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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徒是没法收了,礼物却并非收徒礼,寇院长坚持要林稚水收下,直说:“长者赐,不可辞。它们是贵重,却贵重不过你。”

    林稚水只好收了起来,想着等去了皇城,要依次拜访几位名士,感谢他们的礼物。

    将名士们的礼物送到后,寇院长再次取出几锭月团墨:“孙儿无礼挑衅,此是赔礼,亦是谢礼。我观他如今去了心浮气躁,沉稳了许多,恐怕从边关回来后,写的文章,灵气能直入四尺之列。林公子,多谢你不计前嫌,拉了他一把。”

    “也是寇渔他自己愿意想通,如果就是转不过弯来,我哪怕硬拽,也没办法将他拽过去。”

    林稚水穿着他深爱的红衣,火一般飞扬,简洁的纯色衣袍,没有太过繁杂的线条,似乎用着最纯粹的火色,点亮自己,也点亮别人。

    寇院长此刻看着他,竟也能理解寇渔将他给他在边关防身的几页战文,几乎给了林稚水meimei防身的原因。

    ——谁舍得让一团火熄灭呢?

    *

    火鼠裘,林稚水第二天就穿了起来。因着火鼠离开火,毛发会变成白色,皓然如雪,这衣服,就被林稚水当成了里衣。

    林濛听到后,“哥,四月天穿这个,不热吗?”

    林稚水笑着说:“你别听是个‘裘’,以为很厚实,实则细如蚕丝,不能说冬暖夏凉,却也并非累赘。”

    林濛眼角睁大,一副“学到新知识”的表情,点了点头。

    林稚水将小说家名士给的那五页战文拿了出来,“濛儿,你收好它们。”

    林濛疯狂摇头:“我有一张就够了,哥哥你拿着,你经常出去,更容易碰到危险。”

    林稚水:“这些本来就是别人要送给你的。”

    林濛可不傻,牙尖嘴利地反驳:“我又不认识别人,别人为什么想给我?你难道把我许出去了,这是聘礼?——他们因为你,才想给我,你不留着,我也不要。”

    “那,我们一人一半?”

    林濛又将寇渔的给的战文拿出来——她想还回去,但是根本没追上,到寇院长家里,寇院长又说给她她就拿着,不然改天他就当奖励,换着法儿奖给她哥。

    “一、二、三、四……九、十!正好,一人五页!”

    林稚水:“好,我要这五页。”他拿了丁先生的那页,寇院长的四页。

    用来做给别人用的战文的,威力越大,需要注入的灵气就越多,普通战文,一两个月就能书写一张,寇院长那个级别,得花一年,而能让名士拿出来做礼物的,没个七八年,做不得面子。

    林濛暂时还不知道这点,懵懵懂懂间,被林稚水混了过去,拿了剩下的战文。

    自以为得逞的小姑娘露出舒心的笑容,推了推林稚水:“哥哥,快去上学吧。虽然你是外出求学,属于正经学业,书院不记过,但今天你该回去啦。”

    “嗯。”林稚水摸了摸meimei的脑袋,“你也好好学,离八月十五那天的学试也只有四个月不到了,骤时我们就可以一同去上下学。”

    meimei用力点头。

    林稚水甫一走进学堂,就得到了惊呼声:“林稚水回来啦!”

    学子们簇拥而上,围着他问,原本是学君子之道,如今有一个算一个,全变成了麻雀。

    “林稚水,青莲剑仙是何等人物,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像是天上贬谪下来的神仙,连素食都不吃,只吃松果喝花露?”

    “林稚水,你学了太白先生的剑?那就是青莲剑仙的传人了!真好,我也想有这么一场运道。”

    “你还想要啊,那先让文曲星为你亮起来啊。太白先生眼光那么高,不是天才不要。”

    “去,我就想想不行啊,非泼我冷水。”

    “让让,让让,别挡着!林稚水,你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你在白玉京里是怎么过的?也让我们沾一沾仙气!”

    “是啊。还有,李前辈既然还存活,是不是以后就继续在人间行走了!”

    林稚水能回答的都回答,不能回答就直说不能说,等他终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硬生生挤得浑身都是汗。

    陆嘉吉打趣:“呦,大名人回来啦!”

    林稚水没好气地锤了他一下:“也不见你帮我解围。”

    陆嘉吉笑道:“我看你也没有讨厌他们这样。”

    林稚水笑了笑,没有接话。

    确实不讨厌,大家也是好奇,但是他也并不多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

    虽然又请了好几个月的假期,因着算是去进学,林稚水坐在座位上,并没有太多心理压力。

    ——就是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他大概是图南书院有史以来请假最多的学子了。

    陆嘉吉损他:“自信一些,把‘大概’去掉,你统共没在学校呆几天,算一算,两巴掌刚好能数完。”

    林稚水咳嗽一声,“意外,意外,我也想好好上学。”主要是,总请假,书院却又照常发他钱财,弄得他都不太好意思领了。“之后应该就没什么事,能好好念书,以备今年升舍考试了。”

    铜钟声敲响,是上课时间,陆嘉吉脸色不大好看:“你是不是和数课犯冲?回家记得拿柚子叶泡水驱驱邪。上一次告假回来,第一堂课就是数课,这一次还是,老家伙又要打你手心了。”

    林稚水蹙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和他起过冲突了。”毕竟也不是值得挂心的事,而最近几个月,他满脑子都是李白的教学,谁有闲工夫去想这种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