉竹阁送去了一张药方子，好像是给孙少爷调养身子用的。要不要派人过去找孙少爷过来问问话？” 福海想了想，这事情还是告诉东方破天的好，兴许这次孙少爷真的有救也说不定啊，虽然觉得希望非常的渺茫，但是他这心底还是拂过了一道微热，这些年来，看着这孙少爷受病痛的折磨，他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这孙少爷常年卧床不起，病情时好时坏，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发病，每次一发病就感觉他就要撑不过去一般，整个王府上下都是心惊胆战的，那残破的身躯也不知道真能支撑到什么时候，现在他连走路都有些费劲了，唉，上天为何会如此不眷顾东方王府，竟然会…… 想到这里，福海也只有不断的叹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除了格外的留意东方青岚的病情打理好东方王府内的事物，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听着福海这番话，东方破天却抬手轻轻的阻止了，“不用了，由着他们去吧。看得出，他们表兄妹两的关系好像比之前不冷不热的处着那是好了很多，你没发现吗？青岚今天晚上的心情似乎还挺不错的，跟七夜也多说了几句话，往常也都是默默用完晚膳就离开了，话也不多说一句的。而且啊，这七夜似乎也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现在的她啊，身上有很多阿秀的影子，到底是阿秀的女儿，我就说，风斩跟阿秀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东方破天的语气很是欣慰，想起了今天晚上在风府那边的事情，他就禁不住的一阵骄傲，当然，还有那诧异。 然而，东方破天这会儿的愉悦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因为就在他感到欣慰高兴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匆忙慌乱的脚步声，紧接这是那急切的敲门声，丫鬟那慌乱的声音隔着门传来，“王爷！王爷！不好了！孙少爷病发了，您赶快过去看看吧！” 丫鬟此话一落，东方破天那老脸顿时一僵，锐利的黑眸里拂过了一道慌张，连忙匆忙地起身朝门口冲了过去，一把拉开门就看到了惊慌的跪在地上的丫鬟。 “怎么回事？” 东方破天大吼了一声。 “王爷，奴婢……奴婢刚想服侍孙少爷躺下休息，哪知他竟然突然发病了！吐了一口血就晕倒过去了，王爷，您快点过去看看吧！” 那丫鬟也是恐慌到了极点。 闻言，东方破天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匆匆的朝醉竹阁走了去。 而，同一时间，醉月阁内运功梳洗完毕刚刚想上床躺下的七夜也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七少爷！不好了！孙少爷突然发病了，好像情况很危急，刚刚接到醉竹阁那边的传话，好像王爷也赶过去了。” 怜香神色慌张的跪在门外禀告道。 东方青岚发病了？ 七夜顿时皱了皱眉，刚刚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她昨天给他把脉好像也还算平稳的，怎么回事？ 想了想，七夜终于还是下了床，一手拿过架子上的黑袍迅速的往身上一套，便也匆匆的出门了。 “跟我过去看看。” 冷漠的落下这么一句，便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了去，怜香惶恐的起身，关上门才紧紧的跟了上去。 到达醉竹阁的时候，东方破天跟福海他们已经到了，东方破天正忧心忡忡的扶起已经昏倒过去的东方青岚，看这架势应该是想给东方青岚输入内力吧。 “不要给他输入内力！” 一道清冷铿然的声音传来，随即一道黑色的身影也闪进了门里来。 “七夜小姐！” 福海恭敬的唤了一声，东方破天也有些下意识的转过头，有些诧异的望着七夜。 七夜大步的朝床边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素手拿过东方青岚那枯瘦如柴的手，细细的把脉，只见她那秀眉微微的蹙了起来，眼底闪过了一道淡淡的深沉，放下手，清淡的眸光朝东方青岚的脸上看了去，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眉宇间夹着隐忍的痛苦，咳嗽声不断，嘴角边还残留着一道淡淡的血痕，应该是刚刚吐了血没来得及擦干净吧。 看到七夜这么一副熟练的样子，东方破天眉宇间也闪过了一道疑惑，但是他倒是很配合的将东方青岚扶好。 “怎么样？” 看到七夜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东方破天急忙问道，眼底那股浓郁的担心很是明显，眼神甚至都有些暗淡了下来，东方青岚每咳嗽一声，他眉宇间的沉郁也就是浓郁一分。 “先扶他躺下。” 七夜放开了东方青岚，让东方破天扶他躺下，东方破天倒是照办了。 “你们今晚上是不是给他服了人参汤？” 七夜神色淡淡，望着站在一旁不停的颤抖着的两个小丫鬟问道。 