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72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刚要反驳,施夜朝手一抬及时阻止。“你先出去。”

    “evan!”72怎么肯。

    “你怕什么?”说这话的换成艾斯,邪气的蓝眼一扫。“再怎么说他也是你老板,我还能把他怎样?”

    “你闭嘴!”72后悔让这两人见面,但施夜朝不这么想,给了她一个眼神指令,她毫无办法只能先退出去。

    艾斯对他们之间这种默契非常不爽,“她倒是你很听你的话,怎么在我面前她从没这样过?”

    “我身边的女人都是有脾气的,而且都不小。”施夜朝浅浅品了口茶,“不过,即便这样,不也被你收服了?”

    这句话轻易满足了艾斯身为男人的虚荣心,他是个能屈能伸的男子汉,一高兴什么都忘了,竟拿起手边的打火机去给施夜朝点烟。

    施夜朝礼貌的拒绝,“戒了。”

    戒了还叼着烟做什么,艾斯坐回去,开门见山并不想绕弯子:“很早我就说过,有必要见你一面,是她一直反对,我不明白我要她和她老板有什么关系?”

    施夜朝轻声呵笑:“那是因为,我和她的关系不止是老板与下属那么简单。”

    艾斯表情几变,十分难看。“难不成她还负责替你暖床?”

    “如果我说是,你想怎样?”

    “她说过你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艾斯巴掌啪的在桌面上一拍,还不等他发飙,施夜朝又开了口:“你对她,是认真的吗?”

    “玩她?我不要命了吗?”

    “认真到什么程度?”

    艾斯撇撇嘴:“我在两年中只睡过她一个女人,这算什么程度?”

    “既然是爱她的,至少要做到一件事。”

    “什么事?”

    施夜朝淡淡的垂下眼,“信任。”

    艾斯忽然觉得自己无言以对,缓缓的坐回椅子上,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

    信任,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是最沉重的词汇。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能否这么理解。”艾斯收起玩世不恭,难得一本正经:“施夜朝,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相信顾落背叛了你。”

    良久,施夜朝终于抬起双眸,清晰坚定的给了他一个答案:

    “对。”

    ……

    作者有话要说:我朝哥,真不愧是朝哥!嗯~就是这么坚定!

    还有之前说过的那个什么劳什子“选择性失忆症”其实就特么的是烧断片了而已啊!!

    经过一个妹子的提醒我才想起来这个词~擦~不是你们以为的狗血失忆好吗好吗!!

    抓狂!

    ☆、第100章 刻之入骨

    第九十八章。

    两年前,施夜朝高烧数日后真正恢复意识的那天,只开口说过一句话——顾落的名字。

    当时施夜焰也在场,在所有人不知如何作答时,他挥挥手让大家退出去,房间里只留他们二人。

    施夜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在他床头。

    那是顾落当着施夜朝的面亲手扔到海边的东西,是刻着施夜朝名字的坠子。

    在他们登上飞往加拿大的飞机之前,顾落找到了施夜焰。

    “还给他。”顾落把坠子交到他手上,这是她在他们走之后带人在海边找了三天才找回来的。

    “他需要的不是这个,是你。”

    “让他恨我,总好过让他知道我死了强。”顾落偏开头,“他需要的是一个希望。”

    一个能够在之后漫长的岁月中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他需要一个理由作为支撑,哪怕这个理由是不甘心。

    “那迦迦呢?他怎么办?”

    “他在evan身边,我不担心。”

    “那位程小姐,似乎和顾尹有点关系?她是什么身份?”

    “不暴露她的身份是她和我谈好的条件,只需知道她可以信任就够了。”

    “你果然早早的做好了一切安排。”施夜焰攥了攥坠子。“你真能这么狠心,不是对他,是对你自己,evan对你的在乎超出我的预期,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保守这个秘密。”

    “你要让我死不瞑目吗?”

    顾落红着眼圈瞪着他,此刻的施夜焰还哪受得了她这种眼神,举手投降:“我忍住,我不说,我只想你们能够在一起,还有可能的是不是?”

    命运的强大,又是谁能够抵抗的。

    “除非有奇迹。”

    顾落自嘲的笑了笑,施夜焰拍拍她的头,紧握手中的项坠。“你都能把这个找回来,我相信奇迹是存在的。”

    目送他的飞机起飞,并且逐渐在视线里消失,顾落觉得自己的心都空了。

    她故作淡然的表情在转身离开的刹那再也绷不住,她步子越来越急c促,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掩饰什么……

    走出候机大厅,顾落余光瞥到角落里那台小型保洁车,脚尖一旋迅步走过去,双手抓住盛着水的水桶边缘用力举过头顶,在周围人们错愕的目光之下,手腕一翻,让那桶水迎头淋下来。

    头发,衣服,瞬间湿透,冰凉的水顺着下巴流淌,她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布娃娃,狼狈不堪。

    被派来看着她的艾斯走上前,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擦了擦她的脸。“你总能做出让我佩服的事情来。”

    顾落机械性的看着他,嘴唇微微翕动,艾斯仿佛看见她眼底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又或者,只是她脸上的水流淌下来——而已。

    他笑自己一定是看错了,这个比男人还要坚强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哭。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艾斯拉着她从围观的人群中逃出回到车里。

    从机场出来,沉闷压抑的气氛让艾斯受不了,把车停在路边,烦躁的点了根烟来抽,道:“给你半个小时,够吗?”

