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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被宿主解绑而私下达成了这场可耻的PY交易, 打破原则的系统颓丧极了, 连交流时都颇有些自暴自弃,有气无力的电子音给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里并非初次攻略的副本“文豪野犬Beast”,其名为“文豪野犬”。虽然相似但也有不同, 宿主可以理解为平行世界。】

    【为了节省能量、同时尽量在程序上合法合规, 系统采用了类似副本融合的方法, 而两个世界的出入口就是这间酒吧。每至逢魔之时,连接的通道就会打开,宿主只需在抵达酒吧后折返,就可以抵达另一个副本世界。】

    它说完之后就单方面掐麦,丝毫不给雨宫翠询问的机会。后者也早就习惯了它这幅臭脾气,不如说,一口气交代了这么多反而让人有点惊讶。

    默默思考着所谓的“不同之处”到底是什么,已经走到巷子口的雨宫翠左右环视,确认把这家酒吧的位置牢牢记在了心里,这才沿着马路离开了。

    商场外巨型荧幕的右下角显示时间是晚上八点,横滨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人们三三两两地结队路过,女孩子们不时发出轻快的笑声,掺杂在车流不时响起的鸣笛里,显得低弱又渺远。路边店铺的橱窗里映射出明亮的灯光,门口憨态可掬的玩偶正在派送小礼物,如此熟悉的一切都让人恍惚。

    直到此时,在真正有了已经返回的实感。

    而作为现代社会的【文豪野犬Beast】副本,在背景构建和科技程度上都和雨宫翠最开始所在的世界相差仿佛,路灯、车流、甚至连路人拿在手里的新款手机,都给人一种回到文明怀抱之中的、切实的安心感。

    身上穿着的是港/黑统一制服,笔挺的黑西装。雨宫翠下意识把手伸进了衣兜里,试图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来增加认同,却在下一秒神色一僵——

    他摸了个空。

    钱包、证件、手机,该在的全都不在。流落街头的雨宫翠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连个钢镚都摸不出来,这份实打实的穷苦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压抑住内心无法言说的古怪情绪,借着街边服装店橱窗的反光打量自己。时隔许久见到颇感亲切的黑发黑眼,五官的线条流畅、而神情称得上冷淡,依旧是熟悉的脸。

    那个轮廓,似乎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让雨宫翠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十七岁?十八岁?

    这个时间段他正在港口黑手党大展拳脚,完全忽略了太宰治那宛如龟爬的信任值。要说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似乎就是中岛敦在十七岁生日时的失踪,以及随后化为白色死神的巨大转变。

    若是赶得及,或许可以加以干预也说不定。

    胃部的抗议打破了不切实际的沉思,饥饿感让躯体的存在变得相当鲜明。手从空空如也的衣兜中伸出,在同样空空荡荡的胃部按了按,雨宫翠的第一反应就是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回某港口物流公司好好补充一下/体力,但随之就被理智驳回了。

    虽然看上去是他所熟悉的横滨,但具体是哪个副本犹未可知。不清楚情况就擅自下决定,也许会犯下难以挽回的错。

    总的来说,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其一,展开调查,确认不同之处。若是之前所在的Beast副本还好说,但如果不是,已经错过晚上五点至七点的封魔之时的雨宫翠,恐怕很可能饿着肚子在大街上饥寒交迫地将就一夜,简直令人落泪。

    其二,管他那么多,先搞饭吃。

    明明已经头脑清晰地罗列出两个选项的利弊,但身体的本能却催促着雨宫翠把视线投向马路对面,金光闪闪引人注目的HOST CLUB门面上张贴的巨幅招聘启事,“包吃包住工资日结”的字样显得格外有吸引力……

    自带服装的雨宫翠动心了一秒,然后强迫自己坚守底线,把眼神从那行小字上移开。

    原本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却在发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之后突然顿住,牢牢锁定了那家店面的门口。

    身着西装马甲的男性身形挺拔,茶色的短发在后脑部位留长了一束,随着动作轻微地摇晃。

    男人放肢体动作显得有些急躁,正和守在店门口的迎宾人员压着怒气说着什么,而后者一再摇头,满脸都写着不赞同。

    ——是侦探社的社员,国木田独步。

    武装侦探社毕竟是持有异能许可证的正式组织,掌管横滨白昼的一方势力,其中每个成员的资料雨宫翠都铭刻在心。即使此前从未见过本人,现在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所以,武侦已经穷困到需要让社员去HOST找兼职来养活自己了吗?

    在短暂的迟疑之后,雨宫翠还是不想放过这个送上门来的切入点,于是干脆地大步走上前去,想要听听国木田先生的牛郎就职感言。

    “只是进去找个人而已,很快就会离开,不会打扰你们店里的生意的!”

    “不行的先生,”迎宾拒绝之余略带同情,显然认定这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是来抓一掷千金寻欢作乐的妻子,连带着觉得那头茶发都变成了绿色,“本店恕不接待男宾,您还是请回吧。”

    雨宫翠顺利地捕捉到双方的关键对话,意识到国木田并不是来应聘的,不过真实情况反而更惨——于是用和迎宾相似的怜悯目光包容地看向后者,还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出了问题,牙关紧咬的国木田独步有口难言,只能悲愤地咽下了这口恶气。