一听到七夜的问话，两名小丫鬟连忙一脸惶恐的跪下，“是的……孙少爷这几天身体很虚弱，无情公子说要时常给少爷进补，所以奴婢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给少爷熬些人参鸡汤喝下去，奴婢也不知道……” “你们没有给他熬今天早上我让怜香送过来的药？” 七夜冷冷的问道。 “回七少爷，还没有，奴婢心想着少爷这几天身体太虚弱，所以想先给少爷进补，药已经抓回来了，奴婢是想明天再给少爷熬。” “自作聪明。” 七夜冷斥了一声。 “对不起，奴婢真的不知道少爷会突然病发，所以……请王爷饶过奴婢。”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东方破天有些烦躁的一个挥手，这下两名丫鬟才退了出去。 “七夜，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青岚每次一发病都要去大半条命，而且近两年发病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我寻遍了大夏，也还是不能找到能根治此病的方法，唉。” 东方破天担忧的望着昏迷不醒的东方青岚，恨不得自己能替代他承受这一切，这孩子太苦了！这将近十八年的痛苦一路承受过来，自然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啊。 “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糟糕，福伯，我给你开张方子，你马上按这方子去准备药浴。” 说着，清冷的身子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福海，原本这药方子是想过几天再给东方青岚的，那时候她应该给他施了第一次针，配合着这药浴的治疗，效果会好一点，但是这药浴的药性很大，而且东方青岚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施针，因为那种疼痛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他的身体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所以也就暂时没有把药方子给他。然而，依现在看，是得提前施针了，赌一把，希望他能撑过去才好，让东方破天用内力稳定住他体内流窜的真气，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也说不定。 福海接过了药方就急忙退下去准备了。 “他的身体不能接受寻常的大补之药，不然只会让他更虚弱，他这段时间感染了风寒，今天早上动用了真气，晚上还喝了酒，导致高烧不退，体内真气流通不畅，气血不足，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任何的一点冲击。” 七夜神色很淡漠，望了床上双眸紧闭的东方青岚好一下子，淡然道。 “可有办法医治？”东方破天问道。 思量了好一下子，七夜才扫了东方破天一眼，“只能试试，给他施针看看，你把他扶起来，等下我给他施针的时候，你用真气温养住他的经脉，这样或许能减轻他的痛苦。” 清秀平静的小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东方破天在她的身上居然看到一种可以称之‘希望’的东西，依照着七夜的话，慢慢的扶着东方青岚坐好，而七夜也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卷布帛，摊开，里面插满了一根根细长的锋针。 …… 夜越来越深，院子外呼啸的寒风不停的拍打着窗户，房内的壁炉里的火却燃烧得很是旺盛。 半个时辰过去了—— ‘噗！’ 一道暗红色几近发黑的血剑从东方青岚的口中吐了出来。 七夜额头上全是一层密汗，身上的黑袍都已经湿透了，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只见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将手上的针收了回去，接过了福伯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汗。 东方青岚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丝的起色。 “扶他除去衣物泡药浴，保持药浴的热度泡上一个时辰，明天开始按方子抓药，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给他随意吃任何的药物。”七夜将布卷放入了自己的衣袖中，淡淡的吩咐道。 “七夜，你……” 东方破天看七夜脸色苍白，顿时有些不安的关切道，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七夜阻止了。 “我没事，外公还是赶紧让表哥泡药浴吧，刚刚经历了那疼痛他的身体很虚弱，药浴的药效有些强横，还需要外公您继续用真气稳住他的心脉，我先回去了。” 七夜有些疲惫的开口，刚刚施针耗费了她很大的精力，她还需要回去好好调息一番。 语毕，也没等东方破天回应，清冷的身躯便消失在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