    副驾驶的顾落闭着眼睛没吭声,然后就听到他下车并且关上车门的声音。

    艾斯站在距离车子十米之外的地方抽着烟,看着顾落安静的坐在车里,他转身望着北边的方向幽幽的叹气,那是加拿大的方向,是顾落的心遗失的地方。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总归是为了施夜朝。

    艾斯抽掉了数根烟,回到车里:“顾落,如果你说想回到他身边,我现在就掉头去机场。”

    他并没有在顾落的脸上看到眼泪,却仍能感觉到她的心在哭泣,他希望她点头,但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死倔的女人。”艾斯无奈,“我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

    而施夜焰觉得,这个坠子之于施夜朝和顾落两人一定有着非凡的意义,否则在他看见坠子的时候原本灰暗的眼神不会有光闪过。

    几日后,施夜焰再度来看望他时,施夜朝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什么事?”施夜焰装傻。

    “一些关于她的,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她只让我把这个还给你。”施夜焰一直觉得说谎是项很难的技术,他不善于说谎,而面前这个人又是一个太精明的人,难怪顾落选择狠心说出那番话来伤施夜朝,连他都不忍听,又何况一个肯为她独入虎xue的男人。

    但所有的狠心伤害和谎言,也不过是为了成全顾落的一场情深。

    后来施夜朝回到温哥华,家里的一切都还是之前她在时的样子,衣柜里超过半数都是她的衣服,大多都是还没开封的,梳妆台上有她的护肤品,浴室里有她牙刷,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一个人融入另一个人心里的过程像一颗落入泥土的种子,安静的生根,安静的发芽,没有人会听到声音,没有人看到破土,一切都是无声的。但当有一天你回过头去看,会发现你的一切已经因她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当初那颗种子,在不经意间已然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

    当初以为很难改变的事情,如今都变了。

    施夜朝独自在这个房间里,眼前都是她的影子,觉得每一下呼吸都在发疼,他来到施迦樾门外,刚抬了手还未敲门,门便从里面被打开。施迦樾见了他一愣,施夜朝没什么表情的撒着谎:“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怎么还没睡?”

    施迦樾揉了揉哭得通红的鼻尖,小脑袋拧着。“没有妈咪给我讲睡前故事,睡不着。”

    说谎的小骗子,他最不屑的就是被人当成还要大人讲睡前故事的小孩。

    但今天施夜朝却十分感激听到他这么说,他不想一个人面对一屋子的寂静。于是那一晚,一大一小,第一次躺在一张床s上。

    施迦樾从书架上找出了一本书递给他,钻进被窝拉好被子,一脸期盼的等着。施夜朝翻开第一页,“这是你的日记?”

    “我没有故事书。”施迦樾坦白,“这是我和妈咪一起写的日记,我听这个就好。”

    施夜朝伤势未愈不能久坐,靠在床头随手翻了一页,念到:

    ——x年x月x日,周三。

    我怀疑迦迦的父亲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至少智商很高,才能提供这么优质的基因给他的儿子,他才四个月,居然已经口齿不清的开始叫mama。

    ……

    x年x月x日,周一。

    是不是小孩子都像迦迦一样淘气?真要命,养儿子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

    施迦樾眼圈红了红,小手在日记本上乱翻,似乎拒绝看到有关过去的任何记忆,索性一直翻到最后一页,丢还给他。

    施夜朝扫了眼,喉咙蓦地一涩——

    x年x月x日,周日。

    迦迦,要答应妈咪,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好好保护自己,好好的生活,成长,爱你所爱,不为任何人屈服。

    妈咪养你这么多年,换你为妈咪做件事:替我照顾evan,记得你要向爱我一样爱他,那是妈咪到死都舍不得放开的男人。

    ……

    ……

    施夜朝合上日记本,随手关上台灯,以免泄露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悲伤。

    施迦樾缩在被子里,不知该不该向他靠近。“在我小时候,每次妈咪出任务要离开时,都会把我送到颜夏那里,那时我太小不懂事,不明白她去哪里,只知道她要离开,哭闹耍赖不让她走,我害怕被她抛弃,但妈咪说只要我乖,她就会带着礼物回来。”

    施迦樾带着nongnong的哭腔,终于忍不住钻到他怀里,小脑袋闷在他胸前。“爹地,我们都乖乖的,妈咪会回来的,她没有不要我们。”

    他到底是个孩子,无法忍住情绪,眼泪弄l湿了施夜朝的衬衫,温热的贴在他的胸口。

    施夜朝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亮,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来,能做的只是给他提供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